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9章 雲二小姐的特殊能耐
雲微寒算是富於機變的人了,還是被淩玄翼突如其來的狂霸拽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從來不覺得淩玄翼是這麽一個莽撞衝動的人。相反,在她的印象中,雖然淩玄翼的性子霸道了些,但是考慮問題卻一直很周全。今天這樣的言行,真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她坐在一旁,沒有說話,表情也沒有什麽波動,隻是用眼睛看向正在發飆的淩玄翼,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淩玄翼剛剛說完,宮殿內室就輕手輕腳走出來一位中年太監。他大約四十來歲,麵容白淨,帶著習慣性的微笑向著淩玄翼走去。
“王爺,請。”走到淩玄翼麵前,中年太監弓著腰輕聲說道。
淩玄翼哼了一聲,將長劍收回鞘中,跟著中年太監向著內室走去。
雲微寒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怎麽看都有點故意為之的意味。
能夠在內室聽著刑部尚書和定南王、錦衣衛大都督問話的人,能夠派出一個太監來喚定南王入內的人,其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裴玉京目光微凝,想起剛才聽見內室所說的話,一雙漆黑的眉毛皺了起來,很快又舒展開來。
高彥舉經過淩玄翼這一番作態,也沒有了繼續詢問雲微寒的心思。他向著雲微寒微微點頭示意道:“雲大小姐,多謝你的詳細描述。本官暫時沒有什麽要問的了。你先休息一下。”
雲微寒點頭不語。
經過淩玄翼這麽一鬧,別人還不知道在心裏怎麽想她呢,但願內室那位能看在她外祖父的麵子上,不要把她當成什麽禍水處理了就好。
高彥舉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雲輕染身上,他溫言問道:“雲二小姐,你能把你的經曆和見聞詳細講述一遍嗎?”
雲輕染一臉剛強道:“好。”
她學著雲微寒剛才的表述方式,講述了如何來到禦花園、看見有人跳牆進來,如何一起躲到亭子裏的情形。
“那麽,雲二小姐,你覺得那些黑衣人為什麽會突然從禦花園大道轉向你們所在的亭子而去?”
雲輕染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個,我不知道。”
高彥舉點點頭:“雲夫人當時是否曾發出高聲尖叫?”
雲輕染咬著下唇說道:“是的,母親非常害怕,所以叫了一聲。但是,聲音並不是特別大。我覺得那些黑衣人並不是因此轉向的。因為當時禦花園中尖叫的夫人小姐很是不少,那些黑衣人卻還是向著我們所在的亭子跑來了。”
雲輕染極力想為雲夫人洗脫嫌疑。
高彥舉表麵上讚同地點著頭,心中卻在想道,如果真如雲輕染所言,禦花園中不停有人尖叫,那些黑衣人仍然隻向著她們母女四人而去的話,那麽這些黑衣人的目標恐怕就真的不是內宮妃嬪,而是雲氏母女。
雲輕染看他點頭,仿佛也得到了鼓勵,繼續說道:“當時看著那些黑衣人手持利刃向著亭子而來,我十分害怕。正好看見大姐姐藏在亭柱之後,我就趕忙跑過去,想要躲在她的身邊。沒想到,我剛抓住大姐姐的衣服
,就被她狠狠抓住手腕扔了出去。”
她的眼淚差點再次奪眶而出,卻被她表情堅強地眨了眨眼忍了回去:“我,我就這樣被大姐姐扔得飛了出去,正撲到那些黑衣人身上。我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隻覺得背上劇痛,滾落在一旁。”
雲輕染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淚開始流淌。她拽緊了身上披著的外袍,哽咽著說道:“大姐姐,我真的不是要推你的。你誤會我了。”
雲微寒正襟危坐,麵無表情,對她的解釋完全置若罔聞。
高彥舉輕咳了一聲,雲輕染趕忙轉頭看向他。高彥舉問道:“雲二小姐,你是正正撲到那些黑衣人麵前,然後被他們打傷的?”
雲輕染點點頭。
“能描述一下你的傷勢嗎?”
“方才醫女為我檢查上藥,說我是被人用刀背砸飛,背上留下了一道長約數尺的傷痕。”雲輕染捏著衣服,輕聲說道。
高彥舉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雲家母女確實有些蹊蹺。先是發現那些黑衣人把絕大部分的時間用在追殺雲微寒和雲夫人身上,現在又發現雲輕染居然是正麵遭遇黑衣人的女眷中,唯一一個不曾見血的人。
黑衣人遇到擋路的女眷時,都是一刀砍去,毫不留情。雖然不曾真的要了誰的性命,但是所有正麵遭遇黑衣人的女眷都少不了被砍傷流血。
隻有雲輕染,居然是被扔飛出去,正撲向黑衣人,卻被人用“刀背砸飛”——這一個動作,值得好好思考。高彥舉在這裏做上了一個重點關注的標記。
接下來,雲輕染講述了她如何昏昏沉沉醒來,看見妹妹抱著她的情景,然後兩人看見雲夫人和雲微寒被人追殺,十分恐懼。最後看見白大都督從天而降,那些黑衣人突然倒地身死。
高彥舉謝過了雲輕染,繼續詢問雲淺薰。
雲淺薰抱著手,滿麵憤恨地看了雲微寒一眼:“大人,那些黑衣人明明就是衝著雲微寒來的,我們都是被她連累的!母親受傷昏迷,更是被她害的!”
終於等到了她能夠開口講話的時候,雲淺薰心中的恨意一下子就衝了出來。
萬壽節時候有人行刺,這種事件的性質惡劣之極,如果這些人都是雲微寒招來的,她一定要為此承擔大部分的罪責!
雲淺薰不能忍受雲微寒明明害了她們母女三人,還以母親的救命恩人自居。更不能忍受她這麽一個賤人,成為身份尊貴的定南王的女人。
如果她被揭發出真麵目,相信就再也不會有人對她青眼有加了吧。
高彥舉感興趣地向前傾了傾身子,並敏銳地發現,聽了雲淺薰的話,雲輕染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看來,這件事情,真的有些什麽值得發掘的東西。
雲淺薰收到了高彥舉感興趣的回饋,說得更加起勁了:“那些黑衣人從一開始轉向我們所在的亭子,就不是因為母親的尖叫,而是發現了雲微寒。”
高彥舉點頭道:“為什麽你這麽認為?”
雲淺薰馬上回答道:“因為那些黑衣人根
本就隻追她一個人啊。”
高彥舉眯起了眼睛,那些黑衣人隻追雲微寒一個人?原來如此。
害怕高彥舉不相信,雲淺薰趕忙補充道:“我和母親藏在亭子後麵的花叢裏,那些黑衣人從我們身邊跑過去,根本連一眼都沒有看我們。”
“他們都是向著雲微寒追過去的。雲微寒拐回來非要拉著母親一起走,才害的母親被那些黑衣人刺傷的。否則,母親一定安然無恙,根本不會受這樣的罪!”
高彥舉看出來雲淺薰的性格了,他故意表現出懷疑的樣子:“你怎麽知道的?這些都是你猜的吧?”
“怎麽會!”雲淺薰急得叫了起來,“二姐姐就是這麽說的,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怎麽會是猜的!”
高彥舉把目光投向一旁已經有些明顯坐立不安的雲輕染。
他沒有說話,可是目光凝視的威力卻讓雲輕染更加手足無措了。雲淺薰猶自叫著:“二姐姐,你說啊,你不是跟淑妃娘娘說了,那些人就是衝著雲微寒去的嗎?”
雲輕染恨不得一巴掌捂住她的嘴,讓她停止發聲。
高彥舉這才問道:“雲二小姐,雲三小姐所說可是實情?你認為那些黑衣人實際上是衝著雲大小姐來的,你們都是遭了池魚之殃?”
雲輕染看著眼巴巴看著她的雲淺薰,無奈地點點頭:“高大人,這是我的猜想,沒有什麽依據,所以不敢隨便說出口,害怕誤導別人。”
高彥舉並沒有什麽不悅的表情,隻是聲音平靜地說道:“本官在最開始就說過,有什麽想法都要如實告訴本官,至於真假,刑部有專人負責甄別。”
雲輕染低下頭道:“是我想錯了,還請高大人原諒。”
高彥舉再次問道:“那麽,雲二小姐是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的呢?”
雲輕染低著頭說道:“如三妹妹所言,那些黑衣人根本沒有注意藏在花木叢中的她們,反而全部追在大姐姐身後,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高彥舉的目光閃了閃,雲輕染所說的話有些問題。黑衣人越過雲夫人和雲淺薰去追雲微寒的時候,按照雲輕染自己的描述,她正被人打飛躺在地上昏昏沉沉,怎麽能看見黑衣人的動作?
她為什麽要撒謊?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刑部尚書,他訊問時不怕當事人說謊,就怕當事人說的全是真話,但是卻隱藏了關鍵信息。
說謊,就是要掩蓋某些不欲人知的東西。遇到有人說謊,往往說明事實的真相已經不遠了。
高彥舉心情不錯,他轉頭看著雲淺薰,繼續問道:“雲三小姐,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那些黑衣人是衝著雲微寒來的?”
雲淺薰很服氣雲輕染,所以也沒有掩飾:“是二姐姐在關雎宮向淑妃娘娘說起,我才想起來當時的情景,發現二姐姐說的沒有錯。”
這就有意思了,一個躺在地上昏沉不醒的小姐,閉著眼睛都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衝著雲微寒來的。她有什麽特殊的能耐?高彥舉撫了撫胸前的三綹長髯,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