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74章 楚喧,宋涼來的使臣

秋意漸濃,古都盛金迎來綿綿雨期,這段時間朝顏開始接替重鈺全權處理蒼梧的大小事務,執筆寫完幾封回信,朝顏隱約感覺有些頭痛,於是扶著額頭閉目小憩。

叩門聲響起,朝顏睜開雙眸。

“阿顏,沐王爺請你過去!”

自打她來到沐王府後與這位忍辱負重的王爺見過次數屈指可數,更多的時候她都是和重鈺在一起,在這屈指可數的幾次見麵裏這位王爺或許是出於將重鈺視為主人的緣故,大部分的時候都扮演者傾聽以及絕對服從的角色,這是沐王爺第一次單獨與她會麵。

“嗯,我知道了!”

手筆的金毫筆輕輕的擱在筆架上,朝顏將幾封輕筆回信裝入信封,以火漆封好,起身放入書架右手邊的暗盒裏,然後心事重重的出了書房。

整潔的素雅暖閣裏,沐王沐庭飛正雙手抱在麵前,在庭中來回踱步,在管家的招呼下朝顏抬腳邁進暖閣。

“見過沐王爺!”

“阿顏姑娘不必多禮!”四十五歲的沐王爺沐庭飛,回過神來望向朝顏,雙手托住她的胳膊製止住她行禮的動作,“公子是我的主人,而你與公子平起平坐,自然無需讓我行此大禮!”

如果遇見重鈺是她的幸運,那麽遇見沐庭飛則是重鈺之大幸!

沒有這位王爺當年在蒼梧之亂中的以退為進委曲求全,沒有他這盛金城這麽多年來的苦心孤詣忍辱負重,就沒有如今的上下一心的左衛軍,就沒有的改頭換麵蒼梧舊部,所謂的重返蒼梧所謂的報仇雪恨,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紙上談兵。

“重鈺能得沐王爺鼎力相協,實乃阿顏之福,重鈺之福,蒼梧子民之福!”

盡管沐庭飛再三阻攔,朝顏還是執意向這位赤膽忠心的王爺行了一個大禮,不為別的單單是替重鈺,這一拜他受之無愧。

“沐某實在愧不敢當!”

在沐王爺的指引下,朝顏緩緩落座,“那些被斬斷否定被忌諱的信念,能夠無怨無悔的堅守數十年,整個大雍沐王也當屬第一人!”

“沐王於我有情有義,這麽多年來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公子是蒼梧未來的希望,在他的帶領下總有一天蒼梧之地會恢複昔日富庶安寧,成為大雍乃至穹大陸的一片樂土!”

細密的皺紋在沐王的眼角堆起,數十年來被隱忍戒備緊緊包裹掩藏著的熾熱的信念

,在這一瞬猶如崩裂的熔漿灼烈翻滾,而為了完成這樁夙願,為此他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隻願死後可以無愧於景王,無愧於死去的兄弟,無愧於當年罹難的蒼梧子民!

鐵蹄戰刀終究不能使人心悅誠服,唯有平等與尊重方能鑄造長久的安寧與繁榮,他們的願望終歸會實現。

隻是時間的早晚!

“沐王爺單獨見我可是因為重鈺……”朝顏試探性的開口,而沐王憂慮的神色似乎已經給了他篤定的答案。

“這些天公子在蒼梧那邊的行動太過頻繁,甚至於是有些心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雍宮一旦察覺到蛛絲馬跡,我們的計劃可能就會暴露,在公子麵前你的話應該比任何人都有分量……”

沐庭飛沒有繼續說下去,朝顏心下明了,知道重鈺有事情瞞著她,淺談幾句過後回到了書房繼續處理信件。

望著這些來自蒼梧的信件,無外乎是當地的人事調動軍隊部署情況,商業發展以及城中官員暗地做的一些灰色交易,可以說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哪怕是西戎那邊經過上次的教訓,耶律祁也安順了許多,顯然是重鈺在她處理這些信件之前提前抽走了那部分很重要信件。

隱瞞和猜忌是一切隔閡和嫌隙產生的源泉,所以她並不打算和重鈺一直這樣下去!

淅淅瀝瀝的雨漸漸停了下來,天空放晴一片碧藍,宛若無暇的寶石,走出書房的朝顏站在院中沐浴在濃濃的秋意裏,這個時候她決定出府散散心。

回到屋子裏將一柄小巧的匕首背在腰間,一襲男裝的朝顏出了沐王府,一般而言即便是足不出戶她也是這副打扮,以至於惠兒時常調侃她無論是從哪裏看都不像個姑娘,當然無論她怎麽不像姑娘,她都會是重鈺喜愛的女子,獨一無二的朝顏。

立儲之事因為秋獵被擱置,而今又因為大雍另一樁喜事而被推遲,再過十日便是雍帝的生辰,屆時諸國使臣會齊聚前往盛金以示慶賀,所以無論是巡防營還是飛虎營乃至右衛軍都進入緊急待命的狀態,眼下盛金城中巡查兵已經明顯的呈倍數增多。

雨後的樾水湖畔,煙波浩渺,水天相連如同仙境,幾艘坊船停靠在岸湖邊,連日來的陰雨如今鮮有人煙,朝顏望著遠處湖麵,一時間看的出神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人。

“你幾副藥是怎麽回事兒?”

心底一咯噔,朝顏嚇得直捂住胸口,

湊著肩膀朝承九狠狠撞去,“嚇死人算是一樁大罪嗎?”

頭一次見她如此心不在焉,承九突然壞笑著問道:“你這莫非是受了你新主子的氣?”

“可別自作聰明,要知道你家主子最是……”最是討厭自作聰明的奴才了,承九出現在這裏,莫非寒華院的那位也來這裏欣賞風景了,朝顏頓時伸手扶住額頭,不情願的問道,“他來了?”

“沒錯,他來了,而且……”見朝顏臉色微沉,承九繼續補充道,“來得不止少爺一人,還有宋涼的皇帝陛下以及禁軍統領霍休桓……”

聽到那兩個陌生的名字,朝顏如炬的雙眸,一分分的黯淡下去,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仿佛沉溺於樾水湖底,雖然早有耳聞此次雍帝生辰宋涼的帝王會親自前往,隻是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麽快。

“你這算是來給我通風報信?”

朝顏不以為意的反問一句,目光充滿猜忌,承九倒也不介意這份質疑,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好歹你也請我喝過一杯,算是還你一份人情吧!”

“多謝了!”

吐了吐舌頭,朝顏轉身就走。

現在這個時候碰到楚喧和霍休桓絕對會橫生枝節,畢竟有些東西是很難解釋得通的,而且她也希望這些事情而是沐王府重鈺牽扯其中。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夏侯謹已經打馬狂奔而來,在他的身後是兩人兩騎,得知大事不妙,朝顏暗中捏緊拳頭,突然萌生出咬緊牙關衝到湖邊直接跳進越水湖的荒誕想法。

“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一貫冷淡的清音在頭頂響起,朝顏知道方才冒出的想法不大能夠執行,咬著唇糾結一陣,朝顏隻能緩慢的抬起頭來,望向馬背上的男子。

“莊雲薑!”

楚喧和霍休桓幾乎是同時喊出這個名字,喉頭微微湧動,朝顏望向馬背上一襲深紫輕袍,的宋涼帝王,五官精致,麵容青鬱,眉目縈繞著幾若有若無的憂鬱氣質,然而望向他的眸光卻充滿了血腥的嗜殺,一種想要將她碎屍萬段的狠決目光!

楚喧對於莊雲薑滔天的恨意,她在宋涼的冷宮就感同身受過,然而這裏是大雍並非宋涼,

所以她並不打算讓當時一幕重演。

無辜的目光轉向夏侯謹,朝顏撓了撓的鬢間的碎發,誠惶誠恐地輕聲詢問一句。

“少爺,這兩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