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六十九章 打啞謎

這回難辦了,若是那神秘組織意圖栽贓鷹教而殺人,風赴懷自然義不容辭,隻是吳子妍卻是為了唐毅,最重要的是以風赴懷如今的狀態打不過她……

風赴懷望了一眼正喝著杏漿的吳子妍,小心的道:“唐伯伯身體很康健,今日清晨還送我出門呢。”

他的意思其實是唐毅根本毫發無損,你就不要為難袁又蛟了。

吳子妍手中陶碗一頓,接著眼皮都不抬的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今後的事哪個又真能知曉?”

風赴懷道:“人都走了,何來今後?”

“一念之間,可去可來。”

“既然去意已顯,而來否未知,子妍姑娘又何必妄下定論?”

吳子妍猛的將陶碗一放,“哼!不必多言,若非見你還算有些情義,假仁假義之徒這世上再少一個也不少。”

風赴懷冒出冷汗,心道:“這是要連我也一起殺呀……”

不過從對話中風赴懷得知吳子妍殺人的確是為了保證唐毅的安全,她說的“一念之間,可去可來”正是擔心將來她離開蒲城後這些人再回頭去找唐毅尋仇。

此事風赴懷感覺頗為棘手,若說吳子妍確是濫殺無辜也就罷了,風赴懷哪怕傷上加傷也要與之鬥上一鬥,可是她的出發點卻是為了唐毅的安全。

隻是心思雖好,手段卻未免過激,風赴懷道:“若去而複來,想必其死而無憾,隻是子妍姑娘雖不喝酒也斷不會不嚐味道便將那汾酒潑灑於地吧。”

“酒便是酒,絕不能變成漿,倒之不惜!”說罷吳子妍伸出右掌快如閃電般搶過袁又蛟麵前的酒樽就要將裏麵的汾酒盡數潑出!

風赴懷正值警惕,見狀出掌拖住樽底,緊接著手腕一翻將她手中的酒樽重新壓回袁又蛟的麵前,“酒與漿均由糧食所釀本質並無區別,隻要沒有變質又何必浪費?”

吳子妍眼神一凝,“想不到短短數日他的武功又有精進!”

風赴懷吸收宋黎的內力打通了第六脈十幾處阻礙,武功自然比在虛無林中又要高出不少。

兩人打著啞謎,一旁的袁又蛟一臉茫然,“這位姑娘,你自己不喜喝酒罷了,為何要將在下的酒倒掉……?”

吳子妍撇了他一眼並不理會,鬆開手掌對風赴懷道:“你太天真了,一塊白布隻要染上黑點便是變質,如何還能指望他重新變回原來的白布?”

風赴懷亦鬆開壓住酒樽的手掌,道:“子妍姑娘此話風某實在不敢苟同,白布染上黑點雖非原先的白布卻也不能說是

變質,或許再加點顏色會變成一副美麗的圖案也未可知。”

“笑話!黑便是黑,如何稱之為美麗!”

風赴懷搖搖頭,話題一轉道:“子妍姑娘認為這杏花村美不美?”

吳子妍微微一怔,不明白風赴懷為何有此一問,“此處依山傍水,自然美。”

“那再敢問姑娘覺得此處最美的卻是何物?”

吳子妍冷冷嗤笑一聲,“杏花村最美的當然是杏花。”

“杏花最美,不知杏花是何顏色。”

吳子妍怒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杏花最美,卻是粉色而非純白,草木靜美亦非白,藍天高美,黃土厚美,這些統統都非純白之色”風赴懷正色道,“子妍姑娘,這個世間並不是非白即黑!若一有黑點便要將白布撕碎,豈非再也沒了成就圖案的機會?姑娘方才不由分說,試都未試便要將這好酒潑灑,對你自己而言豈非同樣是白布之上沾染了黑點?!”

吳子妍聽後心底一震,不過隨即冷哼起身道:“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既然他可去可來,我寧可讓他有來無回。風赴懷,刀劍無眼!”說罷轉身離開。

風赴懷頗為頭痛,看來吳子妍是鐵心要殺袁又蛟了。

袁又蛟見吳子妍嬌怒離開,茫然道:“風大俠,你們究竟在說什麽……我覺得這位姑娘說的很有道理啊,今後的事的確誰也說不準。”

風赴懷滿臉黑線,“你再說不準可就真的有來無回了……”

由此可見風赴懷與吳子妍的善惡觀有極大的差異,吳子妍認為這五人既然由唐汲玉遷怒到手無寸鐵的唐毅便是死有餘辜,然而風赴懷卻覺得他們雖然算不得頂天立地光明正大,卻是罪不至死。

無疑,在吳子妍的眼中這世間非白即黑,這令她行事有些偏激,風赴懷猜想必定是曾經有些故事發生過在她身上,導致她仇視這些武林門派,聽她說“假仁假義”之時那種憤恨便知吳子妍根本不相信名門正派之中會有真正的俠義之士。

風赴懷不禁好奇的想到,“究竟是一件怎樣的事令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對人如此沒有信任?”

不過自己並未說服吳子妍,袁又蛟性命堪憂,因此風赴懷對他道:“袁兄,別喝了,我看閣下還是盡快趕回蒲城,記住路上千萬不要耽擱,今日連夜繞道大戎,再取道肥邑離開晉國。”

袁又蛟不解的放下酒樽,道:“風大俠,明日便可渡過汾水,今日再回蒲城這是為何?”

風赴懷猶豫片刻,道:“凶手武

功高強,在下怕是不能護你周全。不過凶手此刻必定就在這杏花村內,袁兄不如盡早改道,明日船便修好,凶手定料不到你會今日改道!”

從這句話便能看出風赴懷已較剛下山時成熟了太多,他並未說出凶手乃是吳子妍,同樣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自己乃是因為經脈暗傷未愈這才不能護他周全。

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看來風赴懷在見識過醜陋之後終於步入了人生的第二個階段,“進山”!

至於在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同時如何做到不泯初心,這便需要他一次次的做出選擇了,很多人就是在這一次次的選擇中漸漸迷失而腐化。

不過這一次,風赴懷選擇的是——救袁又蛟,因此才會提議讓他盡早改道,盡管說出的話或許與從前不同,不過他還是從前那個風赴懷!

一聽連風赴懷都沒有把握保他性命,袁又蛟頓時慌了,“風大俠,你可一定要救我!”

風赴懷點點頭,道:“袁兄放心,此時改道肥邑凶手定不可查,咱們這便動身,風某會一直送你出杏花村。此刻杏花村內皆是等待明日渡河的武林同道,若風某見到可疑之人出村定會替你攔下。”

袁又蛟感激的道:“多謝風大俠!今日之事我袁又蛟銘記於心!”

風赴懷擺手道:“袁兄有難難道風某袖手旁觀?不過閣下記住,唐汲玉之事與我唐伯伯並無幹係,千萬別再找我唐伯伯尋仇了,否則不用他人,風某第一個不放過你!”

風赴懷說到最後一句時目光冷冽,袁又蛟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忙道:“袁某一時糊塗,今後再不會做出此等遷怒之事了!”

風赴懷臉色緩和下來,道:“事不宜遲,袁兄這便與我一同出村吧。想必凶手此刻不敢露麵,袁兄就不要上樓拿行李了,以免凶手發覺。”

“是是是,多謝風大俠!”

“走!”說罷二人走出逆旅,向蒲城方向的村口快步離去。

逆旅二樓之上一間房內,一道身影正俏立窗前靜靜的瞧著遠去的二人,身影猶豫片刻,終是沒有跟上去。

“難道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之內真有此等俠義之士?”吳子妍微微蹙眉低聲自語道,“他究竟是假仁假義在唐伯父麵前做個樣子,還是真如賞寶大會那般為救毫不相幹的人不惜耗盡內力?”

原來賞寶大會那日吳子妍竟一直都在重耳府!

“這個世間並不是非白即黑……哼!幾時輪到你來教訓我,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真仁還是假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