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5章 恍惚
月蓮心聽到此話頓時皺眉,爹爹這是何意?婉清連日遭受打擊,變得十分陰晴不定,這當口,不好好安撫著,偏生讓她看什麽書?
“是,婉清記住了。”木婉清一反之前的叛逆姿態,恭敬溫和的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口,便有一個下人迎了上來,恭敬中帶著隱約輕視,慢悠悠的說:“木小姐,木公子醒過來了,派小的來找您呢。”
木婉清在月太師那裏碰了軟釘子,心裏壓著邪火,眼看連一個下人待自己都是如此輕蔑姿態,更不用說是如何待哥哥的了。
兩本舊書在手中握得死緊,指關節已然發白,木婉清緊抿嘴角,努力壓抑住出手教訓這個下人的衝動,話從唇邊擠出,冷冷的:“帶我去見我哥哥。”
月太師雖說已親口說了接納她,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月太師一天沒有正式宣布,她木婉清一天都是大夏國來的逆臣之女,就算帶她回來的是月蓮心。
悠悠十五年,滄海也變成田了,更何況是她這個素未謀麵的孫女?
所以,她不能動手。
木婉清跟著下人的步伐,穿過一道又一道長長的回廊,飛龍畫壁下的青色圍牆,隱約能聽見外麵集市的喧鬧之聲。
木婉清突然之間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當她還隻是單純的木家大小姐時。多少次她和哥哥兩個人也是在這樣的青色長牆之下,滿院春色盛開的院子中嬉戲打鬧,哥哥彈琴她起舞,琴聲和著風聲,悠悠傳到牆外,像那一支顫顫巍巍的嫩芽,為初春添上
三分姿色。
那時呐……
豔絕大夏的是她,才絕大夏的是哥哥,人人都道木參候府上出人中龍鳳,一雙兒女有才有貌,她僅十五,前來說親的人都快踏平參候府了……僅僅一夜,僅僅一瞬。
爹為炎陵國而死。
哥哥雙膝盡碎腳筋齊斷。
而她呢?爹不認,別人也不管,像個皮球一般被人踢來踢去!
再多的暴行都消除不了她心中的淚氣。
因為,她失去的遠比現在擁有的重要。
“婉清……發什麽呆?”
“啊?沒有。”木婉清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在木鶴嚴的房內了,看見臉色依然十分蒼白的木鶴嚴,心裏一揪,鼻頭有些發酸,慢慢的說:“哥哥,婉清方才一路走過來,發現這太師府上有處地方,特別像我們府上的‘西苑’……”
西苑,就是他們彈琴跳舞的地方。
“哥哥你還記得嗎?我們在哪兒,你彈琴,我起舞。隻是,那個時候,婉清怎麽都想不到,我們會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木婉清一向要強,隻是剛才那地方實在太像,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柔弱不知所措的少女。
木鶴嚴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唇瓣微抖,眼眶發紅,沙啞著聲音說:“婉清,我們在大夏國的事,你別再提了。食君之祿,忠……”
“忠君之事是嗎?”木婉清不分由說的搶過話頭,再掃一眼木鶴嚴蓋得嚴嚴實實的雙腿,雙目猶然帶著淚水,怒火卻轟一下燒在腦頂,怒聲道:“這算是勞什
子的食君?你的君把你的腿打斷了,打碎了!你為何不生氣?你為何要這麽忍氣吞聲?馬車上你跟我說我身份已不同,那你呢?你分明心裏有火!為何硬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雙腿被廢,可木鶴嚴一字一句都是為端木占林說話。如今連以前的回憶都不敢想,恨不得縮進龜殼裏做縮頭烏龜了!!”
“木婉清!!”木鶴嚴生平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聲音跟木婉清說話,渾身氣得發抖,狠狠的道:“聖上如何待木家,木家一概受之便是。木家還能反抗不成?我難道還能像你這般跟聖上叫板不成?你身驕肉貴,再不濟也是王女。木家僅剩我這一脈,我又如何有你這般想鬧就鬧的福氣?!”
木婉清目光狠狠地剜向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的花語。看來,她下藥的事情,還有在皇宮發生的事情,都已經被花語告訴了哥哥。
花語囁囁著說不出話,這麽多年她頭一回聽見這兄妹二人爭吵,平時都是兄友妹恭好得不得了的。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木鶴嚴難受至極的轉過頭,眼眶紅的恐怖,在他心裏,木婉清早已是他的妹妹,親人。
一路上的刁難和不屑,他默默受著,甚至眼睜睜看著別人對自己的雙腿下手,但是,這些都抵不過木婉清一句句質問。
木婉清站著不動,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知該說何話。她知曉自己是傷了哥哥的心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收也收不回來。
“果然是王女了是嗎?我一介平民的話你已經不停了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