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六章 夫君……

這乃是徐三堅近年來遇到的最大危機,他無論如何想不到將他逼上絕路的竟會是一位青澀少年!

之前哪怕被高手圍攻,看似凶險,可是他早已想好退路。然而今日他雖小心提防這三位少年,並用言語擠兌讓他們隻能逐個上台,可是任他狡詐若狐卻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個已經打通五脈的頂尖高手竟然會被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克住。

緩緩飄落的灰白劍氣看似柔弱,實則鋒銳,連他的青銅短劍觸之都要留下印記,更別說他的血肉之軀了。因此,他隻得拚命施展身法躲避。

還別說,這些年他在逃避各派追殺中練就了一身好輕功,灰白劍氣雖密可是仍然有跡可循,在他一味的躲閃招架中竟隻有一回不小心左肩中了一小片劍氣。

在徐三堅碰觸到灰白劍氣的一瞬間,左肩上立刻被劃開了一道手指長的口子,這道口子深可見骨,皮肉向兩旁綻開,可見這一小片劍氣到底有多鋒銳。

鮑齊劍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什麽劍法?似乎這劍氣的鋒銳並不弱於盧驍的太虛心法?”

盧驍的眼神依舊高傲,隻是看向風赴懷時再多一分凝重,顯然他已經不敢小看風赴懷了,並且在心裏把風赴懷當成了他最大的對手。他並不認為風赴懷就比自己厲害,“若是我先前沒有消耗,我亦能擊敗這徐三堅!”

殊不知,他與徐三堅相對時尚未出招其實便已經敗了——心敗了。

中了一片劍氣後徐三堅麵不改色繼續緊守門戶,他明白風赴懷的內力也在劇烈的消耗著。

而此時的風赴懷消耗卻並沒有像徐三堅想象中那般大,南極天經所控製之內力必是天地之氣中的精華,勁力最是持久。由於是從天地之氣運轉中所創,所以南極天經幾乎適合所有的劍法,並能將所有的劍法奧義發揮到極致。

因此其實南極天經在兩千年前又被人稱作是百變心經,心經中的心經。

風赴懷內心一片冰冷,表情卻又偏偏沉靜無比。如今他內心隻有殺了徐三堅,為武林除害這一個想法,這種狀態令他進入了在練武之時才會出現的——空靈境界。

進入空靈境界之人對周圍的感觀會擴大到極致,一般習武之人進入這種境界時都是腦子一片空白,沉靜在對天地、武學的感悟之中,然而風赴懷此刻卻是由於怒極與冷靜兩種矛盾的情緒同時存在而進入的這種境界,因此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麽。

眼見徐三堅已慢慢習慣那些霜雪般飄落的劍氣,招架得越來越從容,他心中靈機一動,頓時想到南極天經總綱,“既然這些劍氣能像霜雪般飄落,那麽……天地之間飄落的可不僅隻有雪花!”

他進入空靈境界對周圍感觀極為清晰,此時他手中長劍上下翻飛越舞越快,這場他揮舞出來之霜雪似乎越下越大,漸漸的出現了——風!

之前的劍氣乃是自然飄落,可是如今卻完全不同了。

這些灰白劍氣時而快速斜著向下墜落,時而突然靜止空中,甚至還有掉落後又重新翻飛而起的。

徐三堅就像是天地間唯一一個身處這場暴風雪中的可憐人,在完全沒有規律的劍氣中尋找方向。這才是落霜劍法的最強威力,被風赴懷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在憤怒的空靈狀態中使了出來!

任何一門劍法都有自己的魂,唯有有了魂的劍法才是劍法的真正形態。若是曹敬在此,他必定會無比欣慰,因為就算是他來也不可能將這套落霜劍法使得更好了。

徐三堅眼見光靠防守是絕對守不住了,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因為他早已被團團劍氣包圍,時不時還要提放腳底是否會有劍氣重新飄起。

因此他打消了消耗風赴懷內力的念頭,他打通五脈,內力深厚無比,此時提勁運氣,五脈之氣與氣海之氣同時運轉,赫然已是用出了全力。

他大喝一聲,“給我開!”

隨著這一聲大喝,他盡力護住全身,內力將他包圍旋轉著飛躍而起,隻聽見“叮叮當當噗噗”的聲音傳來,他終於是跳開了風赴懷落霜劍法那些灰白色劍氣的範圍。其實風赴懷這落霜劍法仍然不能算是最高境界,隻不過受他隻打通了五脈所限,這已是他目前能發揮出的最強威力了。

若是他的內力再上一層,或是對南極天經的理解再上一層,他完全可以控製風的方向與力度,如此一來徐三堅跳去哪?跳去哪我就把劍氣霜雪吹去哪!

這才是劍法的終極形態——返璞歸真!

此境界離風赴懷目前的修為所去甚遠,甚至連曹敬都尚未達到,暫且不表。

徐三堅落地,風赴懷隨之停下手中長劍。鮑齊劍與盧驍心中震撼,因為徐三堅如今的模樣狼狽非常,除了左肩,他的右腿,左臂,後背又多了三道血口子。雖然他躍起之時已盡力護住要害,可是仍然未能完全擋開風赴懷的劍氣,他的青銅短劍亦是傷痕累累。

高台之上那位女子的父親一臉的興奮,他終於看見了擺脫那個惡人的希望。

而那位女子則是看呆了,原本她認為盧驍已是三人之中的最強,不想依然不是那惡賊的對手,她又重新陷入絕望,甚至有輕生的念頭,誰知這位長相清秀,氣質出塵的公子武功竟然這般高強!

她從未見過這種境界的劍法,那惡賊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如此風采完全把素來喜好武功的她征服了,“這位公子才是真英雄,對了,若是他能擊敗那惡賊,我豈非要……”

想到這裏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然眼波流轉,俏臉一片羞紅。

她的心思餘人自然不會知曉,高台之上徐三堅已是身中四劍。他道:“這位少俠年紀輕輕武功便如此高強,敢問師承何派?”

“恒山風霸天。”風赴懷已經十分清楚徐三堅的武功實力,因此並不擔心他能逃走。

那少女在心中默念,“他叫風霸天……”

“原來是恒山派高徒”徐三堅笑道,“難怪如此厲害,比那些什麽太行劍派、泰山派厲害得多了。”

徐三堅已生去意,他經過一番試探明白自己絕非麵前這白衣少年的對手,便開始挑撥他們三人的關

係,看看能否趁機逃走。他這句話一方麵是挑撥,一方麵又是稱讚風赴懷,在他想來風赴懷如此年紀被人這般稱讚定然會因心喜而放鬆警惕,端的是一石二鳥。

盧驍與鮑齊劍臉色一陣難看,雖然鮑齊劍明知他這乃是言語挑撥,但作為泰山派的希望,他的自尊非常人能夠理解。

盧驍更甚,他自小一路順風順水,從未受過任何挫折,此刻見徐三堅在如此多人麵前說自己不如一個恒山派弟子,幾乎忍不住就要發作。

徐三堅撇了一眼台下兩人的表情,微微一笑,暗自運氣,口中說道:“我認輸!”

話音未落他雙腿一蹬就要飛身逃走,而他的突破方向正是風赴懷!

隻是不作死就不會死……風赴懷自從剛上恒山經曆過不能使用內力之後,內心對榮辱並無初出江湖的少年那般看重,若是換作旁人聽他所言或許此刻會有一瞬放鬆警惕,然而他卻一直注意著徐三堅。在寵辱這方麵,還真不能把他當作少年來看待。

眼見徐三堅想逃,盧驍與鮑齊劍的確慢了一拍,但是風赴懷卻先他一步橫劍迎上,頓時將他拖住。盧驍與鮑齊劍二人這才飛身上台,三人再次聯手,將徐三堅團團圍住。

徐三堅原本就不是風赴懷的對手,此時又是身中四劍,加上還被三人圍攻,因此不多時便被風赴懷點住氣海穴,封住了內力。

誰能想到武功高強,狡猾如狐的淫賊徐三堅,今日竟會栽在一個初出江湖的十五歲少年手裏!

內力被封,這徐三堅再也翻不起什麽大浪,連逃走都做不到。你跑啊,老子一提勁,一個跟頭夠你跑十幾步的。

此時高台之上比武招親的兩父女走上前來,那女子兩頰緋紅,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她此刻卻顯得有些扭捏。

中年男子向風赴懷三人行禮,千恩萬謝的道:“今日真是多謝三位少俠將此惡賊擒住,讓小女免受屈辱,劉近代小女萍萍多謝三位恩公的大恩大德!”

劉萍萍亦走上前來,對盧驍和鮑齊劍分別行了一禮,“多謝兩位恩公出手相助。”說罷她看了一眼風赴懷,又害羞的低下頭。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每次看到這個白衣少年都會如此害羞。

她低下頭之後,猶豫了一下,終於輕聲說道:“多謝夫君……”

風赴懷登時石化了,“夫夫夫……君?”

劉近說道:“少俠贏了這比武招親的擂台,相信後麵也無人比你武功更高,自然便是小女的夫君了。”

江湖中人重信,雖然這比武招親的擂台是他們不得已而為之,可是既然設下這場比武招親,凡上台者就是對擺下擂台的姑娘有意,故他會有此一說。這也是先前哪怕淫賊徐三堅上台比試他們也無話可說的原因。若是徐三堅最終贏了擂台,劉萍萍定會一死,因為她沒有理由再跑了。

盧驍得報大仇般望了眼風赴懷,高傲的道:“姑娘,若你夫君今後對你不好,盡管來找我替你出頭。”

風赴懷啞然,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鮑齊劍在一旁竊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