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三章 伺候皇帝沐浴

皇帝寢宮內專門設有一間沐浴池。池水是一眼活水溫泉，泉眼一年四季流水潺潺，連綿不絕，這皇帝洗浴倒省了不少柴炭。

趙萌萌躬身跟在宇淩珺身後，亦步亦趨。推開沐浴房門，迎麵熱氣撲來，一掃之前的寒冷，趙萌萌不覺伸直了腰。

水麵霧氣騰騰，如雲霞飄渺，恍若仙境。岸邊天然岩石層層疊疊，偶有紅花綠草點綴於上，洋溢著一片生機勃勃。

“哇，好美啊！”趙萌萌情不自禁地讚歎。

宇淩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似乎在刻意掩飾自己的洋洋自得。他習慣性地展開雙臂，等待著趙萌萌前來替自己寬衣解帶。

趙萌萌卻早把皇帝忘到九宵雲外了。

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溫泉。之前同學聚會上，老同學有事沒事老愛向她炫耀，自己去過什麽什麽地方，玩過什麽什麽東西，她臉上雖然一直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裏卻癢癢的，隻盼望著有朝一日自己賺夠了錢，也能如此瀟灑走一回。而今見到這天然溫泉，心下覺得很是神奇，她竟一時忘形，扔下了自己的主人，徑自走到湯池邊，挽起袖子弄起水來。

宇淩珺等了半天，竟無人來服侍，正在奇怪中，驀然轉身，卻見趙萌萌正自顧自地玩耍著，全然忘了自己的職責；一股無名之火騰然竄起，正欲發作，“趙”字剛出口，卻猛然打住了。

眼前的這個小太監，竟是如此清麗可人。但見眸清似水，顧盼生神；雖未施粉黛，麵色卻如朝霞映雪；霧氣繚繞，朦朧似幻，晶瑩的泉水順著那玉琢般豐潤的胳膊緩緩而下，逗得他盈盈巧笑，這一笑，便是水光瀲豔，攝人心魄。

宇淩珺不**得呆了。天！他一向自詡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想不到這個小太監竟有如此風綽之姿，許是淨過身的緣故，他舉手投足間，帶著些許脂粉氣，然而他嬌柔卻不做作，嫵媚卻不豔俗，當下心中不禁暗自稱奇。

小圓已捧了幹淨衣物走了進來。見皇帝仍和衣站在池邊，而趙萌萌卻在獨自玩樂，不由心下一沉。

“趙萌萌呀趙萌萌，你何時才能放機靈點呀……”

他疾步上前，半跪在皇帝麵前，極力巴結：“皇上！讓奴才為您寬衣吧！”

宇淩珺方才回過神來。他唯恐被人發現自己失態，急急喝道：“朕自己來！”

這聲怒喝，將趙萌萌拉回了現實之中。她猛然一驚，轉身見到這個大蘑菇，不由愣了愣神。小圓一個勁兒衝她使眼色，她方才恍然大悟，來不及擦幹胳膊，便急衝衝跑過來，半跪在宇淩珺麵前，道：“皇上，讓奴才來……”不等宇淩珺喝斥，她已伸手解開了他的腰帶。

這大蘑菇，午睡時不是自己脫得好好的麽，這會兒怎麽又要叫人來服侍了，真是善變！

寬大的衣

袍頓時鬆懈下來。出乎意料之外，宇淩珺並沒有出聲開罵。趙萌萌略略鬆了口氣，褪去他的罩衣，棉袍，長褲，脫到最後隻剩下一身白色的內衣褲時，她突然停住了。

再脫，大蘑菇該“光光”了。

想到之前替他接尿的那可恥一幕，趙萌萌的眼睛居然有些發漲，淚水禁不住湧了出來。

忽聽到宇淩珺輕歎一聲，道：“行了，朕自己來。”

“謝皇上！”趙萌萌咬牙謝恩，再抬頭，正迎上宇淩珺的目光。他似乎有些刻意躲避，迅速將目光投向別處。

難道他察覺到自己的窘迫與忿恨了？

隻聽到他又道：“下次為朕寬衣，先解冠冕。”

趙萌萌這才發現，這大蘑菇一身內衣，頭上卻還一本正經地戴著皇帝專用的通天冠，乍看上去，不倫不類，十分滑稽，嚴重有損皇帝的光輝形象。她一時忍俊不禁，嗬嗬笑出聲來。

宇淩珺當下頗有些尷尬。但他不動聲色，自行解了冠冕，交到她手中。

他那隻總是戴著金絲手套的左手，在這個時候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趙萌萌驚異地發現，他的左手居然隻有四個指頭！

不會吧？！皇上是個殘廢？

沒錯，她看得很清楚，他的左手，分明少了小指。

難怪之前自己問他時遭來了喝斥，原來竟是為了掩蓋這個缺陷。可這缺陷，無論如何也無法在“貼身內侍”麵前隱藏啊！

宇淩珺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閃身退入屏風之後。屏風上人影現出，那個高大的身影緩緩步入池中，聽得水聲陣陣，似乎十分愜意。

“噓……”趙萌萌長長舒了口氣，略略放下心來。

看來，這個秘密，大蘑菇是沒打算瞞我了。

小圓衝她招招手，從懷中取出她送給他的那包點心。

兩人相視一笑，一人一塊拿起，美滋滋地嚐了起來。

“對了小圓，之前我聽到李總管說，最近宮裏出了很多事，究竟是什麽事兒呀？”趙萌萌好奇地問。反正閑來無事，八卦一下，放鬆放鬆吧。

小圓衝她擺擺手，神秘地擠了擠眼：“李總管不許我們亂傳的。”

“哦～”趙萌萌有些失望。

“不過講給你聽也無所謂啦。反正你遲早也會知道的。”小圓卻撲哧一笑。

“嗯。”趙萌萌湊近了他，兩人遂輕聲嘀咕起來。

“唉。萌萌你有所不知，自從班昭賢將軍隨太後出宮後，宮裏就一直‘鬧鬼’。”

“鬧鬼？和這班什麽將軍，有什麽關係？”趙萌萌第一次聽到身邊有人姓“班”，印象頗為深刻。在此之前，隻有曆史書上看到班超，班固和班昭這幾個古人，離她太遙遠了。

“班將軍是禁宮侍

衛統領，武藝高強，足智多謀，還有神通，有他在宮中鎮守，宮裏就太平無事。他一出宮，那些個大鬼小鬼就要出來作亂啦！”小圓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解釋。

趙萌萌不禁撲哧一笑：“瞎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鬼了。”

“真的！”小圓認真地道，“這深宮之中，不知冤死過多少人呢。前朝就有一位衛娘娘，被逼服毒自盡，臨死前她還在大喊，就算做鬼也不放過害她的人……後來……”說到這裏，小圓的臉色驟然一變。

“後來怎樣？”趙萌萌迫不及待地問。

小圓結結巴巴地道：“後來，後來害她的申娘娘突然暴死，死的時候七竅流血，經脈盡斷，受盡了折磨。”他臉上象突然打了一層霜般慘白，聲音都跟著變得顫抖起來。

“真有這樣的事兒？”趙萌萌將信將疑，將最後一口糕點塞入口中。

“嗯！”小圓很肯定地答，“班將軍出宮後，宮裏好象來了一個鼠仙。他什麽都偷，小到禦膳房裏的菜肴，大到宮妃娘娘的金銀珠寶，幾乎將宮中偷了個遍。武將軍守了他幾日幾夜，連他的影子都沒瞧到。”

“唔。”趙萌萌嘴裏包得滿滿的，無法做答，心裏卻在想，武天華也算粗中有細之人，這鼠仙功夫一定在他之上了。

“萌萌，這些事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可別再傳了。”小圓隨即叮囑。

“趙萌萌！”宇淩珺突然大喊，“拿朕的浴巾來。”

趙萌萌一口糕點噎在喉中，差點沒嗆死。她狠狠地拍著自己的胸膛，半天才緩過勁來。

“趙萌萌！”宇淩珺不耐煩地嚷道，“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趙萌萌急忙擦掉嘴邊的碎末兒，又用舌頭裹了裹牙齒，這才抓起他的浴巾，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低頭躬身：“皇上，浴巾拿來了。”

“嘩啦”一聲，宇淩珺從水中猛然站起，整個人直直站在她麵前，所有所有，一覽無餘。

俺的上帝！趙萌萌腦中一片空白，心中一個勁地嘀咕：“怎麽會是這樣的……怎麽會是這樣的……這狗皇帝，有那什麽‘暴露癖’麽？！”

“趙萌萌！你想什麽呢！”宇淩珺來不及罵她，一連幾個噴嚏飆出，噴了她一臉不明**。

就算再惡心，趙萌萌也不敢伸手去擦呀。她顫顫微微將浴巾替他包上，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

“哼！”宇淩珺按住浴巾，忿忿地道，“真是不知所謂！”

二月的京城，尚屬寒冷。宇淩珺抖抖索索擦幹身子，換上幹淨的內衣，趙萌萌這才攏過來，拿了鬥篷披在他肩上。

宇淩珺回頭瞥了她一眼，她急忙垂下頭去，好似他目光有毒，沾上便會即刻氣絕身亡。

宇淩珺冷冷道：“你也趕緊收拾一下過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