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50章 利用
唯心看藤兒嘴上說的明白，但她依舊不放心，擔心藤兒會把方才的事捅給德妃，她還有慕容靳護著，可這隻會害了雕如夢！一想到在這不知水深的宮裏有人抓住雕如夢的把柄，她日後該過得怎樣艱難。既然事情因她而起，她就不能坐視不管。
她斟酌著該怎麽同藤兒提示，就聽藤兒笑了一聲道：“你倒是不用擔心，我也不是多嘴的人，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隻是，我看你妹妹的模樣，大概還沒分配到各宮裏。”
唯心聽她提起雕如夢，一想也便知道她不是這樣好心，不知道她心裏打著什麽主意，隻能順著她的意回答道：“家妹確實是新來的宮婢，也不知會被調遣到哪個宮裏。”
藤兒一聽，心下大喜，卻並沒有回應唯心，倒是讓唯心心驚膽戰起來。
她是不是又闖禍了！唯心抿了抿下唇，愁眉不展地回到休寧殿。她真笨！
在神遊的唯心沒有看到前方藤兒已經停下，她一頭撞上去，隻聽到藤兒慘叫一聲，手裏端著的碗沒拿穩，裏麵的湯汁灑出來，弄髒了慕容靳一桌子。幸而桌上沒有什麽東西，否則唯心這一次可就真的要被慕容靳拿出去大卸八塊了。
“對，對不起！”唯心驚慌失措地拿來抹布擦拭著慕容靳的桌麵，不敢抬頭看他的目光。
慕容靳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盯著她，唯心即使不看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
“還是這樣粗心，怎麽都改不掉這個毛病。”慕容靳歎一口氣，收回目光，命身後的宮婢上前把桌子收拾幹淨，他看向跪在地上不說話的藤兒擺擺手道，“你起來吧，朕不怪你。”
果然隻要一件壞事出現，別的壞事就會接二連三出現。
唯心看著慕容靳髒亂的桌麵，不忍直視地閉起眼睛，小心肝揪在一起。此時她倒是不願藤兒離開了，她擔心周圍沒了別人，慕容靳就要把她抓起來五花大綁了。
藤兒沉穩地向慕容靳行禮告退，唯心一見她要走，趕忙跟了出去：“我送送你。”
“你就送到這就好。”出了休寧殿，藤兒回身道，“快些回去向皇上請罪。”
“剛才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回去該怎麽和德妃解釋？”唯心不畏懼宮裏的所有人，卻唯獨不敢惹德妃，或許正是德妃的氣場過於強大，讓她感覺到了壓力。她害了雕如夢，現在又害了藤兒，若是不好好解釋，德妃一氣之下又把她單獨喚去談話該怎麽辦？
藤兒看她慘白的小臉，眼神中也沒了先前的跋扈囂張：“沒關係的，娘娘不會怪罪的。”
唯心送走藤兒，站在休寧殿前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進去，她攀著門沿往離開，一眼對上慕容靳看著她的眼睛，咽了一口口水，尷尬地笑道：“你，你會不會怪我？”
“你說呢？”慕容靳一挑眉，他邪肆地笑，一邊嘴上挑，厲喝道，“還不
來請罪！”
唯心盡量裝作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走進休寧殿，聲如細蚊，可憐巴巴地道：“別打我。”
慕容靳看著她跪在地上磕頭請罪的模樣，氣消了大半，心裏竟不好受起來，命她起了身，問她是否知情過些日子的科舉殿試，見她點頭，滿意道：“既然如此，你身為朕的貼身太監，方才又犯了錯，這等準備之事就全盤交由你來做，不懂的問許石，他會教你的。”
唯心犯了錯，現在哪敢和慕容靳反抗，她嗻一聲，心裏卻不痛快。分明德妃是會做的，他既能教她，自然也能搭把手，可慕容靳明明白白地說了全都交給她一個人做。科舉殿試這般龐大的工程，準備工作卻全由她一人做，這不是擺明了要累死她嗎？慕容靳真是好心機！唯心背地裏鄙視慕容靳一番，悄悄做出砍刀的模樣假裝對慕容靳的後背砍去，以解心頭之恨。
慕容靳雖是背對唯心，但卻能感受到身後的人在做什麽，察覺到她孩子般的行為，嘴角泛起點點笑意，若是旁的人這樣做，必會被他命人拖下去五馬分屍的。但他卻習慣了縱容唯心，導致她到現在在他的麵前都做不出真正太監應有的模樣，還能對他大呼小叫的。
宮女房。雕如夢端著一盆裝著髒衣服的木盆走到一汪池水邊，隔岸望著對麵亭閣，出神的目光似乎在思念著愛人。夜月之下，她靜靜地坐著，任由月光灑在她的肩上，雖然穿著打扮普通，卻掩蓋不住她清麗絕美的麵容，眉間一展無解的薄愁。
她低頭凝視池水中的倒影，眼前漸漸浮現出慕容靳的模樣，她伸出手觸碰到冰冷的水，連帶著慕容靳的畫麵也逐漸被打散開來。她恍然回神，卻更加哀愁。
雕如夢不知她到底還要在這裏待多久，這短短的十幾日卻如同耗費了她一生的精力。調教接近尾聲，她們這些新宮婢很快就會被分配到各個地方。有的會留在宮裏，有的會被外頭的王爺公主看上。但即便是被分配到各宮裏，日後能見到慕容靳的機會也是渺茫。若是到了些地位卑微的娘娘處，不等慕容靳是否能認出她來，就是見都不能見上一麵。
“月亮啊月亮，如果你能聽到我的心願，請把我對他的思念送入他的夢中！”雕如夢一如平常人家的女子，對美輪美奐的愛情最為向往，她學著旁人，疊了些許千紙鶴放入水中，看它們在水麵上飄啊飄啊，仰頭望著皎月，手掌合十在胸前，喃喃自語道。
藤兒剛踏入宮女房就見孑然一身坐在池旁的雕如夢，她靜靜地看了一會，也沒有上前打擾她，而是溜到青漫姑姑的房裏。
“可真是稀客，這不是德妃娘娘的心腹藤兒嗎？”青漫姑姑看著來人的模樣，黑暗中一眼認出是藤兒，她點了燈，笑著道，“你怎麽會來？可是出了什麽亂子？”
青漫姑姑在宮裏待了十幾年時間，從一個新入宮的的小宮女成為現在主管新宮女的嬤
嬤，整個宮中的宮婢大都是她調教出的，正巧她性子大方爽快又諳知宮中規矩，不少有困難的下人都回回來尋她，有時甚至連宮妃都會來請她幫忙。
藤兒不動聲響地合起門，坐在青漫姑姑身旁道：“亂子倒是沒有，隻是我許久沒來見姑姑，怪想念的，今個得了空，所以來看看姑姑。”
青漫姑姑撇撇嘴，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她正要給藤兒倒茶卻被她止住了。她一笑，放下手裏的茶杯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沒事是不會回來找我的。”
藤兒的想法被青漫姑姑識破，倒也不窘迫，直誇青漫姑姑還如同以前一般聰慧機敏。
“我今日來，就是想打聽一下，最近這宮裏新來的宮婢裏有幾個手腳麻利的？娘娘覺得宮裏有個些宮婢該換換了，所以才派遣我來這兒打擾姑姑。”
“原來是為了這等事。你回去同德妃娘娘說，我這最好的宮婢都會給她送去的。”
青漫姑姑嘴上一邊說著奉承的話，腦裏一直在打轉，仔細想想，給藤兒點名出幾個她覺得不錯的，其中一個就有雕如夢。青漫姑姑還特別提到了她。
雕如夢是新一批宮婢裏長得最出眾的，即便是在後宮妃子裏也毫不遜色。她美則美已，做事認真的態度亦是別的新宮婢所不能相媲美的，從不怨人怨天，這是她所最欣賞的人，也該是一個宮婢應有的態度，所以對雕如夢也格外關注起來。
藤兒回想起唯心對雕如夢的稱呼，又比對了青漫姑姑的描述，確認了她此次前來的目的正是雕如夢：“也不瞞姑姑，我這一次來，正是為了雕如夢。”
藤兒心下一敲定，開門見山地道：“我今日在外頭瞧見這姑娘，水靈靈的，做事也蠻機靈，心想著娘娘的事，就來姑姑這探探消息。方才我來時就看到她一人坐在池邊，看樣子似乎她與別的宮婢關係不大好？”她自圓其說，說得讓人不得不信。
“確實，她的性子淡，又因著外貌出眾，別的宮婢都不愛搭理她。”
青漫姑姑聽聞，了然地點點頭，解釋道。她總看雕如夢並不像一個宮婢，而是官家小姐，或許這也是導致她與別的宮婢合不來的原因，她們在雕如夢麵前總會不由得自卑。
聽青漫姑姑這般解釋，藤兒稍微為難一下，還是打定了把雕如夢挖過來的心思。
她與青漫姑姑交流一番，最終青漫姑姑答應在雕如夢麵前提一提這事，先探探她的口氣。
“有勞姑姑了！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姑姑，這個鐲子是德妃賞賜的，以達我的謝意。”
藤兒說著就從手腕處摘下一個銀鐲子往青漫姑姑的懷裏塞，卻被青漫姑姑一把擋住：“我在這宮裏待了十幾年了，別的不說，就不缺銀子金子，你送給我，我也無處安放，還是拿回去罷！何況倘若德妃能看得上雕如夢，這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