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零七章 德厚心敬

在風赴懷一正一反兩道內力的阻擊與拉扯下,嬴鋒體內一陣難受,“這是什麽武功心法?!簡直聞所未聞!”

兩人的內力比拚並未持續多久,嬴鋒臉色赤紅不敢再比,右掌猛力一推,同時體內內力全力衝擊,掙脫風赴懷的手掌。

隻這一下,嬴鋒已是大汗淋漓,最重要的是,他怕了。

風赴懷將所有的內力調動起來後,內力的深厚程度並不比他弱多少,要知道玄武玉中的天地精華可是比他自身晨霧氣訣修煉出來的內力還要精純不知凡幾啊。

最令嬴鋒後怕的仍是風赴懷對內力的控製,這一順一逆的分層內力使他直到此刻尚未完全恢複,隻見嬴鋒臉色一陣潮紅,體內內力不規則的翻湧甚至令他差些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怪物!不知同師弟家那個怪物比起來如何?怕且還是師弟家那個更怪物一些,畢竟白虎玉……”

兩人手掌分開後眾人一陣愕然,想象中風赴懷倒飛而出的景象沒有出現,到是嬴鋒臉色有些不自然,像是吃了虧的樣子……幸好屋外那灰衣人另有要事隻看了一會兒便悄悄的走了,否則風赴懷的武功定會引起他的注意。

李榮景焦急的道:“師傅,這次可再不能放過他了!”

嬴鋒聽後差點沒暈過去,心道,“不能你妹啊不能,你行你上啊!”

他很想破口大罵,然而他眼下連內息都未理順,喉頭一股鮮血還被他憋著呢,這一說話鐵定吐血,到時傳至江湖上還不知道傳成成什麽樣呢——華山掌門師兄被恒山弟子一掌打至吐血?華山掌門師兄被門下親傳弟子一句話氣得吐血?哪句好聽一些?

其實嬴鋒仍是過於托大了,雖然他使出全力,不過隻是純粹的用內力衝擊,並未施展高深的內力控製之法,在他想來以自己內力之深厚足以應付一個毛頭小子。

何況風赴懷既是風孟斌的兒子,又是曹敬的親傳弟子,以恒山派與太行劍派的關係他亦不敢做得太絕,因此二人甫一交手他便吃了大虧,待到他發覺風赴懷對內力的控製竟然還在他之上時,他已是回天乏術。

今日午後傳舍外若說眾人還覺得是嬴鋒大度的話,此次他可說是完敗。

眾人聲討風赴懷與徐三堅時,風赴懷並未以武壓人,而是竭盡全力曉之以理。可是後來大多數人站在風赴懷這邊時,嬴鋒卻隻能妄想通過武力來解決,誰知道看似稚嫩的風赴懷武功竟然不下於他。

嬴鋒鬱悶的想到,“你有如此武功早出手啊,何必囉囉嗦嗦說一大堆……”

誠然,這個江湖有太多人如他一般的想法,似乎武力才是最終解決問題的法寶。今日之事同樣如此,若風赴懷沒有高強的武功做後盾,或許此刻他與徐三堅,甚至連劉萍萍都會被嬴鋒一並拿住。

可是,真是這樣嗎?

上善若水,厚德載物,若昨日風孟斌凡事隻靠武力解決,今日又怎會有如此多

人寧願相信幫著徐三堅說話的風赴懷?

風赴懷在兩位前輩到來之前不肯憑借武功強行離去,正是因為他的德與敬!

他不想失德傷及無辜,亦不願失敬於甚至毫無武功之人。

這就好比中醫與西醫,確實西醫見效快,可是卻失去了中醫的治本之效,人乃是天地靈長,本就是天地精華所聚,若是通過傷及本源來達到治病之果,又怎能稱之為最佳,或許彭相儒的禮道正是想表達這一點。

武力或許能夠讓人口服,但卻做不到令人心服。我們或許能看見一人憑借武力將另一人壓在身下,不停質問著“你服不服?!”被壓在身下那人或許口服,或許甚至連口都不服,能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心服口服。

德厚才能栽物,心敬方可載人。可見,武力不是最好亦絕非唯一解決問題的手段,從這一點上來看,嬴鋒雖是武林高手,卻絕稱不上武林前輩!

嬴鋒心底惱怒,認為風赴懷純心要讓他出醜,沒想到此時風赴懷卻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隻是今日之事晚輩可以確定絕非徐三堅所為,還請前輩給晚輩三日時間,賞寶大會之後晚輩定然找出真凶,給大家一個交代,也還徐兄一個清白!”

嬴鋒露出錯愕的神色,心道:“我大意吃虧,他正好可以乘勝追擊,怎的反倒還求我給他時日?”

不過風赴懷再次在眾人麵前給他台階,他心中對風赴懷的厭惡倒稍稍平複,隻見他猶豫片刻,微微點頭,強行壓下喉頭的血氣道,“恩!”

雖然風赴懷這已是一日之內第二次令他吃虧,可是連他自己都未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對風赴懷的恨意甚至不及下午了。

見嬴鋒點頭同意,風赴懷心中鬆下一口氣。

一旁徐三堅感動非常,“想不到公子為了我不惜暴露身份,更是在如此多人麵前稱呼我為徐兄,我徐三堅這十幾年來東躲西藏猶如喪家之犬,今日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從人群中走出去!”

風赴懷看向他,他心中千言萬語的感激最終隻化作兩個字,“公子!”

不過從他堅定的眼神與哽咽的言語可以看出,他從今往後乃是真心實意的把風赴懷視作“公子”,日後可以為其上刀山下火海!

劉萍萍崇拜的望著風赴懷,眼裏滿是愛慕,“沒錯,就是這樣,當日在擂台之上公子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此時火眼判官宋黎道:“赴懷賢侄,這三日之內老夫可與你一同查明事情的真相,隻不過從此處的狀況來看,的確與以往發生的那些奸殺案十分相像。為免這三日中再起事端,依老夫之見,傳舍之內高手眾多,還是將徐三堅交與我來看管最為穩妥。”

火焰判官果然當得起“判官”之名,做事一絲不苟。

風赴懷正要說話,徐三堅搶先一步道:“公子,今日你為三堅做的夠多了,真金不怕火煉,我徐三堅跟他們走又何妨!”

“可是…

…”風赴懷欲言又止,確實,若凶手真是那個徐三堅十幾年來一直追查之人,短短三日風赴懷很可能找不到他。並且,按照徐三堅的描述,哪怕風赴懷找到凶手也不一定能夠抓住他。

徐三堅像是知道風赴懷要說什麽,躬身行禮道:“三堅相信公子!”

其實,哪怕他方才親眼目睹風赴懷內力不弱於嬴鋒,在他心底也絲毫不認為風赴懷的武功會比那個凶手高,他可說與那暗中的真凶隱隱交鋒過多次,此人給他的感覺隻能是“深不可測”!

因此,他這句話後麵其實還有一句心裏話沒說完,那就是,“有朝一日”。

他相信以風赴懷的天賦,日後終有一日會為他的家人報仇,所以他今日為了風赴懷,明知三日時間幾乎不可能抓住那個真凶而甘願受製於人,可見徐三堅也算是個至情至性知恩圖報之人,此舉正是為了風赴懷的名聲而投桃報李。

見徐三堅心意已決,風赴懷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好!三日之後,赴懷定還徐兄清白!”

正當眾人以為今日之事就這樣定了,遠處一隊穿戴整齊的兵士卻跑了過來,將眾人乃至整條小巷團團圍住。

一看這些兵士便知乃是晉國的精兵,統一穿著青銅甲,頭戴青銅胄,手持長矛,腰間別著青銅短劍。

後方一排弓箭手已然準備就緒,為首之人乃是一位年約三旬的大漢,大漢及其身旁六位兵士身穿皮甲,風赴懷望去這七人胸前胸後、袖口及裙裳均由犀牛皮編製而成,皮甲上施彩繪,胸前一副猙獰的獸麵圖案,甲片橫向左片壓右片意味著東周乃是以右為尊,縱向上排壓下排,頭上甲胄用十八片甲片編綴而成。

觀這些兵士的行進狀態,這七位身穿皮甲之人明顯較身著青銅甲之人武功要高。

為首大漢身側還跟著一位一瘸一拐之人,風赴懷定睛一看,卻是昨夜藏身風府梧桐樹上,被徐三堅照腿上紮了一劍的支廣……

隻見支廣與為首那大漢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為首大漢高聲說道:“在下奉命捉拿淫賊徐三堅及其同黨,其餘人等速速退開!”

眾人相視無言,“雖然徐三堅犯案累累,可是從未聽說過他有同黨,難道他指的是風赴懷?”

風赴懷心中卻如明鏡一般,“定是梁五聽那支廣所言猜測徐兄與玄武玉有關,故今日聽說徐兄在此便派兵前來捉拿,為了確定徐兄就是昨夜前往風府之人因此讓支廣跟來認人……”

梁五心機深沉,雖然支廣說與他聽昨夜乃是徐三堅夜探風府,不過他並未全信,心中猜測很有可能是另有其人假借徐三堅之名,因此剛剛得知徐三堅下落之後便讓支廣跟隨兵士一同前來,為的就是確定此徐三堅確乃昨夜去過風府的那位。

支廣看清徐三堅的長相,確定無誤之後,為首大漢這才高聲喊叫說要捉人。

梁五為的不是伸張正義,他唯一的目的乃是,玄武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