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45章 師姐你要小心了!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盛金繁鬧的主街,裹著風袍的朝顏趴在窗子邊,若有所思的注視來往的人群,就在片刻之間馬兒而失控她磕到頭的一瞬間,一些原本已經模糊的往事再次清晰起來,物是人非可笑她時至今日才看清那張醜陋的麵孔!

當日禁軍血洗霍府,她護著幾個孩子向城外撤退,最終死在了雪白的戰刀之下,而後重生於莊雲薑的軀體,她曾反複回憶起死前發生的一幕,然而除了插進她胸口的那把長刀以及握著長刀的纖細五指外,其它的都變得模糊不清,方才那一磕倒是讓她看清了那的臉龐。

她做夢也沒想到,她和師姐的恩怨從霍家滅門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她的性命,小五的性命,兩條命她都會向她的好師姐全部討要回來!

“阿顏,快別吹風了!”

惠兒擔憂的提醒著有傷在身不易吹風的朝顏,見女子收回目光,趕緊扶著她緩緩坐正,然後伸手過去將卷起的簾子慢慢地放下,裏麵的人再也看不清外麵的熱鬧繁華,而外麵的人也無法窺探到車內女子的容顏。

錦簾垂落的瞬間,一匹金鞍銀轡的赤馬緩緩而來,馬背上的男子眼神清澈,麵容磊落,白衣勝雪有淡淡的墨竹點綴其間,斜陽緋紅的餘暉落在他的眉稍,尤見一抹英武颯爽。

薄唇緊抿,男子陡然揚起馬鞭催動坐騎,馬蹄飛揚箭步如飛,轉瞬間便已消失在岔路口。

車內的女子似乎感應到那人的存在,忽然抬手掀起車簾,冰封的心像是有了一個細小的缺口,有溫暖潮濕的風吹了進來,帶給她陣陣難以言喻的感動。

人聲鼎沸車馬穿梭的主街,卻唯獨沒有他的身影!

失落的放下簾子,朝顏不得不閉上眼睛,稍微整理紛亂的思緒。

“怎麽了?”

“陶安和容六如何了?”

朝顏睜開雙眸,並不打算回答惠兒的問題,一切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

“說來不過是場誤會,陶安和那女奴桃兒並非私會,那桃兒略懂針灸之術,陶安前些日子崴了腳不見好,深夜召她不過是施針而已,不過至於存沒存那心思倒是不得而知了!”

“那……是如何處置的?”

朝顏微微一頓,直接略過了夏侯謹三個字,提起這事兒惠兒不由得雙手緊握,大有解氣的模樣,“無論如何陶安深夜召見女奴也是犯了忌諱,而容六率眾人闖入頗有守株待兔之嫌,在加上那晚……寒華院出了那

樣的變故,少爺命他二人各領了五十大板,如今怕是還在屋裏躺著下床不得!”

兩敗俱傷,這兩位怕是以後勢同水火了吧!

“惠兒幫我個忙?”

思忖片刻過後朝顏輕聲開口,惠兒謹慎地點點頭湊耳過去,朝顏勾起冰冷的嘴角,簡短的闡明自己的想法,女子頓時驚詫,聽完之後漸漸的轉為讚同以及濃烈的欽佩,容六先前訛的銀子必然會雙倍奉還。

“阿顏,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惠兒側身輕輕握住朝顏的冰冷的手,堅定的點頭。

朝顏眼眶泛紅,這句話的分量讓她心下動容。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回到寒華院後朝顏在惠兒的攙扶下直接去了雅舍的廂房,眼下她之所以願意住在這種華而不實的奢華住處不過是權宜之計,找出刺殺行動的幕後主使有兩條路,一條路是順蔓摸瓜從素寧入手,另外一條是坐以待斃,可無亂是哪兩條路她都必須住在雅舍,而且距離夏侯謹越近越好。

夏侯門閥雖然位列五大門閥之首,夏侯豫在尚律院有著決定的發言權,然後背地裏各大門閥誰也不曾正真的服過誰,無論弑天闕落到哪個門閥手裏最終的結果都是呈給大雍宮,但是由誰呈上去如何個呈發其中卻是大有文章的。

如果說之前夏侯謹斷定她知道弑天闕的下落時參雜了推測的成分,那麽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則是將這個事實做實,整個夏侯府會足夠重視此次暗殺,。夏侯謹會比任何人都想要就出始作俑者。

接下來的幾天雅舍格外清淨,為了調查刺殺事件的始末夏侯謹早出晚歸鮮有露麵,而朝顏則是在廂閣裏養傷,偶爾走出屋子在院子裏曬會兒太陽,一個三等女奴被欽點住在主人的院子裏,她與夏侯謹之間這層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成為寒華院奴仆們茶前飯後的談資。

“阿顏,容六剛剛差人暗中送過來的!”惠兒推門入內,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緩緩走進內室,將懷裏的木匣子交到朝顏的手中,臉上閃過明媚的笑容,“我清點過了正好是一百兩!”

“他的心怕是在流血吧!”

不以為意的掀起匣子,朝顏注視著裏麵擺放整齊的銀兩,連日來抑鬱寡歡的心情終於釋然了幾分。

容六當日訛了她五十兩,如今雙倍奉還倒也算是便宜他了,眼下她正好用這筆銀子來打探一個人的消息。

略微沉吟,朝顏將匣

子合上轉交給惠兒,“幫我準備筆墨?”

“現在?”

惠兒抱著匣子疑惑的望著朝顏,完全不明白她接下來要做什麽,女子鋒銳的眸光落於窗外的繽紛的花樹仿佛正思索著什麽,嘴角輕輕的勾起惠兒不再追問各種緣由,起身挑起簾子徑直走到外室的書案前研磨。

不消片刻女子披著風袍款步走到外室,一張潔白無暇的宣紙鋪於案前,惠兒將蘸勻墨汁的狼毫筆雙手遞到朝顏手裏,朝顏緩緩提筆瞬間帶起傷口處的鎮痛,手中的動作突然一滯,女子吐出一口氣然後落下一筆。

“桃兒那邊你要多加留心,容六的擔心並非多餘,陶安因這件事兒受了教訓,不免會有斬草除根的念頭,畢竟他和桃兒之間的確有貓膩,再者他也清楚容六隨時可能下黑手!”

朝顏一邊續續的交代著惠兒,一邊在宣紙上臨摹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麵容,惠兒應了聲細細望去之上所繪乃是女子的輪廓,鵝蛋臉低挽的發髻,隻是五官還沒有填充。

“阿顏你這是要……”

“找到她便能查出幕後主使替小五報仇血恨!”一筆流暢的勾勒出那彎清秀的遠山眉,朝顏重新蘸了蘸墨,再次落筆描摹著那雙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眼睛,“容六送來的這些銀子正是為了打聽她的消息!”

原來朝顏安排她故意接近桃兒,然後利用女奴院裏的爭鬥使得桃兒被輕若調到雅舍來照料她,同時故意將桃兒和陶安苟合的關係透露給容六,引眼紅的容六主動上鉤交出這些銀子僅僅是開始,她真正的目的是利用這些銀子打探在盛金打探消息。

此時將前前後後的事情聯係起來,惠兒頓時大徹大悟,被眼前女子的聰慧所折射服,當然,“既然我們已經得到銀子,桃兒那邊……”

“寒華院越亂越是對我們有利!”不待惠兒說出心中的疑慮,朝顏已經做出回答,悠悠地擱下毫筆,朝顏深深地注視著那絕美清麗的容顏,仇恨頓時如潮而至漫上心頭,“惠兒,帶著這張畫像和五十兩銀子前往北市的非言樓!”

墨跡很快吹開,朝顏將折卷好的畫像交給惠兒,輕聲叮囑道:“小心!”

“我是奉命出府采辦的?”

女子溫和一笑,攜著畫卷和輕點過的木匣子奪門而出。

走出室外暖風撲麵而來,朝顏眸中波光閃爍,如清波流霞一般,半響,一句話從嘴裏滑出來。

“師姐你要小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