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28、天淨沙
楚菲瑛接著說道：“當然，這還不夠，我們還要將芙蓉池的出水口堵上，這樣水就會漸漸地一處來了。”
楚之賢十分不解道：“這玉蟾蜍又不是活物，嘴巴怎麽可能自行打開？”
楚菲瑛道：“爹爹有所不知，這就是芙蓉泉的奇妙之處，這玉蟾蜍身上暗藏機關，隻要我們能找到一粒玉石珠子，將它不偏不倚地扔進那蟾蜍嘴中，它自然就會張開嘴巴。而水下的出水口也會自然關閉。”
楚之賢道：“那這珠子的大小，我們如何確定呢？”
楚菲瑛道：“這個倒是很難。我哪裏有很多首飾，各色珠子是數不勝數的。隻是這珠子的大小倒是比得十分刁鑽。”
楚之賢道：“是過大，還是過小？”
楚菲瑛道：“我也沒見過。當時皇上說，要有‘天淨沙’一般大小的珠子，扔在那蟾蜍口中便可。”
楚之賢不解道：“何為天淨沙？”
楚菲瑛道：“這沙子十分神奇，我等在深宮中的人，隻永遠見不到的。那是在塞北大漠的晴朗月色下，能看見沙海中也閃爍著點點的繁星。那其實就是皇上所說的‘天淨沙’了。”
楚菲瑛臉上露出了無限神往的神色。原來，每一個女子，都有一個將軍夢！
楚之賢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不僅僅有豔麗的外表，更有一顆赤誠之心！
如果她沒有生在自己家中的話，說不定和李飛鴻一樣，成為一個叱吒風雲，稱霸塞北的巾幗英雄！
對了，飛鴻常年在邊關大漠，她知道‘天淨沙’，是什麽模樣！’
楚之賢連忙找到飛鴻，將楚菲瑛的話說與她聽。
飛鴻一聽便笑道：“真是好文雅的名字，我們塞外將士隻知道有那麽一些石子，可以再月光的照耀下發光，但是卻從不知道它們叫天淨沙！”
楚之賢心下明白，應該就是這了。
他連忙問道：“那這石子大約有多大，你能記得麽？”
飛鴻爽朗笑道：“當然了，我們閑來無事經常把玩。隻是不知你問這個做什麽？”
楚之賢還未來得及細說，楚菲瑛就拿出了一大捧珠寶首飾，讓飛鴻看、
可是這些珠子，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好像沒有合適的、
楚菲瑛有些失望，便將這些珠寶全部傾倒在芙蓉池中。
就在這時，飛鴻發現楚菲瑛手上戴著一串玉石手串。
那手串上的珠子，看起來大小和天淨沙十分相似。
飛鴻高興地喊道：“楚姐姐，你手上的手串，大小應該正合適！”
可是此言一出，楚菲瑛的卻愣了一下，那神情似乎是十分矛盾。
飛鴻有些不解地看著楚菲瑛，不明白她為何是這種表情。
明明方才那些珠寶，都拋灑在了水中，可這小小的手串，看起來絲毫不起眼。
楚之賢喃喃道：“飛鴻，這是菲瑛的娘給她串的一串手串。她一直呆著，舍不得摘下。”
飛鴻明白楚菲瑛的心情，於是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那不停噴水的玉蟾蜍。
楚菲瑛愣了一會，突然狠了狠心，將那手串一把拽斷！
她捧著一把玉石珠子，對飛鴻道：“好妹妹，你扔吧。為了救這些可憐的生靈，我把它拽斷，也值了！”
飛鴻此時感覺，手上的這顆珠子有千斤之重。如果一顆扔不準的話，楚姐姐母親的紀念就要少一分。
飛鴻道：“我們為何不飛進去，將珠子塞進這蟾蜍的嘴中呢？’
楚菲瑛苦笑道：“妹妹，有人這樣試過了。這機關的力道差一點都不行。自然，這蟾蜍的嘴巴是沒有張開的。”
楚之賢道：“飛鴻姑娘，你
在大漠騎馬射箭，擅用飛鏢，所以你的準頭是最好的。你大膽的試罷！”
飛鴻見楚之賢如此說了，便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蟾蜍的嘴巴。她稍微弓了弓身子，輕輕地將這顆玉珠子拋了過去。
果然，那珠子恰到好處地被銜在了玉蟾蜍的嘴上。
那蟾蜍輕輕地張開了嘴巴，那顆珠子也隨著噴湧而出的泉水，回到了飛鴻的手上。
飛鴻見珠子回來，十分欣喜。她將珠子還給楚菲瑛道：“楚姐姐，完璧歸趙！”
楚菲瑛被健康、樂觀的飛鴻所感染，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一笑，三春花柳無顏色，六月荷花自當羞。
這一笑，仿佛是一陣無比溫煦的春風，拂過那美麗動人的原野。所有的一切都被這笑容煥發了勃勃的生機！
飛鴻看呆了，她喃喃地說道：“楚，楚姐姐，你真是太好看了。”
楚菲瑛笑得更加開心，楚之賢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突然感覺，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哪怕就是為了看女兒的這傾城一笑，他做父親的也可以受盡艱辛。
遠處，有一隻巨大的雙頭鱷魚，正揮舞著自己鋒利的爪子，想要朝著這邊進攻。
但是，它呆滯的眼睛，也眼看到了楚菲瑛那動人的笑容。
它竟然停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楚菲瑛，身上的戾氣蕩然無存了。
就像是當年，天真無邪的晴雪，在草地上看見了一朵美麗的野花。
那種莊嚴、聖潔的美麗，能讓世間所有的生靈忘記痛苦和仇恨，隻是靜靜地欣賞。
可是楚菲瑛，不是屬於皇宮大內、庭院深深的。她應該是策馬揮鞭，遊走大漠的女俠，應該是快意恩仇，豪放不羈的英雄！
這一切，還為時不晚！
楚之賢的淚水長流。
飛鴻這才發現，那芙蓉池中的水，已經緩緩地緩緩地沒過了池壁，很快就流向了芙蓉殿的各個內室。
那雙頭鱷魚用殘留的一點神智告訴自己，不要去破壞美的東西。
楚之賢之感覺自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在隱隱作痛。
他突然無比思念紫煙道人和晴雪。
原來，紫曜山上的歲月，真是他一生中的黃金年華。
楚菲瑛的這一笑，將楚之賢的恨意全都消融了。
他終於感覺通體舒泰，心中坦蕩無垠。
是啊，自己的女兒，在經曆了這麽多磨難之後，還能笑的這麽美麗天真，自己做父親的，還有什麽理由不好好愛這個世間！
瓔珞等人，也趕到了芙蓉池旁邊。
瓔珞看見楚菲瑛手上散落的珠子，連忙拿過來，用絲線將它們重新穿好。
濁木士為了躲避鱷魚的襲擊，已經和侍衛們退到了芙蓉殿外。
楚之賢問瓔珞道：“這水要沒過鱷魚的什麽地方，才可以使用這水晶靈芝來解毒呢？”
瓔珞道：“隻要沒過它們的腳便可以。”
也許是楚菲瑛絕美的笑靨，觸動了這些鱷魚們殘存的心智。它們的行動竟然緩和起來。
而且每走一步，似乎都透出了內心強烈的掙紮、
瓔珞看見它們的情行，欣喜地得對大家說到:“這些鱷魚還有救！我看到了它們的心！”
少頃，芙蓉泉的水漸漸地沒過了這些鱷魚的腳踝。
瓔珞知道時機到了，便將水晶靈芝輕輕放在了水中。
沒想到，這水晶靈芝竟然有無以倫比的生命力！
它迅速地在水中生根，而且生長出小的水晶靈芝。
須臾之間，那小靈芝便長大。如此二變四，四變八，
無窮無盡地生長下去！
少頃，這些鱷魚就宛如活動在靈芝叢中一般！
漸漸得，這些靈芝開始變顏色了。由一開始的潔白無瑕，漸漸地變成了紫黑，深黑，最後竟然化成一灘黑水，溶解在了泉水中。
可是這一朵靈芝消失之後，馬上有新的靈芝長出來。十分迅速。
楚之賢看著眼前這奇幻的景象，忍不住讚歎道：“這靈芝真是舍身取義，令人敬佩！”
再看那些鱷魚，巨大的身軀開始漸漸縮小。
而身上那些腫脹的皮膚，也開始慢慢脫落。
那些黃綠相間的有毒粘液，也從身上緩緩流出。
變化最大的地方，是這些鱷魚們的眼睛。
那眼睛裏，已經有了生命的熱忱。做了這麽多年行屍走肉，就好像是在夢中一般！
楚之賢的心中無比釋然。因為他履行了自己對師傅的承諾。
很快，這些鱷魚變成了正常鱷魚的大小。經過這麽多年的折騰，它們看起來十分疲憊。但是看見楚之賢，還是十分親熱地走上前來，用長長的嘴巴來拱楚之賢的腳，那樣子十分滑稽。
有幾隻天生膽小的鱷魚，正在膽怯地環顧四周，因為它們的記憶還停留在紫曜山上。所以對這陌生的環境有些恐懼。
飛鴻畢竟膽子大，竟然蹲下來摸了摸一隻小鱷魚的天靈蓋。
小鱷魚也十分友好地用頭頂了頂飛鴻的手，惹得飛鴻哈哈大笑起來。
青娥見此情景，忍不住搖頭道：“傻妹妹，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能笑得這麽開心。”
飛鴻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為什麽不笑！悲悲切切地，讓那濁木士看扁了我們！”
此時，她發現這小鱷魚身上，竟然還沾著一張胭脂紅的紙片，就笑得更加厲害了：“哎呀呀，方才我在密室中，看你如此厲害，原來你不過是這麽個小家夥呀……”
青娥和瓔珞都無可奈何得搖了搖頭。這飛鴻真是太樂觀了！
就在大家有所放鬆的時候，眾人突然感覺到一陣陣火光從正殿那邊亮起！
雖然這芙蓉池中的水不停地噴湧而出，不會在這殿中燃起大火。
但是，這水火交織，會引起非常濃烈的煙霧！
宮中有許多帳幔、布匹。這些東西一旦燃燒起來，僅僅是煙霧就能將人活活嗆死！
瓔珞見此情狀，連忙問楚之賢道：“楚大人，我們現在衝出去的可能還有多大？”
楚之賢沉默半晌，沒有言語。
那飛鴻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力一搏，要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我們李家的人，從來都不懂得求饒！”
青娥畢竟老練許多，她見楚之賢不說話，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她對飛鴻道：“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做無謂的犧牲。我們要珍惜自己，這不是貪生怕死，隻是不做無謂的犧牲。隻要有時間，我們還是要想辦法的！”
楚之賢的眉頭緊鎖，緩緩說道：“這芙蓉殿的地勢實在是難以逃出。它處在一個水潭的正中央，隻要濁木士將我們一包圍，幾乎就是無路可走了！”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楚菲瑛說道：“爹爹，我看這也未必！你還記得濁木士問你的什麽問題麽？”
楚之賢駭然道：“難道是紫煙道人和晴雪……”
楚菲瑛點頭道：“紫煙道人和晴雪沒有死。他們隻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楚之賢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解道：“可是當時的情況和今日類似，他們並沒有後路可退了！再者如果真的有此退路的話，紫煙道人應該帶你一起走！”
楚菲瑛道：“爹爹，當日情狀，你有所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