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二章 陰陽怪氣的荀徹
謝婉一雙眼眸昏暗不明，有些驚訝的看著楚澤止，“他……”
“噓，”楚澤止骨節分明的手指印上了謝婉的唇，輕輕壓了壓，嗯，夠軟，然後附身到她耳邊輕語，“南宮那小子自由與我一同被送往西川做質子，到底是有幾分情意，更何況你救了他的命，此番他托我照顧你也無可厚非，對我來說舉手之勞罷了。”
謝婉在路口站了一會兒，見他不再說話，便開口告退。
聽見身後越發縹緲的腳步聲，楚澤止這才回過頭來，望著謝婉離去的方向，饒有興趣的輕輕翹起唇角，抬手折下一段花枝，踏上另一條路離開。
待梅林再次恢複沉寂之時，擋住了月光的假山後乍然現出一道影子，白色緞麵的鞋尖踏在落下的紅梅花瓣上，步伐沉穩。
“嗯……”荀徹從假山後轉身邁出，雙手環在胸前沉吟一聲，這兩個人，不應該有交集才對。
謝婉回宴會時，正值樂姬表演，沁人心脾的花香隨風飄溢，耳邊傳來的琴聲煞是好聽，波濤起伏、蕩氣回腸、認出那彈琴的是李家二小姐時，謝婉還有些驚訝，原本她以為能彈出這首曲子的應當是個豪放灑脫的逍遙少爺。
這李家二小姐李明月倒是有點意思，瞥了眼對她回來似是毫無察覺的荀徹，謝婉垂下眸子，起了與那李明月交好的心思，聽說她母親雖是個姨娘，卻是當今德妃的親妹妹，七公主的親姨母，而七公主流芳……聽說素來與長崎公主不對盤。
不多時，那位官家女子一曲結束，旁邊桌側端著酒杯的公子首先揚聲讚歎，接著便引來一群附和之聲。
謝婉攥了攥微涼的手指，端起茶杯打算潤潤嗓子，卻冷不丁發現荀徹正一臉耐人尋味的看著自己，她頓了一下，被他這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的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索性放下了杯子，整好以瑕打算問問他何事，他卻已轉了目光，隻是唇邊掛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淺笑。
謝婉有些惱怒，卻又覺得不該，比較荀徹理應不會是故意耍弄她玩的。
“諾，你看，那位小姐將花送給禦史台中丞的公子了。”荀徹放下酒杯，笑意不減的看向謝婉，似是沒有注意到她眼神深處的不悅，指了指對麵。
謝婉順著他手看過去，李明月正站在一個大胖子麵前說些什麽，那胖子的桌子上擺著的，可不就是李明月先前拿著的蒲公英。
嘶，謝婉凝眉，有些不敢置信，卻又有些恍然，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話，她剛才一時衝動，想問問荀徹娶她是不是就是像此時的李明月一般，受家族利益所迫，但是……問了又能如何，反正也聽不到實話，說不定還會刺激他加快速度弄死她。
“婉兒怎的不說話？”荀徹撚起謝婉肩上的一片花瓣，笑意吟吟的看著她，好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兒。
謝婉卻是不上當，往自己茶杯裏添了熱茶，不動聲色道：“哦，看來百花宴上又要多一對新人了。”
等了半晌，卻沒有聽到以為的刁難，謝婉奇怪的瞅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皇親一桌，瞬間有些了然，莫不是在惦記長崎公主？
荀徹歪著頭慵懶的癱在椅子上，左手轉動著桌子上的空酒杯。回頭時見到謝婉癡癡的看著皇親那邊，眼一眯，有些不悅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往哪看呢？出嫁從夫，你夫君在這。”
謝婉一梗，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火氣，但父親剛才看了她一眼眼，此時不宜跟荀徹發生衝，所以是溫順的低下了頭，“我瞧著長崎公主國色天香，驚為天人，一時不由看得癡了。”
“哦？”荀徹瞧著她諾諾的樣子，又看了看長崎公主身邊笑的一臉溫潤的四皇子，心裏有些煩躁，“我怎麽沒聽過街坊流傳說長崎公主是大燕第一美人？倒是她身旁的四皇子，青年才俊，有權有勢，而且……無妻無妾。”
謝婉皺了下眉，不知道荀徹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附和他說，“對啊，將軍所言甚是，四皇子本就屬人中龍鳳，且又生的那般俊郎，今日怕是要叫百花宴上的姑娘爭破了頭。”
荀徹手一緊，眸中晦暗不明，緩緩的將視線鎖定到謝婉臉上，語調歡快卻又透著怪異，“是啊，倘若當年百花宴四皇子若是不在西川為質，怕是如今你也成不了將軍夫人。”
謝婉身子一僵，也想起了當初及笄後第一次參加百花宴對荀徹一見鍾情的事兒，就是那一眼，讓她誤了終生。
見謝婉低頭不語，荀徹暗自嗤笑一聲，其實就算當年謝婉見到的是楚澤止，看上的是楚澤止，楚澤止也不會娶她，畢竟……娶謝婉是他荀徹該做的事兒。“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還真在想四皇子妃這個名銜花落誰家啊？”
謝婉有點沉浸在前世的糾葛中，一時不妨，將心之所想脫口而出，“我倒不知將軍何
時與四皇子變得這般熱絡，左右兩句話離不開他，”說完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對，以荀徹的為人不會說些莫名其妙的廢話，他今兒破天荒的跟她說了那麽多，句句不離四皇子，莫不是他在試探什麽？
“四殿下風采朝野上下有目共睹，自古以來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皇子妃這個頭銜花落誰家，自然無需妾身多言。”謝婉拿起蓋子撥了撥浮在水麵的茶葉，假裝欣賞歌舞。
荀徹眯了眯眼，看不出謝婉臉上有任何不妥，輕哼了一聲，仰頭微抿杯中清酒。
殿內歌舞聲起起落落，兩位小姐一琴一簫正合奏時，殿門外忽然傳來公公的通傳聲。
“皇上，北秦國來使四殿下孝親王求見。”殿內樂聲暫消，公公進殿後躬身稟告。
“宣。”皇上揚了下手，百花宴乃是獨具大燕國特色的宴會，他國使臣何以會這時候過來？。
片刻之後，大內總管領著一行人穿花拂柳而來。
為首一條人影身姿挺拔麵容俊秀，發冠精致華貴，舉手投足間優雅貴氣自然流露，幾名隨從不遠不近的跟著。
謝婉眼看著那男子帶人走到了場中，站定後拱手躬身行禮，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書卷氣，眼中含笑的神情引得在場諸位小姐紛紛含羞側目。
皇上吩咐人添了桌椅，卻見顧長青環視一圈後，拱手笑道：“本王常聽聞貴國百花宴會，今有幸參加，不知皇上可否允許本王按照貴國的規矩選親？”
顧長青話音剛落，謝婉便看見許多還未出嫁的女主羞紅了臉，卻又隱隱興奮的樣子，搖頭輕笑一聲，繼續自顧自的吃著桌上糕點。
皇上點頭應下，“在坐各位都是我大燕國的貴族子弟，女子皆是蕙質蘭心，王爺就在這種挑選一位如何？也算是為百花宴會再添一對佳偶。”
“長青多謝陛下成全。”
百花宴上的規矩眾人皆知，沒有定親的女子桌前會放著一支花，如果女子有喜歡的男子，就將花送過去，宴會之後，由答應下來的男方拿著花枝前去提親。
謝婉的桌上自然沒有花枝，但令謝婉意外的是，顧長青的眼神在越過她之後，竟然又轉了回來。
謝婉坦然與顧長青對視，就見顧長青唇邊漾起一抹微笑。
“她。”顧長青風輕雲淡的抬起一根手指，直直對著微怔的謝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