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50章 沐小王爺

巳時手持金漆請帖的賓客陸續抵達夏侯府,不消片刻偏院的廣場被停靠的車馬堵得密不透風,夏侯門閥的當家人夏侯豫在尚律院處理政務並沒有露麵,迎接貴賓的是夏侯府的四公子夏侯熙和五公子夏侯睿。

朝顏回府的時候,一輛錦簾華蓋的馬車正在夏侯府正門前停下,車內之人緩緩探出一隻手來,夏侯府的門奴立刻彎腰上前接過請帖交到夏侯熙手裏,車簾被兩側的侍女拱手掀開,從中走出一個明豔動人的女子。

女子盛裝出席,身披瀲灩彩衣,行走間金線勾勒的花紋流光溢彩,遠遠望去宛若展翅欲飛的蝴蝶,相隔甚遠雖看不清五官但從背影望去卻也可以斷定她必是沉魚之姿傾城之貌。

夏侯謹居然會宴請女人?

若非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不過轉念一想這和她卻也沒有半分幹係,想到跟鼻蟲承九應該很快迷途知返回到寒華院,朝顏不得不將目光從逢畢生輝的夏侯府門收回來,然後迂回折步從不起眼的側門安全的回到雅舍。

隨著遠嫁北越因丈夫猝死而被遣送回故國的魏氏門閥獨女魏沉魚的到來,夏侯熙和夏侯睿臉上的笑容明顯有些掛不住了,平日他們與夏侯謹雖有諸多不和,但眼前這種攪場子的人出現,兄弟二人卻是絲毫不馬虎的,

是以魏沉魚剛剛轉過抄手遊廊,夏侯睿便跟上前去將她拉到無人的角落,女子惱怒地睜開他的束縛,一雙眼睛幾乎要流出委屈地淚水來。

“老七請的是魏驍冉,魏沉魚你不請自來是什麽意思?”

夏侯睿冷冷的睥睨著楚楚動人的薑沉魚,沒來由的煩躁,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如此貌美的女子他都會憐香惜玉,但是對於魏沉魚他夏侯熙絕對不吃這一套。

“夏侯睿這夏侯你的話值幾斤幾兩?”

意識到裝可憐在男子麵前根本行不通,魏沉魚懶得和他演戲,索性撕破臉,怒羞成怒的譏諷著麵前自以為是的五公子。

夏侯睿聽她說的在理,忍不住拍掌稱讚:“魏沉魚沒想到去了趟北越,你的腦子倒是靈光了不少!”

“夏侯睿你!”

魏沉魚被夏侯睿猛戳傷疤,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當日她遠嫁北越本以為隻要苦心等待,終有一日太子繼承大業她可以成為北越名正言順的皇後,不料那

太子卻好是個徹頭徹尾的跳梁小醜,非但失了儲君之位還因縱欲無度猝死在酒池肉林,多虧魏氏門閥從中多方斡旋她才得以返回故國。

見魏沉魚氣得臉紅脖粗,夏侯睿頓時樂得又蹦又跳:“魏沉魚識相的趕緊從我們夏侯府滾蛋……”

“我要見阿謹,我要親口告訴她當日我是有苦衷的!|”

無比厭惡的推開擋住去路的夏侯睿,魏沉魚橫衝直撞而去,剛剛走出幾丈便被家奴賭注去路,雙手狠狠的提起曳地的裙擺,魏沉魚轉過身準備怒罵,卻被夏侯睿搶先一步。

“魏沉魚你憑什麽認為老七會要你這種不幹不淨的贗貨!”

打蛇打七寸,夏侯睿的話正有這樣立竿見影的功效,魏沉魚如枯木般瞬間失了氣勢,

眼底燃燒的怒火一寸寸的歸於沉寂,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絕望和羞憤。、

趁著魏沉魚愣住的瞬間,夏侯睿懶洋洋地抬手,賭的宛若人牆的家奴們立刻上前,架著魏沉魚直往侯府側門的望向去。

“記得下手別太輕!”

夏侯睿衝著走遠的家奴喊了一聲,再次回到府門口的時候隻覺得神清氣爽,眼底清淨了許多。

“四哥都來齊了沒?”

夏侯熙朝眉飛色舞的五弟翻了個白眼,嗬欠連連的道:“還有沐小王爺!”

“四哥你昨晚……”

“你胡說什麽?”

夏侯熙知道他想的是風月事兒,嗔怪的碰了碰夏侯睿的肩膀,此時兩人兩騎出現在大道前,兄弟倆頓時打起精神對這位鮮少露麵的沐小王爺笑臉相迎。

“沐小王爺請!”

“得夏侯府宴請倒是我的榮幸才是!”

馬背上的男子清雅一笑,謙和有度的應承一句,躍下馬背然後由夏侯睿夏侯熙兩人親自引路前往春宴的場地。

湄水之濱眉梢腳下芳草萋萋,金燦燦的陽光打在這方開闊之地,或紅或白或黃的含笑喧然綻放,大雍王朝的年輕的貴介權貴們以春宴的方式得以集體的亮相,眾人席地而坐,麵前的案幾上擺放著新鮮的蔬果和各式點心,作為主人的夏侯謹最後落座,隨後侍女將來自西秦的上好春茶一一奉上,宴會以品茶拉開帷幕。

奉完茶水的惠兒同侍女們拘謹地站在最外側,手心不覺間已滲出

一層細汗,出自高隴門閥的貴族們與生俱來的威嚴高貴的確不容褻瀆,方才不過是埋頭奉了一碗茶就雙手顫抖不止,更別提暗中窺探玉容了。

“這樣實在無趣,倒不如活動活動筋骨,比比箭法如何?”

粗糲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似乎甚是著急,惠兒豎著耳朵聽著,卻也不敢抬頭,很快又有聲音響起。

“怎麽個比法?”

一陣議論過後,忽然有人提議:“如不將那些奴隸放到梅山,我們每人二十支箭,分別將箭尾染上不同的顏色,當所有的人箭用完後便清點數目,射中奴隸多著為勝如何?”

“聽起來倒是有趣!”

一人應承,眾人頓時附和起來。

惠兒聽在耳邊,心底直打哆嗦,這所謂的比試箭法簡直是草菅人命,為了貪求片刻的享樂這些貴族們居然將人命視為兒戲,難怪朝顏對這些貴族權胄如此不屑一顧。

“我倒是更關心彩頭是什麽!”

一直埋頭品茶的大雍王朝三皇子趙顯抬起頭,望向主座上的夏侯謹,一臉好奇的替眾人開了金口。

“不止三皇子有何高見?”

夏侯謹端起茶碗,悠悠地晃動起來。

“勝者可向你任討一物如何?”

趙顯脫口而出,聽似玩笑的話裏卻隱藏了太多的情緒,而就是輕巧的一語,趙顯求勝的野心之然若揭,此番春宴的目就已然達到。

“如此便按三皇子所言,今日的獲勝者可想我討要任何一件東西!”

緩緩的擱下茶碗,唇畔浮現出幾絲陰冷,餘光輕輕的一瞥,身側夏侯府的總管家得到指令立刻前去準備比賽的諸多準備工作。

奉茶的侍女們也隨著管家退離此處,走到大半惠兒突然大著膽子回頭望向這群殘忍暴戾的位高者,輕蔑的眸光清掃過去,隻一瞬她的目光便定定地於中間的男子身上。

光華奕奕的人群裏,男子一身黎色輕袍絲毫不起眼,但在滿目錦衣華服的襯托下卻讓人一眼便注意到他的存在,兀自擺弄手中的茶碗,周圍的談笑聲仿佛離他於千裏之外,淡泊似風,如玉如竹,竟讓人挪不開眼。

“他是……”

耳邊頓時一熱,身後耳尖的侍女湊近幾步輕聲對著惠兒道:“聽說是沐王府的沐小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