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有沒有興趣欠我個人情

季莨萋皺了皺眉,目光在亭裏幾名男子中繞過一圈兒,太子司蒼斂,三皇子司蒼序,五皇子司蒼宇,趙青鈺,還有幾個朝中官員之子。這些人中,若是她沒看錯,杜心月好像是對著司蒼宇臉紅的。

她清厲的雙眸登時如寒劍一般射向司蒼宇,似乎感應到她的目光,正舉著黑子的俊美男子轉過臉來,他清冷的目光霎時與另一雙凶厲的清眸對上,他眯了眯眼,愣了一下。

季莨萋?!她怎麽在這兒?

他記得這個女人,不,或者她還不能成為女人,隻是一個女娃罷了,不過就是這個女娃,壞了她一件大事。

“五皇弟,該你了。”對麵的司蒼斂溫笑著道,悠然的眸光狀似無意的往湖邊掃了一眼,這一看,他也頓住了。

……竟然是她?

手指狀似無意的摩挲向自己的腰間荷包,他眼神微微變了變。

而此時司蒼宇已經恢複了神色,將黑子放到了一個位置,觀戰的司蒼序突然皺了一下眉,抬頭掃了司蒼宇一眼。

“哦。殺棋?”司蒼斂清淡的笑了一下,眼底有些興味,“五皇弟是另辟奇徑,還是改變棋風了?”

“太子認為呢?”

“嗬。”太子輕聲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將白子放在了另一個地方,盤中棋局頓時又變了,司蒼宇剛才那步能誅滅四周一整片的殺棋,霎時間變成了死棋,再也動彈不得。

圍觀的不少人都開始竊笑,其中趙青鈺忍著笑意,咳了一聲道,“太子妙招,倒是五皇子,似乎急躁了點。”

司蒼宇看都沒看他,直接又放了一顆黑子在另一個地方,這下,司蒼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五皇弟,你這是要將為兄逼上絕路啊。”司蒼斂無奈的笑道,剛才一招殺棋就算了,他居然還藏著一招,連著兩招殺棋,他的局倒是部得深。

“五皇子竟然還有一招,這次……白子好像無法破了。”

“看起來的確有些困難,要仔細想想。”

“五皇子方才還說棋藝普通,這也太謙虛了。”

有人議論,有人打趣,圍觀的人也都盯著棋盤沉思起來,就連剛才還笑話司蒼宇的趙青鈺都皺著眉,認真的看著棋局。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跑過來,對著司蒼宇說道,“五皇子,那邊……有位小姐找您。”

那丫鬟一說完,所有人幾乎都同一時間轉頭看向湖畔邊,隻見那裏,一位身穿水綠長裙的青澀女子正定定的站著,輕風吹過她的裙角,掀起一朵風花,鬢邊墨發如絲,隨風冉冉飄揚。

“那不是季家的小野……不對,季家五小姐?”差點把小野種三個字說出來,趙青鈺立刻改口。

“季家五小姐?五皇弟認識的人?”司蒼斂摩挲著手中的白子,低沉的問。

司蒼宇沒說話,隻是隔空這麽看了一會兒,正打算起身時,他身邊的司蒼序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站起身來,“不是找五皇弟的,是找我的。”說完,不顧眾人的目瞪口呆,快速的跳下亭子,疾步往湖邊走去。

趙青鈺眨眨眼,有些吃驚的嘟噥,“我還沒從見過三

皇子這麽急,走這麽快幹什麽?”

司蒼宇暗下眸子,薄唇緊緊抿著。

而就在眾人都將目光定個在另一方時,一顆清脆的棋子落下聲響起,眾人回頭一看,便看到太子正將白子放在一個空格,而他這顆棋一放,司蒼宇的殺棋又變成了死棋。

“這……太子棋藝果然精湛。”有人崇拜的說道。

可那人語音未落,司蒼宇又一顆黑子放下去,同前兩次一樣,這次還是殺棋。

誰也沒料到他竟然還有局,一時間眾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錯愕,這個五皇子,平時躲在三皇子後麵倒是不怎麽起眼,聽說功課一般,做事一般,什麽都一般,卻沒想到棋藝這麽出神入化。

這一步棋下下來,可算是當真把太子逼到盡頭了。

而反觀太子,也像是沒想到一般,眉頭輕輕擰著,他看了眼對麵的司蒼宇,臉上揚起一抹不達眼底的冷笑,這個五弟,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太子,該你了。”司蒼宇清朗的說道。

太子眯了眯眼,捏著白子低低沉思。

而此刻,司蒼序已經快步奔到季莨萋麵前,素來冷漠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驚喜,他張嘴剛想說話,對麵的女子卻開口了,“三皇子,有事?”

司蒼序一愣,“你不是找我?”

季莨萋古怪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眸眨了眨,“我找五皇子。”

司蒼序這下更愣了,“據我了解,你應該不認識他。”

“不是我找他。”季莨萋伸出手指,指了指正躲在假山後頭探頭探腦的杜心月,“是她找他。”

……

司蒼序現在真覺得尷尬不已,剛才看到季莨萋的一刹那,他就仿佛喜從天降一般,迫不及待的站起來,雖然丫鬟說她是找五皇弟,但想到她與五皇弟根本不認識,恰好他又與五皇弟坐的那麽近,他就以為她應該是看錯了,要找的其實是自己,便自告奮勇的跑下來,結果……他竟然是自作多情。

他素來沒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咳了一聲,對躲在假山後的杜心月問道,“這位姑娘是……”

杜心月不認識司蒼序,但剛才聽到季莨萋叫他三皇子,便慢慢的渡了出來,小臉一片漲紅的說,“我……我是杜心月。”

司蒼序看向季莨萋,季莨萋無奈解釋,“錦衣司杜統領的女兒。”

司蒼序了悟,“原來是杜統領的千金,你找我五皇弟,有事?”

杜心月扁扁嘴,搖搖頭,這個三皇子看起來雖然也很俊朗,但是表情好嚴厲,她怯怯的躲到季莨萋身後,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兩句,季莨萋越聽神色越複雜,聽完後,她隱約的皺了皺眉,對著司蒼序道,“杜小姐說,她曾在宮中見過五皇子,兩人說過話,她想問五皇子還記不記得她。”

司蒼序頓時有些了然,但還是不得不說,“杜小姐,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家母有教過嗎?”他的聲音肅然凝重,沉沉的音量更是讓人心驚。

杜心月嚇得立刻慌忙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就在這時,杜夫人的丫鬟找了過來,拉著杜心月道,“

大小姐!您怎麽胡亂跑,夫人找您了,咱們快回去吧。”

杜心月哦了一聲,急忙要拉季莨萋一起走。

可司蒼序卻快一步擋在她麵前,又用那沉沉的聲音道,“我與季五小姐還有話說,杜小姐先行吧。”

杜心月憋著嘴,各種委屈,你和季莨萋說話就可以,我和五皇子說話就授受不親,這個三皇子,比母親還專製啊!

“你先回去吧。”季莨萋知道司蒼序這麽雀躍的要見自己,必然是有事要說,她也隻能先將杜心月打發走。

杜心月雖然不滿,但奈何丫鬟催的立刻,也隻有匆匆離開,等四周沒什麽人了,季莨萋又吩咐跟著她的丞相府丫鬟走遠點,才對司蒼序道,“三皇子是大忙人,時間想必不多,有什麽就說吧。”

司蒼序一噎,這小丫頭,一張嘴還是這麽厲害,既然她時間不多,他也不廢話了,直截了當,“上次的事,謝謝你。”

“淮南布政司李兆的事?”她問。

“是。”頓了一下,他又說,“我回去調查,戶部尚書那邊果然已經和穆家搭上線了,我若再晚一步,奏折就會遞到禦書房。”

“趕上了就好。”她不鹹不淡的說,“若是沒事,那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他急忙叫住他,“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這個問題已經索繞他好幾天了,當時季莨萋將那些話說出來時,他還不以為忤,但還是派人去調查實情,最後得到的結果果然和她說的一樣,精確的貪墨金額,精準的人際關係,這些,不該是一個十二歲,常住邊城的少女能知道的,那麽問題來了,她是怎麽知道的?是不小心看到了什麽,還是聽到了什麽?

季莨萋古怪的看著他,有些啼笑皆非,“我不知道三皇子是一個注重過程的人,難道結果不是最重要的嗎?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還有什麽可糾結的。”

的確,他素來隻在乎結果,過程如何,向來不在他的考慮之中,隻是這次……

“三皇子。”她突然歪著腦袋,漆黑水潤的眸子眨了眨,白皙的臉頰上露出兩團紅粉,“你真的想知道?”

“……”幾次見麵,從沒見過她露出這般可愛甜膩的動作,司蒼序突然很不適。

她勾唇,清美的臉上掠過笑意,“三皇子既然這麽糾結,那我也不介意為你解惑,隻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上次我是還你人情,這次嘛,若我要解釋給你聽,很簡單,你再倒欠我一個人情,我就告訴你。”

倒欠她一個人情?這丫頭,還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不用了。”他淡淡的道,“像你說的,我不用計較過程,過程也不重要。”

他說得這麽瀟灑,倒令她突然皺起眉,看他兩眼,她笑了起來,“三皇子說不在意,莫非是想私下調查我?”

“是。”他一點也不虛偽的直接承認。

她挑了挑眉,眼底有些興味,“嗯,那就查吧,如果你查得到的話。”她說完,拂了拂袖子,轉身離開。

而湖畔邊,司蒼序盯著她纖細瘦弱的背影良久,才轉身走回亭子,裏麵,棋局還在僵持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