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 被攆出府

“說吧,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重意歡隨著重顯進了書房,便聽到他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女兒剛到,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重意歡的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結果果然在下一秒就應驗了。

重顯審視著自己的女兒,神色複雜地說道,“為父昨晚還沒喝得酩酊大醉,你做了什麽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那就請父親說說,我做了什麽吧。”既然已經引起了父親的懷疑,重意歡索性也就不繼續裝下去了。

父親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也好,畢竟有些事早晚都是紙包不住火,憋在心裏也怪難受的。

重顯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重意歡,在她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頓時變得一點生氣都沒有,就像是個被人操縱著的木偶。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重顯氣憤之餘,更多的是心疼,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怎麽會變成這樣,陌生得讓他覺得心慌。

重意歡的嘴角牽起一絲笑容,緩緩地開口道,“爹,在你們都沒有回來的時候,我被人冤枉用厭勝之術詛咒祖母,幸而我的運氣還不錯,就此逃過一劫。之後我便處處小心謹慎,害怕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您也知我以前的性格並不討喜,除了顧琴榕以外,我再沒有其他的朋友。可那一天,我卻親耳聽到她親口所說的話,原來她不過是再利用我享受重府的榮華富貴罷了,從來沒有真心地把我當成是姐妹或是朋友。”

重意歡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臉色也變得越發蒼白。

“之後,我便總算看清楚了顧琴榕這個人,我與她的關係自然是日漸惡劣。昨天我無意中聽到她和姨母的對話,我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教唆姨母來勾引你,從而取代母親的位置。”

“你說什麽?”

“這就是為何我要把您從那間房間裏搬出來,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想來今天被發現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就應該是父親和姨母了。”

重意歡說完,果不其然看到了重顯一臉的難以置信,但她也清楚重顯不是任由旁人算計的人,尤其是牽扯到母親,牽扯到三房的利益。

“父親,你想想若是母親看到了那一幕,她該多傷心?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妹妹,兩個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樣背叛她,我甚至無法想象以母親的身體狀況若真看到了那一幕,會不會直接離我們而去?”重意歡說得越來越傷心,止不住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

那種被雙雙背叛的痛苦對她而言是個噩夢,可要換做連氏,隻會是催命符。

重意歡把該說的事情都已經告訴重顯,要不要責罰她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情了。

誰知重顯一把把重意歡抱在了懷裏,他的聲音中壓抑著一絲痛苦,“歡兒,真是難為你了。”

重意歡本來以為自己經曆這麽多,感情早就匱乏得如同龜裂的大地,可誰知父親的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她的心防,整個人就躲在父親寬厚溫暖的懷裏嚎啕大哭。

重意歡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不是沒有擔心和害怕過的。她擔心自己沒辦法成功,她害怕等一切的真相都大白於所有人麵前的時候,她得到的會是家人的不解和唾棄。

可至少此時此刻,她沒有被放棄。

“別再哭了,瞧瞧我的寶貝女兒都變成小花貓了。”重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歎息中夾雜著心疼和一絲惋惜。

“爹,這件事許是我做得太狠了些,可若不是如此,顧琴榕母女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重意歡太了解顧琴榕了,指望著她回頭是岸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難。

重顯也知道重意歡話中的意思,可是要她這個做女兒的處處為他們著想,他著實是覺得不安。

這麽多年來,他和連氏一直都把歡兒保護得很好,任由她做任何事都不予阻攔,他們以為這便是對她最好的教導,可到頭來讓她成長的卻是人性的黑暗。

“為父知道,不過這件事你我知道就夠了,尤其不要驚動你娘。”

“女兒明白,隻是到現在,娘都還把連芷蕪當成妹妹,一定會為她求情的。”

“你娘也是分得清輕重的人,連芷蕪做了這樣的事,就算是我放過她,母親也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重家的兩次醜事都發生在三房,老夫人雖沒有怎麽表態,可若是三房不拿出個態度的話,她恐怕就要改變對三房的態度了。

重意歡清楚這一點,重顯也不會想不到,所以無論重顯有沒有發現事情的真相,連芷蕪都逃不過這一劫。

重意歡從重顯的書房出來,顧琴榕還跪在連氏的麵前苦苦哀求,可要不是她慫恿連芷蕪做出這種事情,她又怎麽會落得個顏麵全無的下場?

“琴榕還是快點從地上起來吧,免得再生病受涼。姨母如今連自己都顧不過來,怕是也沒有辦法再照顧你了。”重意歡強行把顧琴榕扶起來,看到她在連氏的麵前裝可憐,總是讓她能夠回想起她用類似的招數博得了多少人的喜愛。

顧琴榕一見重意歡進來,就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因為看連氏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歡兒,你來了。”連氏握住重意歡的手,手心裏滿滿都是汗水。

重意歡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顧琴榕,“表妹,姨母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該要受到懲罰,更何況重府的掌家之權並不在我們三房手裏,就算是我們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父親已經去老夫人那裏表明情況,他們三房的立場自然是要公事公辦,免得再被人扣上什麽徇私的帽子。

“不是這樣的,表姐,你一定有辦法可以讓我娘沒事的,求你幫幫我吧。”

若是換做以前,重意歡看到顧琴榕哭得如此淒慘,一定會心軟幫忙,可如今她都不知道她的眼淚是真是假,更何況幫她就相當於引狼入室。

“琴榕,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真得無能為力。姨母所做的事幾乎是府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還傳到了祖母的耳朵裏。祖母的眼裏容不進半粒沙子,誰去求情都不可能改變她的決定。”

顧琴榕一想到老夫人,心就涼了半截,按照她的性子,是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娘的。

“琴榕,與其你在這裏求窩娘幫你,還不如直接去找老夫人,若是她一心軟,姨母就不會很有事了。”重意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蠱惑的味道,顧琴榕看著她的眼神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於是重意歡順利地把顧琴榕打發到了老夫人那裏去,結果毫無意外地吃了閉門羹。

老夫人此時此刻正在氣頭上,又怎麽可能會想見顧琴榕?她的到來無疑是讓老夫人更加確信她是個掃把星的事實。

那道士雖死得不明不白,但說出口的話倒也不是沒有根據。自顧琴榕母女來到他們重府,重府就發生了許多以前沒

有發生過的壞事,大房、二房和三房相繼受到牽連,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對重家隻會有害而無利。

“不知母親打算如何處置連芷蕪和那侍衛私通的事情?”顧琴榕來青雲園求見之時,重顯正在房間裏與老夫人商討此事。

“連芷蕪是連氏的妹妹,發生了這種事,連氏可曾表過態?”

“芷蕎說一切聽從母親的決定,雖說以她那性子狠不下來心,可卻也知道連芷蕪這次是犯了大錯,不能姑息。”

聞言,老夫人眼底的寒光才算是收斂了幾分,“這說到底,連芷蕪也是你們三房的人,如今她做出了這種事,無疑是給你們三房抹黑,自然也是給重家抹黑,重家不能再留這種人在府上了,讓她們自行收拾東西走人吧。”

“是,母親,我知道該怎麽去做了。”

“知道就好,以後好好看著點三房裏的人,不許再發生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老夫人自上而下地俯視著重顯,渾濁的雙目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這分明就是在警告他。

重顯從老夫人的房間裏麵出來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了守在園外的顧琴榕。

他本來還挺可憐她的身世,年紀輕輕就失了父親,可如今想起來歡兒與他說過的那些話,他有多心疼歡兒,就有多厭惡顧琴榕。

“姨父,老夫人有說什麽嗎?”顧琴榕見重顯出來,立馬就迎了上去。

“琴榕,你和你娘收拾包袱離開重家吧。”

顧琴榕聞言,如遭雷擊一般地定在原地,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麽。

“姨父,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我娘真得沒有做那種事,她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那個侍衛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逼迫我娘的,姨父你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啊。”顧琴榕攔在重顯的麵前,拚了命地解釋。

要是她現在離開重家的話,她所幻想的一切就會徹底成為泡影,沒有了重家做靠山,豈不是在說她顧琴榕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徒勞嗎?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姨父,你聽我說,我娘一直喜歡的人都是你,你不能這麽對她!”顧琴榕實在是沒辦法,竟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重顯聽重意歡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更多的是愧疚和心疼,可聽到顧琴榕這樣說,他滿眼剩下的就隻有厭惡。

“琴榕,有些東西可以亂吃,但有些話不能亂說。剛剛那句話我就當沒有聽到過,你和你母親還是快些收拾東西離開吧。”

重顯沒有再給顧琴榕說話的機會便拂袖離去,看來還是歡兒說得對,他們從前都太小瞧這對母女,尤其是作為女兒的顧琴榕了。

連芷蕪被關在柴房裏麵,無論她怎麽叫喊都沒有人應她一聲,結果就這麽過去了小半天的時間。

重意歡打開柴房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連芷蕪蜷縮在角落裏,那狼狽的模樣比起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姨媽,你可以離開這裏了。”重意歡說不出心裏是種什麽樣的滋味,命人扶著連芷蕪出了柴房。

“琴榕,這裏是些盤纏和衣裳,帶著你娘離開重家吧。”重意歡把包袱交到顧琴榕的手裏,裏麵都是連氏為她們母女準備的東西。

“表姐,我真得不想走,求你讓我留下吧。”

顧琴榕在重意歡的麵前哭得楚楚可憐,正巧這一幕被回府的重意遊以及來府上做客的祁蓮昭看個正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