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一章 瑤山之祭（一）
不覺間，已過多日，九歌從宮裏回來那日起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一直待在皇子府裏。
楓林內，高大的楓樹被火紅的楓葉所籠罩，經過霜露的洗滌，原本火紅的楓葉顯得格外妖豔。
“今日一早，靖羽便要啟程回去墉州。”李卿佑沏著溫茶漫不經心地說道，淡然的態度仿佛隻是在說著一般的家常。
“什麽？！林靖羽今日要回墉州？大皇子的命令嗎？”與之產生鮮明對比的便是極為激動的九歌。
“那喬婉芸怎麽辦啊？”稍稍穩定了情緒的九歌又開始問道。
“其實這個情況完全可以預料，因為在要動喬婉芸之前大哥就已經對他失去信任了，遣派他回墉州隻是早晚的事。”
九歌聽此眉眼一凝，直覺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你說早晚？難道大皇子他——”
“娘娘，馨瀾殿派人前來給您送牡丹了，而且陪送之人定要與您見上一麵！”匆匆前來的碧蘿來不及行禮便出口打斷了九歌未及說出的話。
九歌抬眼看向李卿佑，得到了他一個輕點頭的應允便跟隨著碧蘿前去。
來到牡丹苑時九歌一眼便認出了正在吩咐下人擺放牡丹的芳怡，她下令身旁的侍女全部退下，繼而和芳怡說起正事。
“你這麽焦急前來是顧琉螢有什麽事嗎？”
“七皇子妃，這是娘娘讓我給您帶來的信封，娘娘希望您能按照信上的名單對他的背景進行一番盤查。”芳怡說著，從身上拿出信封遞給九歌。
九歌接過微蹙眉，名單？是和這次的事有關的人員？
她立刻打開信封大略地看了一遍，隻得認出了幾個禦醫房裏的太醫，然後又匆匆合上。
“回去和你家娘娘說，最快明天，我一定給她回信。”
“是。”芳怡行過禮打算退下。
“對了，那日之後顧琉螢怎麽樣了？”
“回七皇子妃，那日我按照娘娘的吩咐前去找四皇子，四皇子不作猶豫便即刻跟隨奴婢前往。才進門不久，皇後娘娘便帶著人前來馨瀾殿旁敲側擊地對娘娘進行盤問，隻是都被四皇子擋了回去，還對皇後娘娘說，以後不必對娘娘有過多的掛心，他自會盡好做丈夫的本分。這之後，四皇子便幾乎每日前來馨瀾殿一趟。
“我原先以為不知情的殿下隻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畢竟殿下和娘娘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麽和，不曾想——”芳怡有些困惑地低下了頭。
九歌卻是輕笑了幾聲，“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自是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你家娘娘既在緊要關頭讓你去找四皇子，必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如此看來，現在的她暫時該是沒什麽問題了。”
“是啊，這幾日娘娘的氣色也漸漸好了起來，隻是有時候卻比往常更容易發呆，連
四皇子來了她也有好幾次沒有察覺。”
九歌歎氣一聲，畢竟是一條命，孩子都是娘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他們這樣相處得如何？”
芳怡搖搖頭，“話不多說幾句，在房子裏苑子裏都是各做各的事，四皇子也不會留在馨瀾殿過夜，隻是偶爾會在一起用用膳吧。”
九歌點點頭，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平平靜靜沒有一絲火藥味。
“你先回去吧，告訴你家娘娘盡管等消息即可。”
“是。”芳怡這才先行離開。
九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想了想便回房打算找李卿佑商量商量，隻是回房後又被碧蘿告知和方仲僅在書房議事。
又是方仲僅？議事？這幾日真有那麽多事需要議？
“殿下還吩咐說若是有事盡管吩咐劉護衛。”碧蘿又繼續著重複李卿佑的囑托。
“可以了，你先下去吧。還有，幫我把劉統叫過來。”
“是。”碧蘿行過禮後匆匆離去叫喚劉統前來。
九歌把信封遞給劉統，命他在今日內務必把名單上的人員其背景好好盤查一番。
劉統接過，沒有過多的詢問便帶人離開了皇子府前去盤查。
晚間時，李卿佑終於從書房出來，命人送走了方仲僅。
用膳時九歌還是壓不住好奇心問李卿佑最近都在幹嘛，誰知對方卻耍太極一般不願透露半分，最後九歌幹脆放棄。
“劉統都出去一天了還沒回來，你讓他替你做什麽事了？”
“沒什麽，顧琉螢的一些事兒而已。”
“小心別陷太深到時連自保都做不到。”
“我知道。”
又是一陣無話。
“過幾日就是瑤山祭祖之行，你也要準備準備了。”李卿佑突然說道。
“你們李氏皇朝的祭祖我也要去？”
“畢竟你都嫁過來了也得走走場。”
“哦——”
說到這她突然一陣停頓似想到了什麽，“這幾日你都在忙一些找不到頭腦的事，是不是和瑤山祭祖一事有關？”
李卿佑聽此靜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隻是個中還有很多不確定，我不能跟你多說，你盡管多提幾分精神就好。”
“嗯，我明白。”
九歌見此也不再多問，既是李卿佑不想說的她即便再問也問不出什麽，雖然她往後幾日會傷腦筋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事。
第二日九歌把劉統調查回來的消息整理好寫成信，用以花回禮的方式讓人送進馨瀾殿，盡量避免與顧琉螢的見麵讓皇後抓到把柄。
這幾日，九歌也沒再收到顧琉螢送來的消息，宮裏也沒有傳出和那件事有關的一絲一毫，九歌也想不通顧琉螢想幹嘛，隻得等待時
機與她見了麵才能問她。
這樣等著，便到了瑤山祭祖之日。
九歌和李卿佑早早地起床整理了一番便進了宮，先進禮殿向東承帝和皇後請安。
東承帝笑得一如既往地慈祥，皇後則笑得花枝亂顫，看得九歌一陣心寒。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最毒的還是婦人之心！事情都發生了還能表現得像沒什麽事一般。
她環視殿內一圈，隻看得見李洵策卻不見顧琉螢和穆月槿倒是覺得一陣奇怪，隨後又恢複了自然，怕是因為都有孕而缺席，這樣也好避免了顧琉螢與皇後正麵的接觸。
最後玉瑤跟東承帝和皇後請過安後就跑來拉著九歌作為女眷先一步離開，李卿佑則在一旁等候一係列的繁瑣禮節過後才跟隨東承帝離開。
坐在馬車裏，玉瑤像隻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九歌看著不覺一笑。
“玉瑤，今日祭祖你很開心？”
“是啊，因為終於可以出宮了。天天困在宮裏我都快被悶死了。隻可惜今日四皇嫂不在——”臉上一陣黯淡的神色。
“不過，因為四皇嫂有了小寶寶不能來我也明白，好希望四皇嫂的小寶寶能快快出生呢，這樣我就要做姑姑了。”剛剛還暗下去的眼神一下子又亮了起來，玉瑤滿懷期待地說著。
知情的九歌眉眼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哀傷，隨後又換上輕鬆的表情附和著說：“是啊，玉瑤要做姑姑了。什麽時候到我們玉瑤也有個小寶寶啊？”
玉瑤白瓷的小臉一陣豔紅，嬌羞地打了一下九歌，“七皇嫂，什麽小寶寶啊？人家還沒成親呢！”
“哦？原來咱們的玉瑤公主是想要成親了！說來，你也不小了，可是有中意之人選作駙馬？”
“哎呀，皇嫂，我還小，不想嫁人啊！更何況，九皇兄也還沒成親呢！”
“像你這般年紀怎麽就沒有意中人？還是害羞了不想說？”
“不是，不是，是真沒有。”玉瑤羞紅著臉焦急地反駁道。
“玉瑤啊，還是早意找到意中人嫁了好，若是等到你的母後想起，怕是會由不得你啊。”九歌一改剛剛打趣的語氣擔憂地說道。
玉瑤哼了一聲別過頭去，“母後永遠隻想著自己，她若是哪一天讓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我寧願像皇嫂這樣為了國家黎明百姓當和親的公主，也不願做母後任意擺布的玩偶！”
九歌剛想出聲勸說，最後卻是搖搖頭。
她也是公主，比誰都明白作為一個公主會麵臨的宿命，即便說什麽也改變不了。
她抬手揉揉她的頭，輕笑一聲說道：“說的什麽話，你家皇兄還舍不得讓你嫁呢！今日難得出宮，我們就不要說這些掃興話了。”
“嗯。”玉瑤點點頭，笑得一臉燦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