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第63章 擔罪
小翠坐立不安地在偏房裏等著朱思章回來，她從早晨起來就滴水不進，心裏滿滿的都是擔心朱思章應考的事情。她害怕因為她做出的事情導致公子應考失敗。她知道，這一次的殿試對於公子而言是絕對重要的，這一次失敗了，還要等待三年，公子等不起。
“小翠，你好歹休息一會，我看這天色，複試也要結束了，你家公子很快就要回來了。”
映晴坐在藤椅上給手絹繡花，看小翠的目光總往門外看，被她攪得自己的心裏也是浮躁不定，隻好放下手中的針線，倒了杯茶給小翠，戲謔地說道：“小翠，你為何總是這樣進緊張你家公子？莫不是你對你家公子有什麽好感吧？”
她說的話傳到小翠耳裏就像是驚天霹靂一般，她的心思被映晴看出來，又抵死不承認地說道：“怎麽可能！我是公子的丫鬟，擔心他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可你這樣可真不像是一個丫鬟關心公子的模樣，她可就一點都不擔心她家公子。
映晴沒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看一眼小翠，又繼續低下頭繡花。
在偏房是能察覺正房的動靜的，靜下心來繡花的映晴反而比小翠更早地發覺正房有動靜，笑著要心急的小翠趕緊去看看，她收拾了工具才姍姍來到正房。
“公子好。”映晴向楊德曜行禮，語氣溫柔可人，楊德曜疲倦地揉揉眉頭熬她起身，她環視一圈卻沒見到小翠，心下疑怪，問道，“公子，小翠怎麽不見了？”
“小翠？你是說朱兄的丫鬟？她方才被朱兄給叫出去了。”楊德曜想了想才想起這個人。
朱兄一回來就把小翠帶了出去，方才他看朱兄看到小翠時的麵色也不好，想必是為了昨日沈子晉的事情。他想到沈子晉，這才忽然覺得手上傳來一陣陣疼痛，他低頭看去，發現因著在保和殿裏與沈子晉的爭執，他連自己的手被刮破也沒有發現。
映晴見他忽然齜牙咧嘴的心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他潔白無瑕的手上多了一條赫然的紅色劃痕，頓時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連忙抓住他的手仔細看著。
“你別哭呀！我又沒有什麽事，一會你先回去，我要休息。”
楊德曜最怕的就是見映晴哭，但每逢他身子有個不適，映晴都會擔心得團團轉。
在保和殿的事情絕不可能不處理，他不想要映晴知道他出了事，隻能先把她趕回偏房。映晴給楊德曜上了藥，被楊德曜催得不得不走才滿心不悅地走出了房間，一抬頭見不遠處的亭閣裏，背對她的小翠正與朱思章在說些什麽，遠遠的看不清楚，但映晴能看到小翠的肩膀在顫抖。小翠莫不是哭了？不明所以然的映晴皺了皺眉，沒有多理會，轉身離去。
小翠雙目含淚，梨花帶雨的模樣讓已經得知真相的朱思章於心不忍。畢竟她都是為了他才會做這等事，這裏
也有他的一份責任，都說子不教父之過，小翠是他的丫鬟，他沒有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也是他的失誤，隻能祈禱在這一次的事情過後，小翠能夠懂得他的苦心。
小翠知道她做錯了，現在彌補也已經來不及，她就算是和公子道了歉，公子的把柄都已經落在了沈子晉的手裏。她睜著眼不讓眼淚落下，看朱思章無奈的模樣，癟了癟嘴。
“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你明知道我們讀書人是不能做這些事情的，我平日裏教你的，你都學到了哪去？”朱思章嚴厲的語氣隨著小翠的哭腔漸漸低弱，最後歎謂一聲，撫著她的背安慰道：“這個事情交給我，你不用自責，我也不會怪你。”
即便最後這件事的解決對他無利，他也會承擔這一切。隻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何沈子晉要這樣針對他，若不是他故意的，朱思章想不到這世上有這般碰巧的事情。
休寧殿。李公公和唯心守在慕容靳的身側看他閱覽答卷，在他們兩人的手上各放著慕容靳已經查閱好的卷子，在唯心手上的是通過的，因著這一次是由慕容靳親自選拔，所有慕容靳已經翻看了七八成，能傳到她手中的也不過是四五張答卷。
朱思章的答卷被壓在最下麵，慕容靳最後把滿意地把最後一張答卷交到唯心的手中，伸了伸腰，瞥了一眼滿心歡喜的唯心，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不得不承認，朱思章確實是一個好人才，他能從他的回答李看得出是一個懂時政，有真才華的人，這等人在還沒有參加朝政之時就已經能表現得如此出色，若是日後進入朝堂，斷然能成為一代功臣。
“朕沒來之前，保和殿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慕容靳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問李公公道。
李公公上前一步，把事情都如實交代了，慕容靳想了想，要唯心把她手中的卷子拿來，仔細看了看道：“你說的這兩個人，都是這些貢士裏屬於不錯的。”
慕容靳自然不會姑息在保和殿毆鬥的事情，他命李公公前去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又轉眸看向眼裏帶著些希夷的唯心，倏忽笑道：“你就陪朕休息。”
要她陪他一起休息？他分明是知道她想去看看的，就是故意的不讓她去的！唯心見慕容靳這麽說，氣不打一處來，看他笑嘻嘻的不正經模樣，瞪圓了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皇上自個就可以休息，為何要奴才陪皇上？奴才也要同李公公一起去，指不定能幫李公公忙。”
李公公看著唯心討喜，也憐惜她，看她這樣想去幫他處理這件事情，也向慕容靳請示著帶唯心一同前往：“稟皇上，唯心今日也無事可做，不如就讓她隨著去看看吧。”
慕容靳哪會不知道唯心的想法，他不想要唯心和朱思章有過多的交集，他們是絕不可能的了，唯心在他的身邊，他是絕不會把她放開的，唯心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
你可以去，但你要答應朕，幫不上忙就不要去添亂。”
慕容靳對他是極度自信的，現在人已經被他攢在手裏，他不擔心唯心這一小段時間和朱思章接觸就能被搶走，所以他才鬆了口，讓唯心去看看，滿足她的好奇心。
唯心沒想到慕容靳會這麽痛快地答應她的要去，先是訝然一下，高興地給慕容靳道了謝，隨著李公公離開了休寧殿。李公公先是到兵部要來了些士兵，命他們先到貢士的住處抓人，等兩個人到了，沈子晉和楊德曜都已經被士兵抓了起來。
唯心本以為不會見到朱思章，卻在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朱思章，嚇得趕忙躲到李公公的身後，但朱思章依舊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她這才慢慢地挪出了身子。
他怎麽也會在這裏？難不成這個事情也和他有關？唯心從李公公的身後探出了頭。
周圍的無關人士都已經被士兵給趕回了房間，除了當事人，整個院子裏頭都被士兵封鎖了起來，朱思章的出現顯然說明他與這件事情脫不了幹係。
唯心的心裏一緊，擔心這件事情會影響到朱思章在慕容靳眼中的形象。但她轉念一想，本就沒有幾個慕容靳看得上的貢士，而這次出事的都是慕容靳看好的人，慕容靳即便再因他們的行為生氣，也隻能稍稍懲戒，總不能把這些好苗子給拉下去。
這樣想，她的擔心才少了些，看向已經在處理這件事的李公公。
她耐著性子聽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在為這件事做辯解，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沒想到是小翠闖的禍！唯心埋怨起小翠的不懂事來。以前小翠就不喜歡她，她本也礙著朱思章的麵子不好意思說她什麽，但她這樣頑劣乖張的性子確實會害了朱思章。她一直在朱思章的身邊同他學習，怎麽會不知道名聲對於一個讀書人的重要？
現在朱思章是要幫小翠接下這一個責任嗎？他是不是傻！唯心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小翠的身影，想必朱思章是不想要小翠承擔這個責任才把她藏起來的。
唯心真想從上前去給朱思章一個耳光子。難不成小翠傻，他一個讀書人也傻嗎？即便慕容靳不計較這一次的事情，別人又會用怎麽樣的眼光來看他？
“李公公，這一次的事情因我而起，我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朱思章擲地有聲地說道。
就當朱思章的話說完，身後的院子裏傳來一聲女子帶著哽咽的抽泣聲：“不！這不是公子的問題，是奴婢，這件事情是奴婢做的，奴婢請求李公公責罰奴婢！”
唯心站在李公公的身後，安靜地看著這一團糟的局麵，朱思章要小翠趕緊回去，小翠卻一直在哭喊這事是她的責任，一時間僵持不下，反倒是變成了兩人的爭吵。
“好了！你們別吵了，在這裏鬧哄哄的像什麽樣！”李公公怒吼一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