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49、不羨仙
采玉聽了太奶的話之後，心中仿佛湧起了無限的力量！
他看著巍峨的晶石山，開始揮動起手中的采玉鏟。
他心中想著瓔珞那雙美麗多情的眼睛，整個人的精神，都在瞬間被激發出來。
那些禽鳥們傳給自己的無上心法，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沸騰，在燃燒！他就像一隻振翅欲飛的火鳥，迫不及待地要衝上遙遠的天際！
這一夜，采玉趁夜未眠！
這一夜，采玉要將自己所有的遺憾都宣泄出來。
都說精衛填海，愚公移山，采玉也要為了瓔珞，移山填海！
這一夜，天地都被采玉的癡情所震撼。
這一夜，采玉用手中的采玉鏟，移走了綿延幾十裏的晶石山！
采玉的雙手滲出了鮮血，采玉的額頭上已經被汗水浸濕。
采玉好像要透支自己所有的生命，來提早完成自己對瓔珞的承諾！
第二天，所有的鄉親們都大驚失色！
因為他們看見，眼前那陪伴了晶石園族人多少代的晶石山，已經被夷為平地！
眼前出現了一望無際的平原！
而凝霜窟，竟然還在地下延伸著。沒有人知道，它會通向什麽地方！
人們還發現，晶石園中，少了一位手藝最好的工匠。
就這樣，采玉收拾好了行裝，帶上了自己的采玉鏟，開始在江湖上遊走。
這一去，就是好多年。他從每一位高人那裏，學會了相應的內力之後，就會獨自回到晶石山，來鏟開這裏的礦石。
就這樣，冬去春來，光陰荏苒。采玉郎，就漸漸地變成了采玉翁。
他終於挖開了凝霜窟中的所有通道。他甚至找了雲霄山的入口。
但是，雲霄山之大，卻令他無從尋找。
他在行走江湖的過程中，也曾除暴安良，劫貧濟富。但是有時心魔發作，他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性。所以，這采玉翁在江湖上，是有著不同麵目的。
又的人說他是一個令人欽佩的英雄，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但是又有人說，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采玉翁，大家都不知道。
即便是寒鴉客給眾人所說的這個故事，也並不能求證。
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采玉翁手中的那把采玉鏟，是一把無比鋒利的武器。
他要靠這把武器，尋遍綠翎族的每一個角落！
鬆媛姬聽到此處，渾身凜然一緊！這綠翎族的翡翠若是被挖掘殆盡的話，整個綠翎族的真氣就會破壞！自己的族人會受到十分不利的影響！
那白羽斕聽到這裏，感覺自己陪著瓔珞和采玉過了大半輩子。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問那寒鴉客道：“如此說來，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禦敵了嗎？”
寒鴉客搖搖頭道：“現在看來，我們這些即便是聯手，也不能阻止這采玉翁的進攻！”
鬆媛姬焦急萬分道：“大俠，你對采玉翁這麽了解，你一定要想出解救我們族人的辦法才是。我們綠翎族整個族人，都要靠著翡翠的靈氣來休養生息。若是這些翡翠全都被毀滅，我如何麵對我們綠翎族的列祖列宗……”
此時，雲翼有些警覺地問道：“大俠，不知你為何對這采玉
翁如此熟悉？難道……”
寒鴉客歎氣道：“實不相瞞，我的家鄉，也在晶石園附近。那逃婚而出的董太奶，原來也是我們村中之人！”
羽斕大吃一驚道：“你說的便是那晶石山的董太奶，她老人家……”
寒鴉客道：“你們想不到罷，這董太奶依然健在！”
鬆媛姬驚呼一聲道：“這怎麽可能！采玉尚是一個少年郎的時候，董太奶便是耄耋之年。如今這采玉翁已然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怎麽會……”
寒鴉客道：“想是這老人家曾經食用過蜜蠟果的原因。這蜜蠟果可以使人延年益壽。據說，董太奶似乎停留在了八十幾歲的樣子，而且身輕體健，耳聰目明！”
雲翼道：“在我看來，這並非僅僅是蜜蠟果的功勞罷。”
羽斕心中一驚，連忙問雲翼道：“你的意思是，董太奶也有自己的心法？”
雲翼點頭道：“你們可曾想過，這礦靈可以漸漸演變為人的形體。那麽人，是不是也可以慢慢揣摩出礦靈的心性呢？”
寒鴉客道：“雲少俠的意思是，那董太奶已然掌握了礦靈的修行辦法？”
雲翼道：“你曾經講過，董太奶在那凝霜窟中的感受。她內心的開悟與平和，正是礦靈們的不二心法。隻是這些，是否是董太奶親口所說，她又為何要說這些？”
寒鴉客道：“自從采玉鏟平了那晶石山之後，晶石園的出入自己領地便方便了很多。族長漸漸地也感覺，凝霜窟似乎沒有那麽可怕。所以除了晶石溪之外，這晶石園也漸漸地和外麵來往起來。所以董太奶也曾回到自己的家中探望鄉親。她言語中也曾提到過這些經曆。許多年以後，徐百萬禍亂晶石園，我們都漸漸地斷了往來。幸而瓔珞將他送入凝霜窟中，晶石園的人才重獲自由。我聽上了年紀的人講，這董太奶的蜜蠟果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所以就想和她討要一顆，但是她僅剩的一顆已經救了那被采玉誤傷的鄉親了，唉。”
羽斕猜測道：“於是董太奶，就親口講述了她當年的經曆？”
寒鴉客點頭稱是。
雲翼好像想起什麽來，突然緊緊地盯著鬆媛姬道：“族長，想必這董太奶的長壽之道，您也應該略知一二罷？”
沒想到，這一句話問的，令鬆媛姬有些尷尬。
她有些哀怨地看著雲翼道：“難道，你是在說我麽？”
羽斕冰雪聰明，連忙對鬆媛姬道：“雲翼並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說，您應該對礦靈有所了解。若是冒犯了族長，還請多多原諒！”
鬆媛姬微微一笑，反問雲翼道：“你們從赤翎族一路走來，難道就沒想想麽？他們到底是有血有肉的人，還是礦靈修成的人形？為何你們到了這裏，才突然想到此事？”
雲翼感覺自己有些魯莽，連忙對鬆媛姬道歉：“族長，我並無它意，請莫要多心。”
鬆媛姬突然上前一步，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雲翼的眼睛。
她一字一頓地問道：“雲公子，若是我也是一個修煉了億萬年的礦靈，你還會與我成婚麽？”
這一個問題來得太突然，令雲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隻好說：“隻要是能打敗無極場，我自然聽從族長安排。”
鬆媛姬的臉上流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失望，她幽幽地說道
：“原來你隻是為了這個。也罷。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所有綠翎族的族人，其實都和董太奶的情狀類似。”
雲翼不解道：“族長的意思是，你們也吃了蜜蠟果麽？”
鬆媛姬竟然噗嗤一聲笑起來，歎道：“你這麽個人，腦袋竟然連彎兒都不轉。那董太奶本是俗世眾人，吃了蜜蠟果之後，才有了方外靈氣。我們本就生長在雲霄山，何必吃那蜜蠟果呢！再者說，我們就是吃，也犯不著吃蜜蠟果，我們有這麽多的翡翠葡萄呢！”
羽斕這才發現，鬆媛姬笑起來是那麽好看。
雲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族長真麽說來，咱們族中應該都是人身了。”
鬆媛姬正色道：“這地界礦靈，自然是要到更高的地方來修行的。我們這裏的翡翠，都是地界的礦靈自己尋到這裏的。”
雲翼道：“那為何族中不見礦靈的身影呢？”
鬆媛姬道：“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雖然這礦靈的修為是要經過草木、禽鳥走獸、人形這三個階段。但是這人形過後，是什麽，你們可知道麽？”
眾人都搖頭不知。
鬆媛姬道：“人形過後，還是石頭！”
眾人大惑不解，雲翼道：“難道經過這千萬年的淬煉，這些礦靈又回到最初了麽？”
鬆媛姬搖頭道：“不，不是最初，而是最後，此時的礦靈已經不是礦靈了，確切地講，應該叫他們礦仙！”
“礦仙？”眾人驚呼。
鬆媛姬點頭道：“其實，這礦仙便是精神修煉到極高境界，可以天地合一，無欲無求。”
雲翼道：“那麽最初的這些石頭，不也是無欲無求麽？”
鬆媛姬道：“那種無欲無求，並非是真的清淨。那隻是一些愚鈍的石頭罷了，而當這些礦靈經過了幾世的輪回，最後修煉成人形的時候，才能知道情的含義，欲的痛苦。此時若以人身再修石身，那才是真的修成。”
大家都有些似懂非懂。寒鴉客問道：“那麽最後修成這樣，又能如何呢？”
鬆媛姬沉吟半晌，說出了兩個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字來：“逍遙。”
寒鴉客畢竟是經曆過人世滄桑，他點頭道：“即便是頑石，也會有心，最終的解脫，應該便是逍遙了。”
鬆媛姬道：“其中道理，奧妙無窮。我也隻是略知一二，可能連皮毛都沒有觸及。但是這礦靈已經是我們綠翎族的立命之本。我們必須阻止采玉翁！”
羽斕道：“看來，這些礦靈們的本體，還是在這裏。可是不是說，一旦修成靈體的話，本體便不再有用了麽？”
鬆媛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羽斕，有些翡翠，是礦仙的靈體！此翡翠並非彼翡翠。有很多礦靈修成人形之後，在綠翎族繼續修煉。成礦仙的翡翠，便成為無形之物，可以在天地間自由行走，逍遙自在。而有些不想成礦仙的，就有靈體凝結成初始的樣子，正在左右為難。因為它們可以幻化成人形，在紅塵俗世過上一遭，所以很多礦靈，隻羨鴛鴦不羨仙。”
羽斕點頭道：“這確實是難以取舍的一件事情，真是世間最重，莫過一個情字。”
說道這裏，那鬆媛姬的眼中，竟然噙滿了淚水。
寒鴉客突然眉頭一皺，低聲喝道：“不好，我感覺這采玉翁就要開始鏟翡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