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53、衍晶洞

眾人發現,他們都跌落在一座沙丘上。

說是沙丘,又好像不是。因為那沙子要比黃翎族的沙子柔軟的多,摸起來像棉花。

羽斕此時往下一看,明白了,原來自己正站在蜃樓的本體,沙山之上。

如瑟不解地問雲翼道:“這蜃樓,到底是幻象還是實體。我們剛才看見的幻象,我能理解,就好比是這個金沙山的對麵,立起來一麵鏡子。於是我們剛才就一直追不到那個幻像。可是現在,我們可是腳踏實地站在這沙山上麵,你能說這是幻象嗎?”

雲翼解釋道:“說是幻象,是對我們這個層麵的人來說的。其實,蜃樓屬於另外一個世界。我們隻是通過這條捷徑,找到了那個世界的一個入口罷了。”

如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是又實在問不出什麽來了。

雲翼看著這沙山道:“這蜃樓的景象,隻是我們從現實世界到另外一個世界的過渡。所以我們看見的這半邊蜃樓,還是黃翎族的風景。我們要到沙山的另一麵去!”

眾人此時皆感覺雲翼所言不虛,連忙跟隨著他,亦步亦趨地往山後行進。

越走,眾人越感覺通體清涼,渾身舒爽,心曠神怡。

待到翻過沙丘的最高處往下一看,眾人愣住了!

沙山的另一麵,竟然和地界的山沒有任何不同!

一樣的飛流瀑布,一樣的淺水深潭。一樣的流螢飛舞,一樣的鳥語花香!

眾人感覺仿佛置身於仙境!

但是每個人都沒有忘記,他們是來找衍晶洞的。

於是,他們小心地順著山石往下行進。

可是令他們詫異的是,這山石軟綿綿的,似乎很輕,琦泫用拳頭打在上麵,也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

雲翼見狀解釋道:“這裏的一切都介於有何無,實和虛之間。你說它有便是有,說無也是無。”

如瑟道:“雲公子,你說的太深奧了。我隻是說這些石頭並不是真的石頭罷了。”

雲翼點頭稱讚道:“如瑟姑娘真是一語中的。這些亦不過是幻象。”

眾人邊走便聊,行進地倒也迅速。隻是此時羽斕感覺口渴,便伸手向路邊小溪取水,沒想到,這水竟然堅如磐石,根本就無法取出。

雲翼道:“我們平時眼睛看見的,未必就是真實的。現在我們就能體會到這其中玄機。”

琦泫問雲翼道:“這衍晶洞,大約在什麽方位?你可有大致範圍去尋找?”

雲翼點點頭道:“我早就說過,晶體皆是金石,應該往有水的地方尋找。”

羽斕更加困惑:“那我剛才已經發現,這裏的水好像並不是水。”

雲翼點頭道:“是的,這裏的很多東西都是相反的。如果我們找水找不到,就應該找火了。”

“找火?”一直沒有說話的玉如琴有些驚訝道。

雲翼道:“蜃樓就像是鏡子,什麽東西都應該是和現實世界相反的。你們沒有發現嗎,這裏的花草樹木,都是盡力向著北麵生長。而石頭發軟,水發硬,就更能說明,這是實境的對照麵。在現實中,水火不相容,在這裏,可能就是水火相生。所以,火生金,亦是大有可能。”

眾人沒想到雲翼竟然有如此淵博的學識,不禁暗暗稱讚。

羽斕道:“那我們就找火?”

雲翼點點頭道:“你們應該發現了,這沙山的前麵是有盡頭的,我們一眼就能看到腳下的黃翎族,也就是現實世界。但是我們翻過來就發現,這裏是沒有盡頭的。這自成一個世界。我們要想找火,就得先找人家。”

“什麽?人家?!”琦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說,這蜃樓裏,還住著人家?”如瑟這次是真的有些不相信了。

雲翼卻很淡然地點點頭道:“實話跟大家說罷。這前麵的沙山,可以稱作蜃樓,而翻過這邊,已經不是蜃樓了,我們或者可以稱它為‘幻境’。”

羽斕心下明白,連忙給如瑟解釋道:“這裏大約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我們平時到不了的。”

眾人亦不再多問,隻是隨著雲翼,在無邊的山野裏前行。

雲翼隻順著水草繁茂的地方行走,很快,就發現了遠處,有一股炊煙,正在嫋嫋升起。

這恐怕就是火了。眾人皆感覺欣喜。

可是,在欣喜之外,眾人還有一些忐忑。蜃樓裏的人,究竟會是什麽樣子的呢?會不會道骨仙風,不食人間煙火?或者是醜陋無比,令人見之喪膽?

離那炊煙越近,大家就越緊張。

即便是雲翼,也並不知道,這幻境中人,該是何等樣貌。

待到走近以後,眾人發現那茅屋和普通人家沒有任何不同,簡潔樸素,像是一處山間農舍。

既然有炊煙,自然就是有火。

雲翼徑直走到茅屋門前,敲了敲門。

門緩緩地開了,眾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位身材適中,微微發福的中年婦人,好奇地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

眾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中年婦人看起來極為普通,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這令眾人心中都產生出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雲翼道:“大娘,我想問一下這裏可否有衍晶洞?”

這大娘倒是十分熱情,連忙將他們讓進屋裏。

屋子裏有一個和羽斕年紀差不多大的妙齡少女,正在燒水做飯。

這娘倆看起來,也就是地界正常的母女罷了。羽斕懷疑這蜃樓不過是地界的入口罷了。

婦人重複了雲翼的問話:“衍晶洞?我倒是沒聽說過。”

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所有人都像被凍住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

中年婦人張嘴問道:“娘,你聽說過衍晶洞嗎?”

那少女回過頭來,輕輕道:“丫頭,他們問的,是不是山那邊的那個七彩石洞啊,你忘了,你經常去撿石頭玩的。”

羽斕此時已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難道……難道這個看起來四十上下的婦人才是女兒,那個妙齡少女才是母親?

眾人見此情景,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能尷尬地站在原地。

此時,那位被稱作“娘”的少女,一轉身,差點被地上的柴火絆倒。羽斕連忙過去扶她。

可是這一扶不要緊,羽斕感覺她手上的皮膚,十分幹燥鬆

弛,絲毫不像少女的肌膚。

這一刹那,羽斕想起了自己在鬼之域的情景,突然就茅塞頓開了!

可能自己所見的,根本不是人或者事的本來麵目。

蜃樓可能就是一個障眼法,讓世界上人看清楚萬物的本質。

少女老了之後,就是婦人。

而婦人,也就是曾經的少女。這一切的區別無非心造。

真正改變不了的,是一顆恒久的心。

從這對奇異母女的家中出來,他們大概知道了在這蜃樓中如何行走了。

隻要看起來是柔軟的沙土,那麽走上去必定堅硬無比。而看似平坦的山路,走上去卻崎嶇不平。

在這裏,每個人都學會了用心去體會,而不是眼睛。

羽斕感到,自己找到了比碧璽石更要緊的東西。

翻過了幾座山頭,太陽還是紋絲未動。這裏的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有著用不盡的白晝。

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終於在一片山石中,發現了“娘”口中的“七彩石洞”。

因為那洞中向外散出七色光彩,十分絢麗奪目。

可是羽斕和雲翼都知道,這絕不是“衍晶洞”。因為這裏的幻想,一切都是反常的,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不可能有用。

果然,雲翼隻像洞中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必然又是一個障眼法。因為真正的晶體,所發出的的光是幽然的,絕不可能這般光豔萬丈!

如琴母女和琦泫也都明白,要找到真正的衍晶洞,恐怕還要費一番心思。

可是,任憑眾人如何辛苦尋找,再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山洞!

此時,羽斕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道:“我們也許都想錯了!這所謂的“山洞”,在這裏,就真的是山洞麽?”

說道這裏,雲翼也恍然大悟道:“羽斕說的對,我們這樣找下去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我想,這所謂的山洞,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眾人又都吃了一驚。

雲翼點點頭道:“我想,這衍晶洞,未必就是‘山洞’。它有可能隻是水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漩渦,或者隻是一個譬喻……”

眾人在雲翼的啟發下,陷入了沉思。

突然,如瑟道:“我想起來了。這個洞,未必就是指的山洞,我們地界,新婚之夜要入洞房,這衍晶洞……”

聽到這話,玉如琴連忙有些嗔怪地教訓自己的女兒道:“如瑟,你說什麽呢,大姑娘家怎麽這麽口無遮攔。”

看來,這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羽斕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此時必定也是在牽掛著自己。

如瑟卻並不以為意,道:“我們可能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剛才雲公子說了,找到火可能就是找了衍晶洞的所在,可是我們從那母女家裏出來,什麽沒找到。這隻能說明,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那母女家中!”

眾人聽罷,都感覺很有道理。

但是一想到這對母少女老的母女,都有些不願意再回到那茅屋。

可是,就在此時,一陣非常熟悉的樂曲,從遠處隱隱地飄了過來。

雲翼仔細聆聽,不僅驚出了一身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