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27章 坎途又劫難

五個人兩匹馬,蘇家兄弟和吳賢身上又有傷,少浪劍和白小竹便將馬讓給了他們,本來一匹馬坐兩個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白小竹可以有一席之地,但她執意不肯上馬,而是學著少浪劍的樣子牽著馬步行。

一路上她連瞅了少浪劍好幾眼,想跟他搭腔說話,卻不想少浪劍都裝著沒看見,白家小姐受了冷落,頓時惱了,她翻身上了蘇越的馬,賭氣說:“咱們先走,讓他一個人步行回去。”

說罷也不問三人同不同意,自顧打馬先走了。蘇振和吳賢麵麵相覷,二人疑惑地望著少浪劍,心裏奇怪白小竹這股邪火似乎是跟他有些關聯。

少浪劍尷尬地笑了笑,對二人說:“二位還是先走一步,天氣太熱,留神傷口潰爛。白姑娘心地善良,做事卻很莽撞,她一個人走大夥也不放心。”

這話說的入情入理,二人不住點頭,吳賢將手中長劍丟給少浪劍,說道:“那我們先走一步,在華月橋等你,你多加小心。”

少浪劍目送二人去後,抄一條小道,翻過一座小山,就回到了華月橋,白小竹、蘇家兄弟和吳賢此刻還沒有到。少浪劍想自己陪蘇家兄弟出來接人,人沒接到自己先回去到底有些不妥,便坐在橋頭樹蔭下等。

一時犯困,便靠著樹幹打了個盹兒,睜眼一看,夕陽西墜,紅霞滿天,林鳥歸宿,炊煙點點,鄉村小道上空無一人。

少浪劍揉揉眼睛,站起身來,心裏想:“不會路上又出什麽意外了吧?”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個人狗,人狗屬獸族一脈,獸族舊日和人族共享中洲大陸,曆經兩百萬年爭戰,獸族衰敗,人族取得了中洲大陸的主導權,現如今在人族勢力最強大的真龍國,幾乎已經見不到獸族的蹤跡。

但這並不表明獸族就徹底消亡了,事實證明即使是富庶繁華、人族文明最鼎盛的平江府境內仍有他們的身影,隻是時下獸族早已威風不再,在人族的世界裏,他們隻能改頭換麵,夾著尾巴,隱藏於人群中苟延殘喘,像那個人狗就化裝成一個瓜農,遊弋在荒郊野外,靠給屍魅充當打手為生。

在三岔路口被少浪劍擊殺的“白臉”是屍魅的分身,她的真身則隱匿在亂石崗的活神仙廟裏。

屍魅的本質是魅,魅是靈族的一個分支。靈族乃無形之物,以

侵蝕人或靈獸的靈魂,寄身為生。在人族繁盛的江南,它們自然以人為寄主,隻是魅的低級較低,無力勾攝活人的魂魄,故隻能寄居於屍體之內,而得屍魅之名。

屍魅是靈族,這與人死後殘留在世上的“願”不同,“願”錯亂三界,懼怕天道審判,故惶恐不敢見天日。屍魅不懼見天日,隻是活屍在太陽下易腐爛變質,故而屍魅多選擇在深夜陰涼時出行,此番因為人狗攝人失手,不得已分身來助陣,這才在大天白日下公然行凶。她本想用攝魂術迷惑少浪劍,卻不想少浪劍的靈魂裏融有白狐的魂核,而白狐天生擁有攝魂眼,足以對抗他的攝魂術,故此她不僅未能迷惑住少浪劍,反而被少浪劍將計就計打了個措手不及。

屍魅分身與少浪劍對陣時,蘇家兄弟和吳賢卻誤打誤撞摸到了她的老巢。此刻屍魅真身已走,傀儡盡出,亂石崗一帶毫不設防,這才被蘇家兄弟和吳賢毀了她的寄身,待屍魅感知寄身受到威脅,倉皇回援時,寄身已經被破壞。魅乃無形之物,寄身被毀,實力因此大損,這才讓蘇家兄弟和吳賢逃過一劫。

吳賢說他被屍魅撞到了半空,這種說法其實並不正確,魅無影無形,不能傷人。她隻能通過衝擊人的靈魂,使人產生幻覺,而生自戕的念頭,自己戕害自己。換句話說吳賢三人不是被屍魅撞到半空,繼而摔傷,而是自己跳到半空,墜落後摔傷。隻是那時,他的靈魂受到衝擊,迷失了理智判斷,誤以為是被無形的魅撞傷的。

包括後來的白小竹懸浮半空,也是一樣的道理。

凡修真者,粗通吐納之法後,筋脈內流動著真陽氣,若運使得當便可短暫懸空,隻是此等功法太過玄奇,非常人所能掌握。白小竹被屍魅衝身後,激發了體內的潛能,自己懸浮在了半空,但那一刻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少浪劍在趙陽宗修煉十二年,見聞廣博,屍魅的這點小把戲還不能迷惑他。

趙陽宗說要懲惡揚善,這裏的“惡”不是指人族中的惡人,而是指人狗這樣的獸族、屍魅這樣的靈族以及錯亂三界的鬼怨(鬼怨是願的一種,特指那些力量強大,有作惡之心的願,即俗語中的惡鬼)。

獸族、靈族、鬼怨,不論它們有沒有作惡,隻要它們出現在人族統治的真龍國,那就是惡

,就是趙陽宗必須斬除的對象。

靈族和鬼怨雖非一類,卻有許多相同之處,故而對付鬼怨和邪靈的方法往往是相通的,譬如他們都懼怕造像家的符籙。

天下修真門派按照對真陽氣運使形式大體可分為馭氣、煉魂、造像三大流派,趙陽宗是馭氣流派的代表,圓真教是煉魂的代表,神將門則是造像派的代表,三家雖各有偏重,但源出一脈,最後還是殊途同歸。

因此趙陽宗的弟子會一點造像術並不稀奇,尤其是“大昌法難”後圓真教失去國教地位,趙陽宗不得不擔負起斬除靈族的重任,弟子對符籙術的修習更為深入。

符籙術是造像術的分支,以特殊的材質組成特定的圖形,借以導引真陽氣形成能量場,以克製邪物。少浪劍刻畫的“滅神天網咒(符)”,便是以特殊的圖陣導引真陽氣形成回旋能量場,引動陰陽風來回切割,凡觸網靈物無一例外地會被摧毀靈魂,毀滅本真。

因為人是萬物之靈長,人的骨肉和血,是最佳的符籙刻畫材質,少浪劍用刀在身上刻下鎮鬼符籙一道,威力異常強大,頓時將屍魅打的灰飛煙滅。

屍魅已經不複存在,至於那人狗,看似笨頭笨腦的,其實心裏精明著哩,他跟屍魅隻是雇傭關係,而今老板都讓人滅了,他還會回來報仇?諒他也不會那麽傻。

想到這,少浪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我真是糊塗,他們搞的灰頭土臉的怎麽見人,這必是去鎮上找醫館療傷去了,好歹也得換件衣裳才好見人嘛。”此念剛剛閃過,就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少浪劍心頭一凜,一股不詳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怎麽搞的,難道又出事了?

他抬頭望去,隻見白小竹一人騎著馬尋了過來,滿麵焦灼,身邊並不見其他人的蹤影。少浪劍苦笑一聲:怕什麽來什麽,到底還是出事了。

“笨蛋,你跑哪去了,快來幫忙。”

“誰是笨蛋,我叫沐漓。”

“哎呀,沒工夫跟你囉嗦了,快來幫忙,他們打起來了。”

“誰跟誰打,為什麽打,打贏了沒有。”

“廢話,打贏了還找你幹嘛。”白小竹說著俯身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來。少浪劍笑了笑,飛身上了馬,沒敢去碰她的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