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章 暴怒

我輕輕的撫了撫古柏夜的手,告訴他,我不是在生他們的氣,不知是我的安撫有了效果,還是他本身感覺到了我的不高興不是因為他,古柏夜的身子立即放鬆柔緩了下來,竟然主動的回握住我的手,溫和的對著韓諾道,“多謝韓公子,我的身體無什麽大礙,休息幾日便可好了!”

“呃,那就好!那就好!”被我們兩人同時拒絕,那韓諾似乎也覺得有幾分尷尬,摸了摸鼻子局促的點頭。

而正在此時,那大嗓門的韓諾的隨行下人,又在櫃台處喊了,“主子,您要吃的居然什麽都沒有,真是個破店!”

眾人這回幹脆連頭都不抬了,這主仆倆分明也是哪家富貴人家出來的,半點江湖經驗也無,出了門還以為在家一般,什麽都要用好的,拽的跟什麽似的,以後自有人給他們虧吃,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願意去跟兩個不是江湖人的人去為難,還顯得他們沒氣度似的,是以聽到這個叫大熊的大嗓門的聲音後,眾人幹脆連個反應都吝嗇給他們了!

我心中卻覺得這韓諾主仆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的這般簡單,但是隻要他不來幹擾到我們,我是不會去管別人的閑事的。

“大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又忘了?入相隨俗,有什麽就隨便吃點什麽吧!”韓諾似乎很不好意思的起身對著大熊所在的方向皺眉道,回頭又對著我們幾人抱歉的一禮,“讓小姐和兩位公子見笑了!是韓諾教仆無方,才--”

“無妨的!”我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而尉遲修此時也親手端來了藥碗,我先一步接過,注意到碗上的溫度剛好適宜,便遞到了古柏夜麵前,這一次,他卻沒有主動結果,那隻反握著我的手,還握在我的手指之上,那微微垂下的眼瞼脆弱的顫動了兩下,我的心無端端的一軟,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的本能已把那碗親手端向他的嘴邊,而他,也順從的啟開雙唇,就著碗口的方向,把那藥一點一點的喝了下去。

等到我反應過來,這等近乎親密的事情隻適宜在馬車或著屋子裏做,而不適宜在大庭廣眾之下做時,那碗藥都已經喂到見底了,黑色的藥汁沾染在他淡粉色的唇角邊,那白皙的肌膚因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竟然呈現出微微的粉紅色,如蝴蝶薄翼般的長睫毛,在上下不安的顫動著,讓我看了真有點夢裏不知何處的感覺,後悔的反而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喂他藥吃的事,而是這般難得露出動人美態的古柏夜,被我以外的人看到的事。

沒有絲巾,我白色的衣角已經先一步貼上他的唇角,把那淡黑色的藥汁給他擦去,他就像個乖巧害羞的孩子,由著我如此對他。

等我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後,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邊的尉遲修和莫清歡,早就僵硬成了活化石。

“清歡,尉遲,你們不吃飯,看著做什?”我也意識到如今的自己對待古柏夜放下了太多的戒備,與過去的血娘子相比,實在變化太大,難怪尉遲修他們驚訝,我自己也覺得與我本身的性格相差太多了,雖然我對柏夜並不是男女之情,隻是這樣的柔情蜜意之舉,也實在是不適合發生在我們之間的。

心裏其實也有些後悔和懊惱,不能衝著柏夜發泄,也便隻要把尉遲修和莫清歡當撒氣筒了。

許是看到

了我眼角露出的幾許厲色,兩人立即慌亂的抓起筷子,尉遲修因為動作太大,不小心把其中一隻都碰到了地上,趕緊低頭去撿時,又把額頭碰到了桌角之上,那一下碰得可不輕,他居然連哼都沒敢哼一聲,我這一看,心裏反而有些過意不去了,本是我自己的錯,反倒遷怒了他們,明知他們怕自己怕得要死,還用這般不光明的行為嚇他們,此等做法與小孩子有什麽區別,我為我自己這般年紀的人了,居然還做出這般事,有些鄙視。

心裏的懊惱和氣也平息下來了許多,放下手裏的筷子,帶了幾許關心的用左手想去扶他,“尉遲,把頭抬起來,讓我看看碰得嚴不嚴重!”

我本是好意,卻不想我這一伸手,更是嚇得他直接往後倒去,長凳後麵沒依沒攔的,這一倒,立即使得背部重重的落到地上,姿勢極度不雅,狼狽不堪,然而他卻似乎沒感覺一般,隻是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的看著我。

我也有些怔忪的看著我自己空落著的左手,我有這麽可怕嗎?不過是想去扶他,他何必如此怕我?

我先是想不明白,然而很快當我想明白後,我頓時氣惱的站了起來,眼色淩厲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經爬起跪倒在地的尉遲修,“尉遲,你好大的膽子!”

“夫人!”莫清歡早在看我麵色不對的時候,已經先一步站了起來,此刻見我神色冷厲,更是也早就半跪到地上了!

古柏夜麵色也一白,想要拉住我的衣袖,卻被我拂開了,“主,清塵,尉遲修他不是故意的!”

我聽得他語中也有害怕之意,卻還是大著膽子給尉遲修求情,心裏不由更是氣惱,轉身便往這小客棧的樓上走了去。

尉遲修和莫清歡沒有得我的允許也不敢站起來,古柏夜稍稍頓了一下,還是緊跟在我身後,追了上來,我無暇去兼顧在座其他的人麵色如何,心裏隻覺得受了滔天的委屈,彌漫滿了四海般的怒意。

一個古柏夜是如此,一個尉遲修也是如此,他們真當我薛清塵是色中虎狼是不是?不過是想扶他一把,居然不知好歹到如此地步,難道我收了古柏夜進房,就一定會收他?尉遲修他是不是自忖容貌要較古柏夜出色,所以日夜擔心著我有一天也要對他出手?

那他也未免實在自視太高了些,慢說我雖名義上收了古柏夜,實際與他是再清白不過,就算我真的要了古柏夜,也不代表我會要他尉遲修!他以為他自己是誰,而我又是誰?容得他們一個個如此的在心裏看低於我?

盡頭的一間房門前,一個丫鬟遠遠看到我,對我行了個禮後,然後轉身離開了,我挾著滿腹怒氣,推開那扇房門,走了進去,古柏夜小心翼翼的跟了進來,輕巧的關上房門。

看我在桌前坐下後,立即給我倒了一杯熱茶,擺到了我的麵前,低聲道,“主上生氣了嗎?”

“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我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去動那茶杯,我是因為寵他,才會在堂前遷怒了尉遲修他們,也因為愧疚才想去扶他起來,卻沒想到平白得來這麽大的怒火,如今他居然還來問我是不是在生氣,我心裏不由對他也起了氣惱。

“尉遲修他不是故意的,隻是主上平時威儀過甚,他,他受寵若驚,才失態至此,主上,您便饒過他這一次吧!”古柏夜

許是從來沒有開過口為別人求情過,是以這麽一句簡單的話,竟然中途咯噠停頓了好幾次,才總算把話給說了個完整。

“柏夜,你當我也老年癡呆了嗎?受寵若驚?威儀過甚?哼!你這話,你自己說出來都未必能信服你自己!你當初不也是如此?不過我能容你對我如此,是因為我想憐惜於你,並不代表我能容忍每個人都這般對我,你明白嗎?他既然不想接受我的關心,敢在心底自以為是的揣測我的想法,那便由他跪著吧!希望他跪過這一晚後,腦子能想明白他錯在哪裏!若是想不明白,就讓清歡帶他去刑堂好好想想!”

一聽我提及‘刑堂’兩字,古柏夜立即跪了下來,“主上,尉遲修他會想明白的,主上千萬莫罰他進刑堂!”

我已經多日不曾見過他跪我了,如今一見他跪,心裏也感覺一酸,果然是不管我待他多好,他終究隻把他自己當成一個下屬,他可以為著別人輕易的向我下跪,也可以為著他的害怕對我低頭,卻從來都不會仔細想想我究竟對他如何!

我的心也有些冷了,第一次沒有扶他起身,也沒有叫他起來,隻是喝盡桌子上的熱茶,起身往床邊走去。

被褥鋪蓋早就換了樓裏帶出來的舒適的,我放鬆自己的身體,仰頭便睡了下去。

屏棄了所有的雜念,我很快便讓自己沉浸入睡眠中了,雖然心裏再氣惱,對古柏夜我終究是放心的,並不虞他會暗算我。

也是太多天不曾睡到床上了,這一覺我睡得尤其熟,以至於到下半夜的時候,感覺到身體上方傳來的異常熱度時,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醒過來,直到感覺有股濕濕的感覺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才驚醒般的睜開眼睛,對上的正是略帶慌亂卻沒有退縮的古柏夜的眼睛。

他的身子大半都貼在我的身上,但卻並沒有壓著我,所以我隻覺得熱,卻沒感覺到重量,一手撐在我的枕邊,一手正執著我的一隻手,水潤光澤般的唇離我的手背距離並不遠,顯然我之前感覺到的濡濕之感,正是來自於他的親吻。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狀況,該說是我被他偷襲了,還是該說他突然間對我主動獻身了?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我目前樂於看見的。

睡意已經完全褪去了,我眼神清明銳利的看著他,“柏夜,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這是在幹什麽?”

“主上,我,你要了我吧!”他微微的垂下眼瞼,輕聲卻語意清晰的道。

我這回幹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語聲頓沉,“柏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古柏夜平日若聽到我這樣的語調,已經會忍不住發抖了,此刻他卻還沒有露出懼意,隻是脊背挺的更直了些,隻有微微一點點局促的模樣。

“你是想來為尉遲修他們求請嗎?還是你真的以為我也會招尉遲修來侍寢?”我微帶著諷刺的反問他,“柏夜,下去!到門邊跪著,直到你認識到你自己錯在什麽地方為止!”

平日裏我要他起身都來不及,今天卻是我第一次主動要他去跪下,任誰大半夜睡的很熟的時候,被人鬧醒,然後在你麵前上演這等荒謬的獻身戲碼,相信那人也不會有好心情的。

我以為古柏夜該最清楚現在的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