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 火燒祠堂

雲輕染今天之所以如此失態,最主要的導火索還是虞家對她的態度。虞家雖然如她所願和雲微寒退了婚,但是她所期待的下一步卻完全沒有展開的可能。

原本她以為,虞家提出退婚,雲家當然不同意。虞家勢必要給出理由,說雲微寒行為不謹,那麽雲家就可以將她提出來,讓她取代雲微寒延續兩家的婚約。她的名聲形象要比雲微寒好多了,沒有理由虞家能夠接受雲微寒,而不接受她。

最重要的是,她的親姨母是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膝下一女一子,二十年榮寵不衰。喪母無依的雲微寒,怎麽比得上她外祖家是安平侯府、康王是她表哥這樣背景深厚呢?

淑妃娘娘也非常支持她的計劃,願意和虞家在朝堂上守望相助。

虞家能夠娶到她,正是相得益彰。

沒想到,她母親還沒有來得及提出來讓她代替雲微寒,雲微寒就已經答應了退婚。而且她隨便說了一句話,就被虞夫人劈頭蓋腦訓斥。

雲微寒和虞顯之出去之後,虞夫人還提出,雖然婚約取消了,她還是很喜歡雲微寒,要收雲微寒做幹女兒。

她比雲微寒差在哪裏?為什麽虞夫人和虞顯之眼裏就是看不見她的存在呢?

所以,一等雲德鄰上衙理事,雲輕染就不顧自己正在被禁足,硬是帶人來到了祠堂。反正負責監督她的下人也都是母親手下的人,沒有人敢真的跟她過不去。

她知道母親對於這個害得於媽媽被杖斃的罪魁禍首也十分不滿,昨夜已經安排人整治雲微寒了。她倒要看看雲微寒的狼狽樣子,並且還要當麵羞辱她一番,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雲輕染根本沒想到雲微寒現在居然還敢諷刺她,說她不可能進虞家的門。

雲輕染瞪起了眼睛,口中罵道:“賤人,你敢說我?”

她伸出手來,向著雲微寒的臉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雲微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甩到一邊,冷笑道:“誰是賤人?”她俯視著雲輕染,輕聲說道,“你才是賤人,你娘也是賤人。”

雲輕染聽了她的話,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懦弱的大姐姐居然還敢回嘴罵她、罵母親!

雲微寒湊在她耳朵邊說道:“你是個覬覦姐姐未婚夫的賤人,你娘是個先奸後娶的淫-婦,真不愧是母女倆,一樣的淫-賤。”

雲輕染尖叫道:“你,你,你竟然敢辱罵我母親?我打死你!”

說著,她再次揮起手來,向著雲微寒的臉上扇去。

“為什麽不敢?你以為你母親算是個什麽東西?”雲微寒臉一側,躲過了這個耳光,伸手就揪住了她的發髻,狠狠一拽,雲輕染疼得尖叫起來。

雲微寒拽著她的頭發,硬生生把她拉到供桌前,一腳踹在她的腿彎處,雲輕染身不由己地跪在了地上。

“啊!”雲輕染的膝蓋猛地跪在冰冷堅硬的青石地板上,痛得再次尖叫。

雲微寒蹲下來,抓著她的頭發往後一拽,讓她抬起頭來:“看見我母親的牌位了嗎?你母親在我母親麵前,不過是一個執妾禮的賤人

罷了。不管什麽時候,雲府的大小姐、嫡長女都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雲微寒!

“而你,就是一個先奸後娶的淫婦生下的女兒,就不要肖想雲府大小姐的位置了。要怪隻能怪你娘不自愛,明白了嗎?”

她狠狠往下一按,雲輕染的額頭重重撞在地上:“進了祠堂,不知道跪拜祖先;看見嫡母牌位,不知道行禮。不愧是賤人的女兒,毫無教養。當姐姐的今天就教導教導你吧。”

雲微寒按著她的頭,連磕了六下,把雲輕染磕得頭暈目眩,神誌不清。

雲輕染狼狽地跪趴在在地上,頭發散亂不堪,釵環落了一地。額頭上火辣辣的痛,腦子裏暈成一片,完全無法思考。

雲微寒伸手從供桌上拿了一支粗大的白色蠟燭,口中卻尖叫道:“妹妹,別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啊!”叫聲十分淒慘。

隔著一個小院子,站在門口的兩個婆子也聽得清清楚楚,不用看也知道這是二小姐在收拾大小姐。可是,看看身邊站著的十幾個丫環婆子,都是二小姐帶過來的,一個個都對祠堂裏麵傳來的慘叫置若罔聞,兩個婆子也閉上了嘴。

反正有二小姐頂著,她們倆也不會承擔什麽罪責。

祠堂裏傳來的聲音忽大忽小,但都是大小姐尖叫討饒的聲音。下人們站在祠堂大門外,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麽也不知道。

過了好久,瘦婆子突然抽了抽鼻子,吸了幾下,遲疑地問道:“什麽味道?”

胖婆子也驚道:“好像是什麽燒糊了……”兩個婆子一起回頭看向祠堂正屋,裏麵可是常年點著無數白燭啊!萬一要真的是祠堂走水,她們兩個可是小命難保。

祠堂走水可不是二小姐欺負大小姐那麽簡單的事情了。到時候,什麽二小姐、夫人都不管用,誰也保不住她們倆。沒看見於媽媽那樣夫人用了十幾年的心腹,老爺還不是說杖斃就杖斃了,夫人連句話也沒敢說完整嗎?

兩個婆子臉色煞白,推開祠堂大門就往裏跑。

雲輕染帶來的下人也有感覺情形不妙的,跟在兩人身後往裏跑。二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們都是死路一條。

隨著她們的接近,燒糊的味道越來越強烈,兩個婆子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胖婆子用力一推門,卻發現門被從裏麵插上了,連忙一邊大力拍門一邊大聲叫道:“二小姐!二小姐!”

看著一縷縷黑煙從門縫中飄出,門外的一群丫環婆子慌成一團。

不知道是哪個尖叫了一聲“走水了”,才驚醒了手足無措的眾人。雲輕染的大丫環詠絮開始白著臉吩咐人前去稟告雲夫人,指派有力氣的婆子撞門,又著人敲鑼示警。

五六個婆子拚了命地喊著一二三一起撞門,用盡力氣,撞了十幾次,終於將門板撞開,一股濃濃的黑煙立刻飄了出來,籠罩在祠堂的小院上空。

早有丫環抬了水桶過來,婆子們用打濕了的布巾蒙著口鼻進到祠堂裏,四下摸索尋找兩位小姐。幸虧祠堂正屋不大,七八個婆子很快將兩位小姐抬了出來。

雲微寒和雲輕染都是滿身黑

灰、形容狼狽、昏迷不醒。

婆子們抬起兩位小姐,分別送往她們各自的住處。

抬起雲微寒的時候,她猛地一顫,尖聲叫道:“妹妹,不要燒我娘的靈位!求你了,不要燒我娘……”說著,把懷裏的一塊黑色的木牌抱得更緊了。

兩滴眼淚從雲微寒的眼角滑落,將她臉上的黑灰衝刷出兩道彎曲的痕跡,露出她臉頰上的紅痕。

有婆子無聲地歎了口氣,在心中勾畫出祠堂正屋發生的事件大概:二小姐打了大小姐還不夠,還要燒掉原配裴夫人的靈位;大小姐不同意,搶奪二小姐手中的靈位。扭打之間,蠟燭燒著了祠堂中易燃的物品,造成了這次事故。

祠堂中的明火很快被撲滅,但是供桌上的靈位已經被燒得七零八落,令得在場的下人都心中忐忑,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

雲夫人扶著大丫環白蘭的手急忙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祠堂被燒,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祖宗祠堂,是一家一姓之根本。燒了祖宗祠堂,是大不孝!萬一祖宗責怪,神靈降災,誰能承擔得起?如果有政敵以此為理由,彈劾雲家德行有虧,祠堂走水是上天懲罰,事情就更糟糕了。

雲夫人怒不可遏,命令將所有當時在場下人全都捆起來押在柴房裏,等待老爺回家發落。同時派人去請大夫來為兩位小姐治療。

“啪!”一隻茶杯迎麵砸在詠絮的頭上,茶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流過詠絮秀麗的臉龐。詠絮咬著牙,臉也不敢擦,隻是一味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輕輕在禁足期間,怎麽會出現在祠堂?如果不是你們這些刁奴居心不良,挑唆撥弄,怎麽會釀成這場大禍?”雲夫人這幾天發的脾氣比她十幾年發的都要多,慣常的笑臉不見了蹤影,素日平和的臉上滿是殺氣。

“奴婢勸過小姐的,小姐執意不聽,奴婢也沒有辦法。”詠絮任由血水順著脖頸流淌,將身上的翠綠比甲染上了斑斑點點,帶著哭音辯解道。

“掌嘴!”雲夫人麵色鐵青,“讓你服侍小姐,看的是你平素穩重知禮,誰知道居然是個黑心的!輕輕不懂事,你為何不讓人回了我?就是你這樣隻知道逢迎的奴婢,帶壞了我的輕輕。”

詠絮被婆子照著嘴巴狠狠抽了兩巴掌,整個臉都火辣辣的。

她低下頭,沒有敢繼續為自己辯解。

二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找大小姐發泄不滿、欺負欺負大小姐,這十幾年來已經是常事了,以前怎麽沒有見夫人說這是不懂事、沒有說要回了她才可以去?

再說了,夫人如果真的不讓小姐禁足期間亂走,那些負責看管小姐的婆子怎麽會還是拗不過小姐,讓小姐出了門?小姐強行出門,那些婆子怎麽可能不回了夫人?那時候夫人怎麽不派人把小姐帶回去?

現在出事了,就開始把責任都推在她們這些聽命行事的下人身上了。

但是詠絮知道,今天的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為了將小姐摘出去,犧牲她們這些下人是必然的。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了。

她木然地垂下頭,任由雲夫人痛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