正文_第39章 翠蛇童子
接上文：隻是這一夜，他還是忍不住在想她到底在生氣什麽？就因為他說了‘喜歡修行’？
柔和的清風吹拂起花瓣飄落到湛碧彤臉上的時候，她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大亮了起來，而卿墨早就不在身邊了，花瓣床上隻有她一個人，小翠蛇依舊老實本分的盤旋在她的手腕上，正用著漂亮的眼睛看著她，仿佛在跟她道早安！
“早安，小家夥！我居然睡的這麽熟？睡到現在，卿墨呢？”昨夜的突然不快，經過一夜睡眠後，早就沒了影蹤，如果她總為這樣的小事情就不高興的話，她如何還能得到卿墨的人和心呢？明知道他就是一個純淨到什麽都不曾體會過的人，自己還拿對待正常人的態度去對待他，如何可行呢？
“我在這裏，你醒了？睡的好嗎？”卿墨安靜的站在離她最近的一株桃樹下，有些關心的看著她，她的臉上已經找不到一絲生氣和不高興的影子了，卿墨尋思她應該已經不再為昨天的事情生氣了，心裏竟然感覺放鬆不少。
“很好！卿墨，昨天我很抱歉，不該對你亂發脾氣，你沒有生我的氣吧！”湛碧彤立即從花瓣床上站了起來，快速上前幾步道歉道。
“不會！”卿墨搖頭，他怎麽會生她的氣呢？他還在想他是怎麽惹她生氣的，對待女人，尤其是人類的女人，他從來都是沒經驗的，不過看樣子，這回她是真的不生氣了，這樣就好！他也不需要再繼續煩惱了！
“這裏有水嗎？我要去洗個臉，然後我們是不是該上路了？對了，我們去哪裏，真的要去充州嗎？”湛碧彤摸了摸臉，又摸了摸有些淩亂的頭發，有些不自在的問道，比起卿墨的整齊俊美，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邋遢的很吧！
“往前走，第十三顆桃樹時右轉，再走五顆桃樹的地方有個小水潭，你可以在那梳洗！”卿墨指了指方向微笑了一下，“梳洗完畢，我們就該出穀了，至於目的地，等出了穀，由你定！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
“啊！真的，太好了，你等我一下！保證很快的！”湛碧彤興奮的拍了一下手，立即順著卿墨指的方向，按他的話見到了那個水潭，然後湛碧彤再一次覺得卿墨的形容能力有點小問題，這個被卿墨稱之為水潭的東西，幾乎就是一個中型湖泊了，哪裏‘小’？湛碧彤看了看四周，依舊是桃林依依，這裏離她之前睡覺的地方並不遙遠，怎麽昨天她就沒發現這裏有這麽大一個湖泊呢？
顧不得多看湖景，湛碧彤先是捧起湖水喝了幾口，發現味道也清新甘美的很，便幹脆把臉埋進湖中喝了個夠，這才順道把臉洗了洗，對著湖麵梳理了一下頭發，也不會綁什麽發髻，隻得簡單的把頭發束成一把，配著這身衣裳，還真是有幾分怪異之感，不過好在這裏是深山幽穀，總也是沒什麽看的，至於卿墨，自己最狼狽的模樣都被她看過了，如今這樣實在也算不得什麽了！
“小家夥，你要不要喝點水？”湛碧彤把手腕上的小翠蛇拿了下來，剛想放進水中，又縮了回來，“算了，你的肚子到現在還鼓的這麽大，萬一放你進水裏，你沉進去淹死了怎麽辦？還是別喝了！反正你昨天吃的一肚子花瓣裏麵也都是水份！”
說著又把它繞回了手腕上，小翠蛇本來還欣喜如狂的心裏在聽到湛碧彤的後半句話時，頓時沒精神的耷拉下了腦袋，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這可是聖湖的水啊，配上它昨天食用過的花瓣，是再好不過的助長修為的靈藥了，主人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殘忍的不讓它喝呢？
“小家夥，我這也是為你好，你要是實在喜歡，以後等我和卿墨遊山玩水夠了之後，就讓他帶我們再回來這裏居住，倒時讓你吃個夠好了！我們走吧！”湛碧彤哪裏知道小翠蛇的鬱卒啊，輕快的說完，便順著原路，走了回去，卿墨依舊站在那株桃樹下安靜的等著她！
“卿墨，我們走吧！”湛碧彤熟練的挽上她的手臂，“我們還是從昨天下來的地方出去嗎？”
“不，我們從另一邊出去！”卿墨也任由她挽著，看了看她的隨意束成一把的發道，“山外有隻小船，我們坐那個出去，到了山外，重新給你買個丫鬟！”
反正鈺兒那個丫頭是不能再用了！
湛碧彤立即明白他指的是她的發，連忙局促的點頭，“其實在我們家鄉，女子都是這般束發的，隻是在這裏，配上你們這樣的服飾，我束發的方式就顯得古怪了！”
卿墨聽了她的話立即想起了他初見她時的裝束，不由皺起了眉頭，他可不認為她穿成那樣會不古怪？她到底來自哪裏，他活了這麽久，怎麽不知道有哪個人類地方女子會那般著裝的？即便是人間的青樓，那裏的女子也還多少會穿上抹胸和輕紗的，“你的家鄉在哪裏？”
“在未來！”湛碧彤輕輕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以為我是在說謊騙人的，不過我說的確實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雖然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不過卿墨卻相信她，難怪他算不出她的前世今生，原來她竟然轉世到了未來，那是他也無法預知的世界。
“卿墨，你真的相信我嗎？”湛碧彤轉頭看向他墨
色的眼，帶著確定的意味。
“我信！”卿墨也不回避她的眼睛，“這就是你說你回不去的原因了，對嗎？”
湛碧彤沒想到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聞言又是慚愧又是感動，“恩！我十有**是回不去了！所以我在這裏真的隻有你一個人了，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能拋下我！”
“我不會！”為了讓她安心，卿墨甚至主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她，湛碧彤立即把頭靠向他的手臂，兩人就這樣安靜的走在一株株繽紛的桃花樹下，這段記憶隔了幾十年後，依舊讓湛碧彤回憶和歎息不止，因為那是他們第一次對彼此真正信任的開始。這是後話，暫且不表。此時的湛碧彤是恨不得這條路永遠都走不完才好，可惜桃林再大，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當兩人坐上那艘小船順流而下的時候，湛碧彤還不止一次的回頭看那個讓他們度過了美麗一夜的桃夭穀出口！
＊
從那條河流的下遊棄船登岸之後，兩人又走了兩天才走出了山路，踏上了原野平地，這兩天裏，兩人之間的相處也越漸融洽了起來，歡聲笑語更是時不時就飄蕩在兩人中間，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美中不足的話，那就是湛碧彤發現她的精神越來越不好了，容易感到疲累，而且每天天都沒黑就想要睡覺，早上到大天亮才會醒來，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本該一天就能出山的路，硬是走了兩天的緣故。
就像現在天還未黑，湛碧彤的困倦之意卻又襲上心頭了，小翠蛇這兩天也算是見識到了它這個人類主人的嗜睡程度，卿墨一見她打哈欠，便也已經有了經驗，“又想睡了？”
“不好意思，卿墨，我又困了！”湛碧彤自己也想打起精神來，可是一直不斷磕碰下眼皮的上眼皮，根本不聽她的指揮，腦子也有些糊了起來，下一秒鍾，身子已經歪歪斜斜的靠到了卿墨的懷裏，睡著了。
從出了幽穀開始，她便是每到傍晚就如此，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趁她睡著時，卿墨也檢查過她的身體，似乎一切都正常，並沒有什麽疾病，隻是犯困嚴重了一些，許是桃夭穀中的桃花和湖水，讓凡人的身體不能一下子全部吸收，才造成她這般長時間的睡眠，卿墨隻能習慣性的抱起她的身子，看了看四周，尋找著合適的地方過夜，明天這種情況若是還不改變的話，他便決定用自己的法力來幫助她消化掉體內的仙氣了！
“蛇君大人，主人她這樣沒事吧！”小翠蛇確定湛碧彤已經睡死過去後，立即化成一道綠光，落到了地上，變成了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綠衣小童，托桃夭穀那些桃花花瓣的助力，它比預期的早了兩百年化為人形，小翠蛇別提有多高興了。雖然每次幻化的時間還不能保持太久時間，不過相信他隻要持續努力修為的話，以後保持人形在人間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可惜它的人類主人自從離了山穀之後，每天早早的就睡著了，所以一直沒能看到他變成人的這一幕，不然的話，她怕是眼睛都要掉到眼眶外了！
不過想歸想，他也知道他能化身成人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湛碧彤知道的，否則便是闖大禍了！
“無妨，想是體內不屬於凡體能承受的有靈氣之物太多，造成她一時吸收不及，才會如此！現先去尋一個合適之地，暫做過夜之所，明日之後，我們便能進入人類的居住之地，你如今得成人形，需自己好自為之，在你主人麵前，千萬別露了形藏！”卿墨不慍不怒，不冷不淡的道。
翠蛇童子立即跪下磕頭道，“多謝蛇君大人，若非大人玉成，青絲再有兩百年也無今日之造化！”
“你起來吧，你無需謝我，要謝就謝你的主人，若非她喜歡你，你早留不下命在，更別提平添百多年道行了！以後你就忠心伺候於她，待她百年歸去，你便得自由之身！明白了嗎？自然你若有陽奉陰違之舉，也莫怪本君出手無情！”
“是，蛇君大人！湛碧主人心善，待青絲一腔真心喜愛，青絲並非忘恩負義之徒，心裏清如明鏡，有青絲在一天，便容不得他人欺負主人，定會護主人周全，請蛇君大人放心！”翠蛇童子一臉莊嚴凝重的道。
“你知道便好！起來吧！”卿墨淡淡地道，“以後我的話你也盡可以不聽，你隻需聽碧彤一個人的話就行！”
“青絲明白了！”翠蛇童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碧綠的眼眸仔細看了看四周後，便恭敬的道，“主人，前麵約五十裏處有個山澗，澗中有清泉，我們今晚可以在那裏過一夜，待明日天亮，隻需沿著山澗清泉往下走，不出幾裏，便是人家！”
有些蛇類天性就喜歡水，卿墨和小翠蛇所屬的‘青絲’蛇的品種，便是其中的代表，是以，聽聞翠蛇童子的話後，卿墨點了點頭，抱緊湛碧彤的身子道，“那我們走！”
頓時三條人影，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去到了五十裏外。
安頓湛碧彤之時，卿墨突然接收到了來自青兒的呼喚，不由頓了頓身子，猜到青兒會求見於他，必定是為了鈺兒的事情向他求情，本是不想理會的，但是考慮到也該給鈺兒點懲罰了，所以微微想了想，還是對站在一邊的翠蛇童子道，“顧好你的主人，我有事出去一趟，不刻即回！
”
“蛇君大人放心，青絲一定寸步不離的守護主人！”翠蛇童子嫩生生的嗓音堅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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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雲駕霧，瞬間幾百裏，卿墨的身形剛落地，便已見地上跪了一白一青兩個人影！
“青兒（鈺兒）叩見主人！”
“鈺兒，你膽子不小，犯下這等大錯，竟然還膽敢來見我？”卿墨背負著雙手，幽冷的注視著跪在地上的鈺兒。
鈺兒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主人，鈺兒知錯了！求主人恕罪！”
“主人，是青兒督導無功，才會讓鈺兒犯下大錯，求主人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將功補過，助主人一臂之力！”青兒挺直著背，端正的跪直著。
“不用了，看在你們這麽多年一直叫我主人的份上，鈺兒你私自違背我的命令加害湛碧彤之事，我也不與你計較了，從今之後，你也不再是我的奴仆，青兒，你帶她走吧！”本是想要多兩個人照顧湛碧彤的，現在看來，多了他們反倒多出事端來了，況且報恩事一了，他也即將得道升天，以後也不能在管束青兒和鈺兒了，還不如此刻就放他們自由身，讓他們離去，往後是好是壞，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主人，不要啊！求求你，主人，鈺兒知道錯了，主人你願意怎麽懲罰鈺兒，鈺兒皆願意承受，隻求你不要趕我走！”鈺兒一聽嬌容頓時一陣灰敗，立即用力的朝著卿墨叩起頭來，不是沒想過卿墨會如何的懲罰她，也做好了承受拔鱗撥皮之苦，卻怎麽也沒想到，就因為這一件事，卿墨會幹脆趕他們離去。
青兒也大吃一驚，他本還欲為鈺兒求情，卻沒想到卿墨幹脆連他也想一並遣走了，“主人，鈺兒為一己之妒，犯下加害小姐之罪行，固然死有餘辜，罪孽深重，不過求主人您看在我們多年來一直忠心追隨主人的份上，多給我們一次機會，不要趕我們離開，為證真心，主人可以封印我們二人所有的道行，讓我們與凡人無異，隻求能繼續為主人鞍前馬後，跑腿打雜，求主人開恩！”
“主人，求您了，鈺兒真的知錯了！鈺兒再也不敢了！主人您要是實在趕我走，鈺兒今天情願自毀於主人麵前，也不要離開！”鈺兒跪爬了過來，抱住卿墨的腿，用力的哀求著，滿臉都是淚水。
卿墨的身形未見移動過，人卻已經脫離出鈺兒的懷抱，站在三丈之外了，清冷的語音沒有半絲心軟之意，“你們也跟了我不短時間，我說過的話何時不算數過？勿須多言，速速離去吧！早在你犯下過錯之前，就該有承受我的處罰的心理準備，青兒，純粹是受你牽累，你們道行已逾千年，回山中去好生修煉，幾千年後修個散仙之位是很有可能的，跟著我也無濟於事，我也不再需要你們了！”
青兒一見卿墨的表情，便知他心意已決，他怎麽也沒想到鈺兒竟然會這麽糊塗到引蛇去害湛碧彤，她怎麽也不動動腦筋，休說他們都是蛇精，一般道行不如他們深厚之妖怪精類都不敢靠近他們的住所，何況是普通的蛇類？再加上湛碧彤早得主人寵幸，身上留有近萬年功力的精洪，又豈是尋常蛇類敢下口咬的？即便真的下了口又豈會害得了她的性命？倒是他們若不慎被湛碧彤咬一口，反而可能致命，鈺兒她不思慮清楚，就莽撞而行，青兒也知卿墨沒要她的小命已是法外開恩了，實在不該再貪得無厭的去提諸多要求，可是，讓他們就此離開卿墨，回去深山，他們又如何可以？
“主人，看在青兒多年忠心為主的份上，求您成全青兒最後一個願望，給青兒一個機會見小姐一麵！”現在能讓主人回心轉意的人隻有一個，就是湛碧彤，隻要湛碧彤肯讓他們留下，主人一定會收回成命，不再趕他們走的！
鈺兒和卿墨一聽他的心願，都不由自主看向他，鈺兒的目光是嫉妒中帶著憤恨，卿墨卻是若有所思，“你可是想讓碧彤為你們求情？”
“是的，主人！”青兒也知他的打算瞞不過卿墨，也不回避，鈺兒雖然很不想向一個人類去低頭認罪，可是比起離開卿墨，她就算再不甘心，也會咬牙認下的。
“鈺兒，你太小看人類了，你以為碧彤不知道是你要害她嗎？在這種情況下，青兒，你認為你去求碧彤，她心軟的幾率有多大？”卿墨冷光如電般的注視著他們，尤其是看向鈺兒的眼睛，更是冷寒的讓她渾身像要結冰一般，“鈺兒，你真是給蛇族丟臉！”
“主人，隻要主人您肯給青兒這個心願，能不能求得小姐原諒，都要看青兒的本事，青兒和鈺兒都隻是不想離開主人，希望能有最後一次伺候主人和將功贖罪的機會，求主人您成全！”青兒說著又是一個叩首，頭頂深深的叩到地上，連血都流出來了。
“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明**們會到俠客城，你能求得碧彤願意再留你們，我便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鎖你們的功力後，留用你們，若不能，從此你們二人，就自行離去，永不得再出現在我麵前！”
“謝主人大恩！”青兒立即喜形於色的磕頭高喊道。
“謝主人大恩！”鈺兒此刻也顧不得不甘心，也跟隨著磕頭。
當兩人再抬頭之時，原地已沒有了卿墨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