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章 你們是不同的
尉遲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的臉色,躊躇著該怎麽回答我,生怕我一個動怒,再度波及到他們。
“沒關係,我有心理準備,你說吧!”
“很難說,按照若風公子如今的情形來看的話,寒氣的反噬已是非常的厲害了,那瓶中用來壓抑寒氣的藥物似乎也是經過經心煉製的,盡管已經最大程度的在減少藥物對他身體的損害了,然而已經造成的傷害還是很深,若是不讓他繼續練下去的話,若風公子估計還有半年的日子可活,若是讓他繼續練下去,或者大幅度的使用內力的話,他最多超不過三個月!”
半年?三個月?竟然這麽的短暫?
我的喉頭一陣收縮,感覺有種濃濃的壓抑壓在心頭一般,上天似乎總是看不得好人幸福,為什麽呢?
古柏夜重重的握著我的手,我看著他雅致清冷的麵容,勉力的一笑,再同時看向他們三人,“明天就把這樓的名字給改了,改叫‘風傾樓’,若風的風,傾國傾城的傾,這樓的主人,從現在開始就是林若風林公子,你們都要把他當我一般的保護和尊敬他,他無論要什麽都盡量的為他做到,他很重要,你們明白嗎?”
“是,主上!”連古柏夜在內,同時異口同聲,堅定的回答了我。
我看向窗外,快要透亮的天際,沐傾城,你看到了嗎?這是我僅有的,能為你做的了,你滿意嗎?
我讓林萍蹤把這外間幹脆改造成了一個半臥房,供我休息小住,畢竟林若風就在內間,我離的近,他若有個什麽需要,我也能立即去看他。
古柏夜對我這樣的安排,沒有提出什麽異議,我雖然知道他的心裏一定有些不好受,可是如今的我無法跟他解釋,我這個清塵,並非林若風口中叫的另一個‘傾城’,因為這實在是太複雜了,更重要的是,我還沒有最後記憶起沐傾城所丟失的那部分記憶。
我想,我有一天一定會把這一切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他的,不過那至少要等到林若風安然西去的時候了,這就算是我欠沐傾城的!
草草的和古柏夜吃過飯時,時辰已過午時了,幾乎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沒合過眼的我們,卻沒有半絲困意。
尉遲修也沒有離開,陪同著我們一起吃的飯,因為估摸著時間林若風快要醒了,我還想在若風醒後,讓尉遲修徹底的給他檢查一遍,最主要的是想要確定一次,若風他的情況到底糟糕到哪一地步了!
另外我也讓林萍蹤發了飛鴿給信堂,讓歐陽流長先把調查我的身份的事情放一放,先全力調查那個韓諾,我深切懷疑這個韓諾身後的人,一定和傷害若風的人有著某種程度上的關係,屬於過去血娘子的身份,在林若風的嘴裏,我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所差的不過是一個證實,其實這證實也是沒多大必要了,因為林若風的痛苦和思念,濃情和眷愛,都不是一個人能假裝的出來的,他若不是真的很愛過去的沐傾城,他如何能有這般的真情流露?
所以我這個身體的過去是沐傾城,這無庸質疑!
那現在我所要知道的就是,那個林若風口中的‘他’到底是誰?而聽他的口氣,這人顯然和若風,甚至和過去的血娘子都是相熟的,否則林若風不可能就此因為他的威脅,就真的離開了沐傾城,甚至相信那人真的不會傷害沐傾城,那麽這個人的可能人選無疑範
圍就縮小了很多,所以我讓歐陽流長查韓諾身後的人的同時,還讓他一並查了林若風,隻要知道他的身份,就能知道大概是什麽人在背後利用和傷害了他這麽多年。
而我更希望的是,林若風能自己說出那個人是誰,然而我又擔心他不肯說,所以雙管齊下很有必要。
還有春香春雨那兩個丫頭,她們既然伺候了林若風這麽久,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的,所以這兩個丫頭也是我重點要開拓的對象,我就不信,這樣三方麵著手,我還挖不出那個‘他’是誰?
我的大腦中不停是思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什麽時候,柏夜的手已經在我的右肩上輕輕撫摸著。
驚訝的看他,以為他這個時候起了親近我的欲望,卻看到他心疼的雙眼,我一楞,不由立即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我自己的肩,才發現肩頭的衣裳上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幹涸了,才想起在百裏山莊的暗室裏,林若風咬過我的那一口,這一路行來,腦子裏事太多,我早就忘記了那口被咬之痛,如今見到古柏夜這般表情,我反而更心疼起他了,“柏夜,沒事的,不過流了一點點血而已!”
“主上,你的肩受傷了?”尉遲修似乎也是此刻才發現。
“恩,若風他見到我太激動,在我肩膀咬了一口,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尉遲,你告訴柏夜是不是沒事?”我見古柏夜的眼還是沒有離開我的肩,連忙遞眼色給尉遲修。
沒想到尉遲修卻慎重著臉色搖頭道,“主上,您最好給屬下檢查一下您的傷口,林公子練的是‘百裏寒冰功’,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帶著寒透之氣--”
他的話不需要說完,我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顯然是怕有那寒陰之氣,因為林若風的這一口而滲透進我的身體,我雖想搖頭說我感覺很好,但是在看到柏夜,幾乎刹那間擔心和黑沉下來的臉時,我還是乖乖的吞回了想說沒事的話語,立即把手伸向襟口,稍稍扒開領口,用力的一扯,半邊光裸的香肩便露了出來。
尉遲修和古柏夜幾乎同時看向我的肩,一個整齊的牙印深深的印進了我的皮膚裏麵,牙印的上方處還有幹涸了的血跡,牙印周圍已經紅腫不堪,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不過我卻聽到尉遲修放心的鬆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遞給了一臉擔憂的古柏夜,“林公子咬主上之時,未用內勁,所以傷口雖然有些可怕,卻是沒有寒毒之氣滲入的,水堂主為主上擦過藥,不用多久就會消腫的,兩天後會連牙印也一起消失的!”
古柏夜沉默的接過,沒發一言,隻是輕輕的把瓷瓶裏的**抹上我的肩膀,冰涼的**接觸到皮膚帶來了一種清涼的感覺,我覺得肩頭放鬆了不少,隻是看著古柏夜心疼的眼,有些不忍,見他為我擦完藥,替我攏回衣服後,我握住他的手,“別擔心,沒有以後了,好嗎?”
他定定的看了我半晌,突然間抱住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肩上,開始顫抖,我驚訝的感覺著他的害怕,也顧不得尉遲修在場,用力的回抱住他,“柏夜,你怎麽了?你在擔心什麽?”
他用力的搖頭,就是不發一言,讓我心裏是又急又憂,尉遲修看到我們如此,也立即假裝著沒看到,轉身要往門口而去。
剛走不到兩步,內室裏便發出了一聲有些沙啞的叫喚聲,“傾城?你在嗎?”
林若風醒了?我一喜
!
抱著我的古柏夜也聽到了這一聲叫喚,幾乎立即放開了我的身子,像是若無其事般的站到了一邊,我深深的看著他,自然知道在他心裏一定是有事的,隻是此刻我沒有時間逼著他說出他的心事而已。
我很快的把頭對著內室的方向道,“若風,我在,我現在就要進來了!”
說著我已經快速的移動腳步,穿過那簾子進了內間。
林若風半靠在窗靠上,已經坐起了身子,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快步走向他的我,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疲憊,卻還是帶著開心的笑容,“傾城,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又見到你了!”
“說什麽傻話,你不是見到我,難道還是見到神仙不成?感覺怎麽樣?你這寒症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會發作,還是每隔一斷時間就發作一次?”
此刻的我已經坐到了床邊,關切的看著他,對著他如同對著溫玉蓮般,我總有一種親切感,就像他們是我的家人一般,讓我不由自主就想多保護他們一些。
“十年前是每半個月才會發作一次,到現在是每天就會發作一次,而且間隔時間越來越短,發作時間卻越來越長,我想再用不了多久,我這身體就要沒用了!”林若風說起這個,臉上半絲傷感都沒有,似乎說的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般,看的出他對生命和活著,並沒有多少欲望,而這恰巧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若風,不許你這麽悲觀,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難道為了我,你也不願意好好的保護好你自己的身體,與我在一起嗎?尉遲修就在外麵,他是什麽人,你也許不知道,他雖然年紀輕,但是在這一代的江湖中,醫名能超過他的,顯然還沒有出現,我現在就叫他進來,給你做個全麵的檢查可好?”
“傾城,我知道尉遲修,自從我半年前發現江湖聞名的頭號高手血娘子,長的和你一模一樣後,我就開始了有目的收集和調查血樓的消息,直到確認你真的是我認識的傾城,而並非是長的想象的兩個人,這才有了想要見你一麵的部署,所以我對血樓裏的各位堂主也並不陌生,雖然沒見過他們的麵,不過他們擅長什麽,還是很有了解的,你說的尉遲修,便是血樓的藥堂堂主,外號‘毒修羅’的尉遲堂主了吧!”
林若風顯然是真的對血樓做了一定程度上的調查,我這個樓主都不知道尉遲修在外,居然還有個‘毒修羅’的稱號。
“正是你說的尉遲修,有他在,我想多少對你的身體還是有一定辦法的,他如今就在外間,我讓他進來給你檢查一下,可好?”
“傾城,我自己的身體還會不知道嗎?現在就算有仙丹下世,也救不了我的!”林若風似乎不想駁我的好意,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外麵的兩位堂主就都請進來吧!”
下一秒,尉遲修和古柏夜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內間。
林若風的視線隻在尉遲修的身上停留了極短的時間,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古柏夜的身上,他昨夜被我抱進這裏時,幾乎已是半暈迷了,所以柏夜昨天晚上就已經模糊的見過他,而卻還沒有見過柏夜,我也大致知道他為什麽會忽略掉尉遲修直接去注意古柏夜,約莫就是身為人的直覺,讓他知道古柏夜和我關係不一般。
而他在看古柏夜的同時,古柏夜又何嚐不是在看林若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