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姐姐

重意歡五歲的時候,七歲的重意鳶就被母親連氏送到了洛陽,在那邊的姑母家學習禮儀和必要的琴棋書畫,一直到重意歡十一歲的時候才見著這個姐姐。

當時她同母親一塊等父親去洛陽接姐姐的馬車回來,當時她立在門前,不敢上去接觸,就看著丫鬟們打起簾子,美麗的姐姐重意鳶從馬車上下來,一身婉致又凜利,豔殺眾人。

她當時瞧著她,心裏無比震驚,卻又因著下人說的姐姐回來分了父親母親的喜歡而心生出一種妒忌,從此與不喜自己軟弱的姐姐關係越來越僵。

如今再看姐姐,她終於知道自己當時的想法是有多麽的愚蠢。

重意鳶變得鋒利又嬌豔,全然隻是為了護住自己這個軟弱的妹妹……可她前世直到死前都覺得是這個姐姐搶走了母親對自己所有的喜歡,她居然怨了她那麽久……

將手中的帕子塞到錦宜的手上,重意歡抬步想要過去,卻猶豫的頓住了腳步。

那廂錦桃已經將連氏扶了下來,連氏抬眼就看見站在門邊的重意歡,頓時喜上眉梢:“歡兒。”

聽見母親這一聲呼喊,重意鳶一下抬起頭,朝重府大門望去。

重意歡同時抬首,卻一下撞上重意鳶那雙瞳剪水的桃花眼,不由得一愣。

重意鳶皺了皺眉,重意歡來做什麽?一把扶住踉蹌了一下的連氏,重意鳶心裏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打傘。”扶住連氏,重意鳶對身邊的人命令,一邊將剪雪手中一早拿好的冰爐拿過來,放到連氏的手中,轉頭又對剪花和初一道:“一會兒回去去庫房拿冰和拂塵,先將母親的屋子拂著灑掃一遍,再將冰放在東南西北四角,扇扇子讓涼氣驅走屋裏的熱氣,再灑點水鎮住冰寒,免得讓母親著涼,記住了沒有?”

奴婢們點頭應是,重意鳶接

過初二手中的傘,遮住連氏頭上暴曬的火熱,將連氏扶上台階。

重意歡注視了一下連氏的腳步,一深一淺,是在路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疑慮著快步的下到台階,重意歡伸手扶住連氏,問道:“母親的腿腳似乎有些亂?”

“還不是你害的!”重意鳶聽她問話,一時火氣上漲,橫瞪她一眼,伸手攔住連氏,讓她小心腳下。

“亂說什麽!”連氏看將重意鳶一眼,拍了拍重意歡的手,步上台階,對重意歡道:“別聽你姐姐胡說八道,就是在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小事。”

“嗬。”重意鳶將她扶好,冷笑一聲,“母親,你這幫她求符險些摔進池裏叫小事,那就沒有大事了!”

說罷嗔掃她一眼,望向門邊站著的顧琴榕,“你來做什麽?”

顧琴榕一向害怕重意鳶,重意鳶在重府一眾嬌俏的美人裏是最出挑的,性子又肖像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伶俐果斷又狠辣,在老夫人跟前那是極其得臉,重府對她也是眾星捧月一般。

她數次設想,假若是自己的母親當初嫁給了重意歡的父親,如今享受這一切都會是她。

可是不是,自己的母親嫁給了那短命的爹,自己吃穿一年的用度,比不上重意鳶重意歡一月的消遣!

偷眼看著重意鳶身上那霜色襦裙的質地,顧琴榕道:“我來等姨媽回府。”

扭過頭,重意鳶不再理會她。

“你看看你這一身穿的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看著重意歡,重意鳶又開始數落起來。

重意歡斜眼看了看她,一挑眉,一手扶住連氏,另一隻手伸到嫌棄的重意鳶麵前,將料子呈給重意鳶看。

“與姐姐的是一樣的料子做的,隻是紋樣不一樣。”說著又把衣袖湊近了些,與重意

鳶身上的比較,然後突地苦了臉,“隻是姐姐國色天香,穿得仙氣飄飄的,我就……”

癟著嘴,重意歡看向連氏,撒嬌道:“明明都是母親所出的孩子,為什麽我就不如姐姐呢?”

“一樣的,一樣的。”連氏付之一笑,又看向佇立在一邊的顧琴榕,“一會兒我院子裏布菜吃午膳,你也一塊過來吧,順便叫上芷蕪。”

芷蕪是指連氏的妹子、顧琴榕的母親連芷蕪,她自來投奔連氏就不經常出門,偶爾出來也是因著重意歡父親重顯回家,三房要擺小家宴。

上一世重意歡對連芷蕪的想法就是如此,可在重生擁有了顧琴榕的記憶之後,重意歡不由笑自己一聲傻,笑母親一聲笨,然後敬佩一下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多麽忠貞。

連芷蕪的意圖那般的明顯,就是想與連氏共事一夫!

偏生她還傻愣愣的,以為連芷蕪是害怕寡婦的身份沒法見人!

想到這裏,重意歡看向重意鳶,她這個姐姐一直討厭顧琴榕和連芷蕪,約莫是早就看穿了這母女二人的意圖。

冷掃一眼顧琴榕,回頭又撞上重意歡的視線,重意鳶皺了皺眉頭。

“我臉上有東西?”

聽重意鳶問話,重意歡看上重意鳶那如雪脂一般的麵孔,立時搖了搖頭,“沒有,我覺著姐姐太漂亮,像是芍藥一樣的美,就想多看幾眼。”

重意鳶翻了個白眼,緊抿的唇角卻多了一點笑意。

重意歡笑了兩聲,斜目餘光掃見顧琴榕眼底淡淡的厭惡之色。

攬著連氏的手緊了緊,重意歡唇側漾開花一般的嫣然,心下已經有了定數。

她這一世就沒打算讓任何人再來傷害三房,打攪三房的安寧,顧琴榕若是敢耍什麽心思和手段,她必然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要她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