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77章 大雍夜宴

“你和阿謹究竟是什麽關係?”

漫天星輝裏魏沉魚容姿綽約清麗婉約,然而望向朝顏的眼神卻異常毒辣,幾乎要將麵前的女子淩遲。

輕輕的甩開魏沉魚的手,平靜的注視著幾乎扭曲的美麗麵容,朝顏坦誠的回答道:“

以前是奴仆,現在是仇敵!”

“奴仆,仇敵?”

聽到這敷衍的答案,魏沉魚忍不住掩唇輕笑。

見魏沉魚並不相信,朝顏並不打算繼續解釋,應為事實就是如此,至於信不信似乎和她並沒有什麽關係。

“魏小姐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我便.先行……”

“先行離開?”魏沉魚冷不防的打斷她的話,冷不防的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顏警惕地後退幾步,下一秒魏沉魚卻將寒芒閃爍的利刃橫在猶若白玉的脖頸上。

魏沉魚這是要構陷她!

此處就她們兩人,魏沉魚是魏閥大小姐,而她不過是沐王府的一個侍從,一旦魏沉魚出了任何岔子行凶的個人必然是她,蓄意謀害再加上私攜兵器這兩樁大罪,豈是她一條小命能夠承受的起的。

心下一寒,朝顏決定先拖延時間,她蹙起長眉,玩笑地說道:“魏小姐如果……”

“如果一直孤行,後果不堪設想!”陰沉難測的聲音,宛若鬼魅在夜裏回蕩,聽出來人的身份朝顏和魏沉魚不約而同的側眸,望向不遠處宮燈氤氳之下的堅挺輪廓,踏著滿地清輝,夏侯門閥的七公子遙遙而來,“私攜兵器乃是死罪,魏氏門閥如此藐視皇威,若是傳到紫曜殿……”

見魏沉魚手中的匕首輕微的抖動,夏侯謹不打算繼續道破其中厲害,畢竟這個女子不會蠢到聽不懂人話,冷冷的瞥了眼距離自己不過一丈的沐小王爺的侍衛,他不鹹不淡的怒罵道:“你是打算讓你的主子一直等下去嗎?”

“我……”

朝顏想要說點什麽,卻被夏侯謹甩過來的冰冷眼神堵住,上下打量了男子幾眼,朝顏識趣兒的拔腿離開,宮道裏的重鈺得見女子安然返回,緊蹙的劍眉緩緩的舒展開來。

戌時還差兩刻,朝顏和重鈺進入宴客的長金殿,在侍禮官的指引下於二廳落座,此時的大殿人頭孱動,大部分的朝臣以及貴族子弟都已經落座,宴會還沒有還是,真正的貴賓也都沒有露麵,殿內氣氛頗為輕鬆,所以眾人倒也無所顧忌的同周圍人談笑風生。

思緒從方才的事情中抽離而出,朝顏這才抬眸細細觀察這座偌大

的殿堂,整個長金殿被巨大的拱梁從裏到外劃分為四個廳,第一廳正中幾座拱橋抬升出一片高台,明黃的金絲帷幔之後,金光閃閃的龍椅若隱若現,各廳從裏到外地勢依次有所降低,區域也越來越大,各廳之間以熱氣縈繞的溫泉水池隔斷,越靠近第一廳身份地位自然更為顯赫。

參加夜宴的賓客陸續抵達,西秦太子燕靖樓,宋涼的帝王楚喧,北越的使臣,以及大雍的皇子公主於第一廳落座,第二廳放眼望去大部分是五大門閥的權貴者們,第三廳多為在占有雍宮的權利機構占有一席之地的官員,至於第四廳的則是一些普通的文官。

蕭世子坐在重鈺的旁邊,見她立於重鈺在身後,不住的朝她擠眉弄眼,朝顏卻始終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因為此時從對麵方向投射過來的目光讓她感覺十分的不自在,以至於她不願流露出任何可能被他捕捉到的情緒。

“陛下駕到!”

內侍尖細冗長的通稟聲在大殿響起,殿中頓時鴉雀無聲,仿佛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四個廳的眾人齊齊起身朝龍椅的方向跪伏在地,身份特殊的燕靖樓和楚喧二人自然排除在外。

“都起來吧!”

低沉且渾厚的響起,眾人起身落座,此時明黃的幔帳下,鮮少露麵的雍帝已高坐於龍椅之上,第一廳與第二廳之間已經有些距離,再加上帷幔遮擋,是以根本無法窺得龍顏,雍帝喜靜很少參加各種皇族宴會,更不愛以真顏示眾,對此三國來使並不意外。

六皇子趙稹作為雍帝禦指的發言人,在洋洋灑灑的一番演說過後,宣布晚宴正是開始,眾人舉杯向雍帝賀喜,隨後絲竹管弦在殿內飄蕩,曼妙的歌舞輪番上演,觥籌交錯笑語盈盈,氣氛漸入佳境。

“此番微臣隨我西秦太子前往盛金,我們的陛下交付給微臣兩樁使命,一來進獻珍寶以賀雍帝陛下生辰之喜,二來希望北越與大雍永結秦晉之好!”

宴會接近尾聲來自西秦的使臣突然挑明來意,一語落定北越的使臣也爭相請求聯姻,夜宴從賀壽間演變為聯姻,被自己的大臣坑蒙拐騙騙到盛金的燕靖樓,這才明白原來他被老深算的父親給算計了。

聯姻,西秦好好的幹嘛要和大雍聯姻!

燕靖樓眼冒金星的瞪著大放厥詞的使臣,這若是放在西秦王宮,他一準將這個迂腐的家臣拖到堂中暴打一頓,打得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意識到這裏是大雍的天下,於是這位太子打算秋後算賬,使臣惴惴不安地將頭縮了縮,耐心的等待著

雍帝的決策。

大雍有很多位適婚的公主,聯姻與否全憑雍帝的一句話,關鍵是如何聯和哪國聯,猜忌與忖度化為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大殿中。

“殊兒!”

一陣沉默後,龍椅上的雍帝開了金口。

大雍九公主趙殊從第一廳的角落起身,來到廳中,屈膝跪拜:“殊兒拜見父皇!”

“西秦還是北越,你可自行決斷!”

“殊兒謝過父皇!”環髻鸞轡的趙殊抬起雙眸,望向正在喝酒的西秦太子燕靖樓,西秦使臣得見趙殊投來的這抹傾慕的目光,當下麵露喜色顯然六公主心屬西秦。

“該死!”

燕靖樓暗罵一聲,一把掐在家臣的大腿上,幸災樂禍的瞥一眼臉色煞白卻又不疼得不敢發出聲音來的家臣,一般正經的太子站起來走到趙殊麵前,連連搖手,“公主你可千萬不能嫁到我們西秦,你還是選北越吧,北越距盛金顯然比西秦近得多,你若是北越王宮受了氣想回娘家也快些啊……”

“燕太子你……”

北越使臣聽到燕靖樓的奚落之詞,氣得個個臉色發綠,礙於身份卻又不敢反駁,察覺到友國貴客的不悅,燕太子大搖大擺地走到右廳,與北越的幾位勾肩搭背起來。

“公主你還是嫁到北越吧,我可是將來要做西秦之王的,你若是嫁給我,一個不留神成了皇後那可槽糕了……”

殿中頓時一陣唏噓,燕靖樓言之下意是它日就算登記也不可能立趙殊為後,此時除了幔帳之後雍帝的臉色無法察覺外,廳中的雍宮權貴們或多或少的都有幾分明顯的忌諱,晚宴熱鬧的氣氛突然低至冰點,流露在眾人臉麵上的笑容都幾乎崩不住。

“你們不用表現的這麽意外吧!”燕靖樓哈哈一笑,折步走到趙殊麵前,輕浮的抬起趙殊的下頜,憐惜地揶揄道:“做我西秦的皇後可是很累的,我是心疼公主你啊……”

啪啪地掌聲從龍椅的方向傳來,堂中頓時一片喝彩,大雍六公主趙殊嬌羞的扭頭跑出大殿上,燕靖樓鬱悶的回到座位上,剛剛坐穩就聽見雍帝幾乎笑著說出的口諭,“九公主花落西秦燕太子!”

“什麽?”

若非被家臣左右死死按住,燕靖樓幾乎是要跳起來,方才他所言字字發自肺腑,完全是出於從趙殊的角度出發好意奉勸她嫁到北越,怎麽這位公主反而挑中他這個廚子太子了,頭疼的扶住額頭,年輕的太子忍不住暗自咋舌。

“莫非大雍的人都聽不懂人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