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五章 短兵相接
兩人悶聲不響地吃了一陣，這才說上了話。
“皇上……”
“誒，朕說過，隻有咱們倆個的時候，不必如此多禮。”
趙萌萌笑笑，道：“皇上，宮內眼線眾多，還是不要如此招搖的好。畢竟君臣有別，禮數不能廢。”
宇淩珺笑得很是燦爛：“你果然知書達禮，與一般人並不相同。之前朕還擔心，你若同麗妃那般，恃寵而嬌，招妒惹非，那真才是辜負了朕的一片心意。嗬，看來是朕多慮了。好，就依你。隻要有道理的，朕都依你。”
趙萌萌抿嘴輕笑，轉頭看了看水漏。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了近半小時。
她好奇地問：“皇上，為何皇帝進膳之時，內侍一定要在一旁服侍呢？”
宇淩珺無可奈何地苦笑著道：“還不是為了皇帝的安全。”
“皇帝的安全？”
“沒錯。曆代帝王，最恐身邊之人下毒加害，那真是防不勝防。所以皇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自己愛吃什麽，更不能因為這道菜好吃而多吃。為了這一點，皇帝一道菜隻能吃一口便撤下。唉，看著滿桌佳肴，其實稱朕心意的，一樣都沒有。這皇帝，倒真不如平常人家，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何等逍遙自在！”
原來如此。看來之前惱他窮奢極侈，卻是自己無知。
“那皇上何不讓出皇位，大隱於市，也省去這麽多煩惱？”
“萌萌，你不明白……身在帝王之家，注定身不由己。你信不信，就算朕肯讓位，接替我的人一樣不會放過朕。隻有掌握權力，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唔，身邊的人。
是指的我嗎？
趙萌萌迅速瞟了他一眼，正迎上他那灼灼目光，登時羞紅了雙頰。
見她紅暈染頰，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般嬌俏可人，宇淩珺禁不住托起她的臉，含情脈脈地歎息：“萌萌，你若是個女子，朕……”
話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小圓一聲驚呼：“太後娘娘駕到～～！
兩人大驚，快速收拾了一番，趙萌萌便隱入了內室。
宇淩珺這才不慌不忙地開門相迎。
伍太後盛服濃妝，似海棠標韻，頭上金蓮鳳頭釵矜持地輕晃著，浮翠流丹，一派雍容華貴。
宇淩珺上前撩起前襟，恭謹行禮：“兒臣參見母後，母後吉祥。”
伍太後款款而坐，眼皮抬也不抬，故作憤然狀：“想不到那些個刺客如此膽大妄為，竟敢闖到禁宮行刺皇帝！這些侍衛是怎麽當差的？李崇文，速宣侍衛統領前來覲見！哀家倒要好好問問他！”
“是……”
李崇文腦門一陣虛汗，戰戰兢兢，答得也是底氣不足。
這位侍衛統領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侄兒李景宏。自從班昭賢被排擠出宮，這個肥缺便讓他替侄兒爭取到了。李景宏除了喜愛武功，別無所長，想著有自己在宮中關照，侍衛中也不乏能人異士，李景宏這侍衛統領當是坐得穩的。哪知板凳還沒坐熱，便出了這一檔子事，真是丟人丟到了家。
“且慢。”
宇淩珺卻出言製止。
“母後，兒臣並無大恙，休息幾日便好，母後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至於失職之說，也不能全怪李景宏一人。當日武將軍在時，不一樣鬧出了‘鼠仙’和‘平安’兩大刺客來。更何況這一次，嗬嗬……”
他說著說著，竟然輕輕笑起來。
他笑什麽？難道這次“行刺”，另有隱情？
伍太後略一思忖，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對李崇文道：“既然皇上都替你侄兒開脫，那哀家也不再追究了。回頭告訴李景宏，睜大他的眼睛，看緊每處角落！若再有類似事情發生，哀家決不輕饒！”
李崇文連連謝恩，慌不迭向皇帝投送一道感激的目光。宇淩珺也不推辭。
伍太後看在眼中，很是不悅。
宇淩珺，你好大膽，居然在哀家麵前公然收買人心！
“皇上受此驚嚇，哀家深感不安。隻因朝中事務繁多，哀家直到現在才來瞧瞧皇上，皇上不會生氣
吧？”
玉璽未到手，戲，還得演下去。
宇淩珺笑容冷冷，語氣卻頗為溫和：“母後說哪裏話。兒臣無用，受到一點點驚嚇，就已神魂震蕩，無心朝政；不但沒能挑起重任，反而要母後同丞相替朕擔當，兒臣真是沒用。”
伍太後麵露不屑，話卻仍說得冠冕堂皇：“皇上說哪裏話。皇上抱恙在身，怎能過度勞累。為皇上分憂，乃是丞相之職責所在，皇上毋須自責。哀家隻期皇上能安心休養，早日康複，重返朝綱。”
“母後所言極是，兒臣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母後也毋須為兒臣太過掛心。”
這母子二人怪腔怪調，莫說他們自己說著憋屈，就連趙萌萌這個外人聽來都覺得假得膩歪。
太後突然話風一轉：“皇上既知要自己保重，卻為何將內侍宮人派遣在外，不讓他們在身邊伺候著？難道皇上忘了宮中規矩和大周祖訓了嗎？”
宇淩珺早有防備，不慌不忙解釋道：“兒臣並未忘記祖訓宮規。隻不過兒臣身邊，已有內侍相伴，故而將多餘人等遣出門外。”
“已有內侍相伴？”
伍太後脫口而出，趙萌萌幾欲脫口而出。
“沒錯，他就在屋內，隻因有傷在身，故而兒臣未讓他出來相迎。”
趙萌萌徹底無語。
這個宇淩珺，總是出其不意製造緊張……他這是要幹什麽！
“哼！什麽人能令到皇上如此體恤？”
太後明顯有些把持不住了。
“這個人，母後也認識的。就是趙萌萌。”
趙萌萌？他不是在天牢裏嗎？怎麽？他居然逃出來了？不，不可能！天牢防備如此森嚴，她趙萌萌豈會有如此本事逃出生天！難道曹芮所言，全部是真的？
“皇上！”
伍太後終於不再矜持，尖著嗓子咆哮道：“皇上怎能荒唐至此！為著一個內侍，居然冷落皇後及宮中妃嬪！皇上不要忘了，如今皇上仍然一無所出，倘若皇上執意胡鬧，這皇位，莫怪哀家要重新考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