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八章 分崩離析
重意歡離開霍府之後,強製性地把祁蓮昭送去了醫館。
虞鐸對重意歡不分時間的打擾已經習以為常,好像在她身邊的人包括她自己,都總是遊走在危險的邊緣。
“這又是怎麽回事?”虞鐸看著祁蓮昭手上的發簪,看得出來其做工精細,一定價值不菲,所以難不成是拜重意歡所賜?
“霍煙羅惱羞成怒,想要殺了我,結果被這家夥給擋了下來。”
“什麽叫這家夥?難道我為了你挺身而出,你就一點都不感動嗎?”祁蓮昭很是委屈地說道,眼睛緊緊地盯著重意歡,仿佛她要是說出一個‘不’字,他就立馬哭給她看。
此情此景實在是不忍直視,虞鐸從前根本想象不到祁蓮昭還會有這樣的一麵,隻呈現在重意歡麵前十足孩子氣的一麵。
重意歡無奈地答道,“多謝世子的救命之恩,意歡無以為報。”
“沒關係,隻要以身相許就足夠了。”
重意歡聞言挑了挑眉,祁蓮昭還真是愈發地得寸進尺了,可是見他那副故意耍寶的樣子,她心中竟生不出半分的怒氣。
“虞大夫,他的傷口怎麽樣了?”重意歡隻好轉移話題,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皮外傷,沒有傷及到筋骨,不過短時間內傷口不能沾水,以免發生感染。”
得到虞鐸的答案,重意歡還是不放心地問道,“等到他的傷口好了之後,這隻手應該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吧?”
“放心,他的筋骨還沒有那麽嬌弱,隻要好好地調養,什麽都不會影響到的。”虞鐸看到了祁蓮昭的眼神,隻不過沒按照他的意思往下編罷了。
祁蓮昭狠狠地瞪了虞鐸一眼,這家夥竟然敢忽視他,虧他還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好兄弟。
“那就好,既然這樣……”
“那我就去重府養傷好了。”祁蓮昭先重意歡一步開口道,怎麽聽起來像是蓄謀已久的樣子?
重意歡歪著頭看向祁蓮昭,審視了他半晌才緩緩說道,“世子想要來重府養傷?”
“是啊,有什麽不妥嗎?難道你不應該照顧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嗎?”祁蓮昭一臉無辜地說道,可惜這一次可沒有那麽容易就能顧蒙混過關。
“世子救了我是不假,所以我可以派人照顧世子,直到世子傷好痊愈。”
“可是那些人哪裏會有你細心?萬一我的傷口被感染了,到時候你可能連我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祁蓮昭越說越嚴重,除了被重意歡親自照顧以外,任何一種其他的方式都會直接或間接導致他的傷重甚至死亡,到最後,重意歡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他了。
重意歡歎了口氣,她甚至懷疑祁蓮昭會受傷不過是他和霍煙羅演的一場戲,隻是接下來他能夠得到她的照顧而做的鋪墊。
不過無論是哪種可能,重意歡最終還是沒能夠狠得下心來拒絕祁蓮昭的請求,可誰知他竟得寸進尺地住在了她房間隔壁的那間空房裏麵。
重意歡和祁蓮昭回到重府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她讓錦宜安排好祁蓮昭的住處,自己則去了雪梅園,探望重意鳶的傷情
。
重意歡雖說不想讓爹娘知道姐姐受傷的事情,可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所幸他們知道的也隻是姐姐受了傷,至於為何會受傷、受了什麽傷,重意歡並沒有開口提起,想來姐姐也不會希望爹娘知道這件事,從而為她擔心。
更何況昨晚發生的事對哪個姑娘家而言都無異於是極大的汙點,即便那些地痞***到最後並沒有得逞,可這事一旦被傳出去,姐姐的清譽隻會被毀得一幹二淨,所以重意歡索性就當是為民除害,把那幾個作惡多端的地痞***直接送去見了閻王,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祁蓮昭的功勞。
說起祁蓮昭,重意歡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個男人,他對她的好,她看得一清二楚,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胸口像是有塊大石頭在壓著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姐姐,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明明不能夠動心的,可卻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重意歡守在重意鳶的床邊自言自語道,或許有些事情壓抑在心中太久了,她需要找個契機把它們都說出來,隻是重意歡沒注意到有人一直就在窗外。
***
重意歡大鬧霍府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雲禦風的耳朵裏,想來也知道是誰這樣迫不及待地指望著雲禦風能夠為此主持公道。
雲禦風這一次下江南的目的主要是視察河南的旱災,結果不僅僅見到了民不聊生的場景,還遭遇了刺客,所幸有驚無險,繼而刷下了一批與河南旱災有關的官員。
時間大概花費了兩個月,總算讓河南旱災一事有了點起色,他正準備不日啟程回京,結果因為重意歡,他的眼前又多了個麻煩。
重意歡得知霍雲起被雲禦風叫來了重府,她沒有興趣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麽,但是她有種預感,這盤棋輸的人不會是她。
果不其然,雲禦風的意思是要做了這些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付出代價,顯然那個付出代價的人隻會是霍煙羅。
霍煙羅不是霍雲起的親生女兒,重意歡會知道這一事實純屬意外。自她重生以來,除卻前世所知道的那些秘密,她發現自己好像總是能夠發現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就像她不過是去廟裏參拜,就聽到白氏在菩薩麵前訴說自己的罪孽,其中就包括霍煙羅是霍雲起弟弟的親生女兒。
霍雲起之所以會和白氏成親,實屬無奈之舉,他愛著的人一直都不是她,可是她卻對他用情至深,但久而久之,白氏也漸漸無法忍受霍雲起對她的無視,即便她已經為他生了兩個兒子,卻還是得不到他的心。
正巧那年霍雲起的弟弟來府上做客,與霍雲起不同,霍雲航是個極度懶散的人,若不是一身衣著華貴,會被看成是乞丐都不為過,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白氏最空虛的時候給了她安慰,結果後來她便發現她壞了霍雲航的孩子。
所以霍煙羅並不是早產,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得很。再後來,霍雲航因為意外去世,白氏就徹底把這秘密藏在了心裏,誰知道時隔十多年之後,竟然被重意歡捅了出來。
重意歡這一舉動,徹底讓霍雲起甚至於整個霍家都成為了旁人眼中的笑柄,所以當雲禦風讓霍雲起交出凶手的時候
,霍雲起毫不猶豫地把霍煙羅送進了牢裏。
霍煙羅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樣的罪,更何況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這樣對她,她的一切在一夜之間被剝奪得相當徹底,除了這一身囚服之外,她便什麽都沒有了。
重意歡聽說霍煙羅入獄的消息,很輕鬆地買通了獄卒,出現在了霍煙羅的麵前。
霍煙羅一看到重意歡,就恨不得撲上來殺了她,“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你竟然還有臉來,我要殺了你!”
重意歡無視霍煙羅的發狂,她來這裏不過是想要替姐姐親眼見證她的報應報應罷了。
“霍煙羅,這發生的種種不過都是你自作自受罷了,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怪不了別人。”重意歡緩緩地開口道,絲毫沒把霍煙羅放在眼裏。
“重意歡,要不是你這個賤人搶了我的昭哥哥,我會找人去對付重意鳶嗎?所以這一切都怪你,是因為你才害了你姐姐。”
“霍煙羅,上一次你在茶水裏麵下迷藥,差點有損於我的清白,這件事我沒與你計較,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你自以為的如意算盤打在我家人的身上,如今你隻是入獄,若是我姐姐出了什麽事的話,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重意歡冷冷地看著霍煙羅,她害怕得不敢***彈,甚至都能夠感受得到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寒意。
重意歡從大牢裏出來,迎麵便碰到了同樣來探監的霍元傑,兩個人四目對視,她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怨恨。
“不知重五小姐為何會來這裏?”霍元傑麵無表情地看著重意歡,可任誰都能夠聽出其中的怨懟。
想來也是,因為重意歡,霍家現在表麵上看起來和樂融融,可實際上從那晚開始變已經分崩離析了。
“霍大公子想必應該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隻要看到霍煙羅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重意歡倒是意外地說了真話,果不其然看到霍元傑聞言之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重五小姐的這個願望怕是已經達到了,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重意歡看到霍元傑這副樣子,隻覺得好笑得很,這種時候才來扮演好哥哥的形象,說不定連霍煙羅都不再相信他。
重意歡抬腳準備離開,隻見這時霍府的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在霍元傑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下一秒霍元傑看向重意歡的眼神就恨不得要把她碎屍萬段一樣。
“如今你該得意了,我娘因為你上吊自盡了!”霍元傑看著重意歡,咬牙切齒地說道。
“霍夫人自盡了?”重意歡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還沒來得及有其他的反應,霍元傑就轉身離去,隻不過在離去之前,分明是在警告重意歡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重意歡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重府,她曾經想過這件事大白於天下之後的最壞可能,誰知這一幕竟然這麽快就發生了,於白氏而言,死可能是最好的解脫,但這也意味著她同時成為了霍、白兩家的敵人。
重意歡唇邊揚起一絲苦笑,或許她當時不該一時衝動,可她也僅僅是對白氏的死感到一絲絲的惋惜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