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98章 禍亂,天要翻了!

北越地勢低平氣候相對於大雍較為暖和,江都更是地處偏南之地,因此即便是冬日也沒有沒有那股迫人的冰寒,北越皇宮綠樹成蔭繁華似錦,放眼望去倒讓人產生出一種春回大地的錯覺來。

環佩鳳髻的賀蘭瀧月從鑾駕裏走出來,九霄鳳凰裙從禦道上拖出一道旖旎奪目的顏色,這已經她無數次步行走向聖元殿了,所以即使閉著眼她都能知道還有多遠,其實她並不喜歡這樣盛裝進宮,因為她素來是不喜塗脂抹粉,更不喜頂著滿頭沉重的華美金飾。

“見過長公主!”

一襲鎧甲的禁軍統領鬱清玨出現在禦道上,見迎麵而來的是高貴明豔的長公主,不由得退讓至一側恭敬地拱手行禮,

賀蘭瀧月恍若未聞,雙眸平靜如結冰的湖麵,不緩不急地打鬱清玨身邊經過,冬日的陽光打在頭頂,襯得賀蘭髻間的精巧無雙的發飾熠熠生輝,粲然刺目的金芒裏最是那抹錦繡碧綠攝人心魄。

而那抹碧玉正是來自那支鸞鳳振翅金釵!

她竟然還簪著那支釵子!

唇畔掀起一縷苦澀,鬱清玨挺直腰身,左手按著腰間佩劍,片刻的遲疑之後闊步向著與賀蘭截然不同的方向遠去。

“他走了嗎?”

賀蘭瀧月腳步一滯,悵然若失的詢問著跟在身後的侍女翠雋,翠雋回頭望向身後的禦道,見鬱清玨已經不在了,遂轉過頭如實回稟道:“回長公主的話鬱將軍已經走了!”

“走了……這樣……也好……”

賀蘭瀧月抬起頭,極力壓抑住眸底的淒楚,然後抬起手準確無誤的握住鬱悅瓏贈她的金釵,緩緩的拔出交到身後侍女的手中:“小心收著!”

她就是故意帶給他看的,既然他已經看到了,那麽她便沒有繼續帶著的理由了!

“是!”

翠雋小聲應道,掏出絲帕將金釵包好然後收起來。

一刹那的恍惚,賀蘭瀧月暈著金粉的眉梢微微上揚,眼神銳利,陡然間流露出幾分迫人的英武之姿,儼然與方才黯然神傷的女子判若兩人。

“皇姐,你怎麽來了!”

聖元殿裏的賀蘭佑見賀蘭瀧月駕臨,連忙起身放下手裏的奏折,上前親自相迎:“皇姐,你怎麽來了!”

“皇姐莫非是不該來?”

輕巧的反問一句,賀蘭瀧月試探的眸光從禦案上堆積的奏折上輕輕掃過,而

後在北越帝王的攙扶下於偏殿落座。

“皇姐莫非是聽到什麽瘋言瘋語了?”

賀蘭佑將宮女奉上的茶水親自端給賀蘭瀧月,見皇姐麵色微恙不願接茶,年輕的帝王放下茶盞,一個出其不意鬼臉逗得賀蘭瀧月掩唇輕笑,“皇姐千萬別和那群老臣般見識,皇姐為我出謀劃策乃是替我替北越的社稷著想,哪裏是那群老頭嘴裏說的幹涉朝政……”

賀蘭瀧月聞言,笑容落落,端起麵前的茶盞,用茶蓋輕輕的撇著浮在的水麵的茶葉,“皇上可還記得瑋弟?”

“瑋弟?當……當然記得!”賀蘭佑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底下頭來,“皇姐佑兒不對,不該聽信……”

“無論這些話是誰教你,總之佑兒你要記住,皇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北越……”輕輕的擱下一口未喝的貢茶,賀蘭瀧月起身在翠雋的攙扶下走出偏殿,快要走出聖元殿的時候,又回過頭向賀蘭佑補充一句,“悅瓏的婚事我自有主張!”

聖元殿外內廷總管李摯恭順的行禮:“老奴見過長公主!”

一位是權傾朝野智計無雙的長公主,一位是久居內廷胸有城府的內廷總管,賀蘭瀧月高深莫測的一笑,李摯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消片刻兩人於章華台前再次碰麵。

“皇上向來耳根子軟,有心人稍加利用自然就……”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他會不懂!”賀蘭瀧月不在乎的一笑,“可笑,可笑,真是可笑啊……”

“馥雲宮裏的那位今兒被診出有孕了,不知這個孩子該如何處理?”

李摯不敢去窺探賀蘭瀧月的臉色,將頭埋的更低了。

“如何處理?”賀蘭瀧月眉梢一挑,眼神猶如冰雪,“不值一提的瑣事,你盡管放手去做便是!”

李摯背脊一寒,沉聲應道:“奴才遵命!”

涼風浮過,翠雋突然伸手,指向遠處的天空,“長公主您看怕是要變天了!”

賀蘭瀧月心頭一顫,揚眸望去隻見黑雲翻滾猶若潮汐,瞬間便淹沒了半麵天空,“這天也應該變一變了!”

就在賀蘭返回長公主府的途中經年未下雪的江都飄了入冬以來第一場輕雪,而此時的盛金卻開始放晴,陽光恍恍惚惚無法融化積雪但也讓帝都的百姓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暖意。

暗中得知夏侯謹的母親回到

夏侯府的消息,魏氏門閥的小姐魏沉魚帶著一眾珍貴的補品來到寒華院,卻被承九拒之門外,心高氣傲的貴族小姐那裏受得了這樣的氣,當下橫衝的直撞的就進了薑氏休息的屋子。

在她推開門的瞬間,一雙的冷峻陰沉的麵容陡然出現在眼前,喉嚨沒來由的一緊,魏沉魚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阿……阿謹……你不是……”

夏侯謹劍眉豎起,一路拉扯著驚恐失色的魏沉魚,直到出了雅舍的遠門這才猛地撒手,魏沉魚故作柔弱的一個釀蹌傾倒在他的懷裏。

極為反感的推開靠在懷裏的女子,夏侯謹沉聲嗬斥道:“你來作甚麽,還嫌我們夏侯府不夠亂嗎?”

魏沉魚被夏侯謹莫名的怒火所震懾,此番前來她分明是出於好心前來探望薑夫人根本沒有半分搗亂甚至是看夏侯府笑話的意思,隻是這話她卻未敢輕易說出來。

“阿謹,是我唐突……”魏沉魚認錯般的低下頭,她是聽說夏侯謹奉旨出城所以才前來寒華院的,哪裏想到他會出現在府裏,抬起頭楚楚可憐的望著麵前的男子,她疑惑的問道:“可……你不該在隸州賑災嗎?”

“所以你是打算四處宣揚,然後鬧到上律院,讓雍宮給我扣上一個的違逆聖旨的罪名嗎?”

夏侯謹冷冷一笑,冰冷的笑容卻讓魏沉魚瞬間感覺四肢寒徹。

“我……當然不會……害你……”

“你回去吧,她現在需要的不是魏小姐你的探望!”夏侯謹麵色微沉,轉過身背對著魏沉魚,然後對著不遠處的承九吩咐道:“承九,送魏小姐出府!”

“阿謹,我……”

魏沉魚不肯死心的開口,卻被快步而來的承九攔住,“魏小姐,請吧!”

惡狠狠的瞪一眼不將她放在眼底的承九,魏沉魚攏了瓏袖子,轉身帶著隨行的幾個魏府的丫鬟揚長而去。

“少爺,你該回隸州了!”

送走貴客,承九忍不住催促一句。

“可我總覺得盛金城似乎要發生大事了!”夏侯謹漆黑如墨的眸底,頓時有凜冽的鋒芒湧動,片刻的遲疑,決然的轉身離去,大裘拂動帶起刺骨一股陰寒的風。

承九追了幾步,憂心仲仲的問道:“少爺,你這是……”

“去隸州!”

男子的聲音順著依稀迷蒙的夜色飄散開來,甚至還有種……淡淡的置身事外的愉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