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九章 比試

在於靜瀟打量對方時,戚榕也在看她。

隻見對方那雙桃花眼,邪裏邪氣地上下掃量了一番於靜瀟後,便輕搖折扇來到近前,一合折扇,施禮道:“戚榕見過姑娘。想不到名動魏國的‘羽裳神醫’竟是一位妙齡少女。”

於靜瀟也皮笑肉不笑地回禮,“我也沒想到,戚大名醫如此年輕。失敬失敬。”

戚榕輕笑一聲,一雙賊眼在她身上打了個轉,狀似神秘地用折扇掩住了嘴,向著於靜瀟低聲道:“戚榕有心憐香惜玉。於禦醫一介弱質纖纖的女流,實不宜做這勞心勞力,拋頭露麵的工作。不如……嫁入我戚家,自此紅袖添香,夫唱婦隨,豈不美哉?”

這姓戚的居然敢公然調戲自己!

“多謝戚名醫美意,可惜我自幼便是福薄之人,您的提議,我實在無福消受。”於靜瀟強忍住摘了鞋子輪到對方臉上的衝動,反唇相譏道:“以戚大夫如此風月逍遙的人物,能坦然做這婦產科的活計,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堪稱婦女之友啊!”

戚榕一頓,不怒反笑,“牙尖嘴利。我喜歡。其實戚榕最擅長的不是婦產科。隻是欠過晉王一個人情,不得已,才走此一遭罷了。”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眼底滑過一抹戲謔,“不如你我再加一份賭注。若是我贏了,你便嫁入我戚家如何?”

於靜瀟嘴角狠狠抽了兩抽。看這廝自戀的模樣,他定以為天下女子皆巴不得嫁入他們戚家吧。他以此做賭,便是在勾引自己主動認輸吧!

於靜瀟眼珠微轉,忽然心生一計。她故意微掀麵紗,露出那塊猩紅刺目的胎記,“那就一言為定了。”

這廝既然敢定下這樣的賭注。那自己就給他看看這張醜臉。保準嚇得他屁滾尿流,看他還敢不敢贏!

那戚榕確實給唬得一愣,不過並不像於靜瀟想得那樣,是給她醜陋的臉嚇住的,反而更像是發現了什麽端倪而露出的異色。

隻見他微微一頓,便伸出手,似要摸她臉上的胎記。

正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橫插進來,正好擋住了戚榕摸向於靜瀟麵頰的動作。

兩人同時愕然回頭,隻見一位神情冷若冰霜的黑衣少女正站在兩人身後。

“戚大夫。我家王爺說了,時侯不早,請二位開始吧。另外,關於此次比試的賭注,雲帝既已金口定下,還請二位不要妄之更改為好。”

這黑衣少女正是那神出鬼沒的暗衛織錦,她的話已傳到,便又轉身退下。

於靜瀟和戚榕不由齊齊轉頭,隻見坐於醫棚邊的白煦正默默注視著二人。

於靜瀟的臉皮登時一紅。看來自己和戚榕的話,這死王爺都聽到了,他……該不會是當真以為自己想嫁給這個花花公子吧!

望見白煦眼底閃過的警告時,戚榕露出一抹異色,隨即耐人尋味地輕笑一聲,又明目張膽地用折扇掩了嘴向於靜低聲說了句話,然後便丟下目瞪口呆的於靜瀟返回了醫棚。

他說:“姑娘,這若水胭脂不是這樣用的。咱倆的賭注

依舊作數,姑娘可莫要反悔,你就等著做我戚家的媳婦吧。”

他竟看出來了!他知道自己臉上的胎記是假的!吾靠,這貨不愧是在女人堆裏滾過來的。僅看一眼就瞅出她臉上的胎記是用若水胭脂畫的!

如此說來,那自己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從剛剛他隻一眼就看出自己臉上的胎記是假的本領來看,這廝似乎並不像看起來那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且,他似乎是認真的,決心要贏了這場比試!

看來,今天自己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應對了!

即是比試,那便需定好規則。雙方約定,五盤三勝。為體現公平,這檢查的對象便以抽簽的形勢決定。

在這三日準備期間,夏城內已廣貼告示。其內容便是,將有魏晉兩國的產科名醫,來民間為尋常百姓看病。任何有了疑難雜症的待產孕婦都可以申請他們免費看病。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即便再神的神醫,在行針用藥治療時,起效都要有個過程。所以他們今日隻比試診查的功底。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便以這四項定下最初的四局,而最後一盤,則以處理急症為比試內容。

有名醫免費看病,這種好事自是招來不少的待產孕婦。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女子多不能拋頭露麵。所以他們的醫棚設計得十分周到,都是一對一的檢查,圍觀的人群和其他候診的孕婦,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這第一項考察的是個“望”字,即望患者的麵相、舌相與體態來診斷病情。

戚榕看了第一個孕婦,指出其懷胎九月,有肝火旺盛,大便鬱結之症。

於靜瀟有直視胎體的本領,目測這孕婦懷孕九月又兩周左右,胎體完全偏到了右側,壓迫到了腹腔右後部的輸尿管和腸管,應是有右腰脹痛和排便困難的症狀。

於靜瀟說完,那孕婦連呼神奇。不但孕齡算得極準,連症狀也說得分毫不差!

於靜瀟謙虛了幾句,囑咐這孕婦回去後,多取左側位臥,緩解胎體對右腰的壓迫,等到分娩之後,這症狀即可緩解。隨即又免費給了她幾副藥。那孕婦便感恩戴德的走了。

這第一局,於靜瀟完勝!

第二項考察的是聞,即是聽氣息、聲音來判斷病情。

這一次來的是位孕齡八月的健康孕婦,她想要知道腹內胎兒的狀況。

於靜瀟當即拿出了胎心聽筒,讓孕婦的丈夫聽到了自己孩子的心音。使得夫婦倆連聲稱讚。

戚榕也繞有興致地俯身聽了聽,讚了一句後,便主動放棄此局,大方認輸了。

第二局,於靜瀟有神器在手,自然又是完勝!

然而,第三局,第四局,比試的是“問”和“切”。為考究二人的能力。都是隔著簾子問詢患者病情以及切脈的。

於靜瀟看不到孕婦,自己的特殊本領也就無從發揮。單從中醫角度的行醫經驗論,她拍馬也追不上戚榕。

因此,這兩局於靜瀟連

敗了。

現在四局已過,二人打了個平手。

決勝的一局便定在這最後一項,處理急症上。

說來也巧,他們剛要抽簽決定最後一個患者人選時,一個已足月的孕婦竟破了羊水,開始出現宮縮。

於靜瀟瞅了一眼那孕婦,眸底閃過一抹異色,遂提議到,不如就以此孕婦為最後一個病例來定勝負。戚榕也未多疑,便點頭同意了。

於靜瀟看著產婆們把那孕婦扶進臨時產房,笑得有幾分詭異,“戚大夫,我們這最後一局,就來猜一猜,這孕婦懷得胎兒怎麽樣?”

戚榕輕搖著折扇,看了看於靜瀟,“戚榕行醫從來不用猜的。”言罷邁步來到那躺在床上的孕婦身邊,仔細端詳了她的腹形,又看看眼底,舌頭,切了切脈,隨後說道:“這孕婦身體健康,懷得是個單胎,已經足月臨產。”

於靜瀟擺了擺手,“不對。戚大夫說錯了。此孕婦懷得是個雙胎。”

戚榕愕然,垂眸思索了一下自己檢查的過程,篤定地搖頭,“不可能,戚榕敢以名聲擔保,她懷得是單胎。”說著,他懷疑地看向於靜瀟,“你僅望了她幾眼,便猜定她壞得是雙胎嗎?”

於靜瀟打了個哈哈,“是啊,我這眼力,可是非比尋常。既然戚大夫如此肯定,我瞧那孕婦應不是頭胎分娩,估計不出半個時辰,便會誕下嬰孩。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於禦醫的本事可真叫人敬佩,不但單憑目測就能瞧出胎兒的情況,還能說準是第幾胎第幾產,連分娩的時辰都掐算得準。真是讓戚榕刮目相看啊!”戚榕言不由衷地輕笑,看來對於靜瀟的話並不以為然,甚至篤定她此局必敗。

隻見他刷地展開折扇搖了搖,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禦醫莫要忘了我們倆的約定呦?”

“不敢不敢。”於靜瀟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

約你大爺的定,一會兒就讓丫認栽。

兩人邁步出了產房,各懷鬼胎地相視一笑後,便先後尋了位子坐下,等待產房裏的消息。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產房裏便傳出了嬰孩的哭聲。戚榕向於靜挑了下拇指,誇她算得準。

不多時,一個產婆走了出來,向二人通報裏麵的情況。

“生得是一個健康的男孩,已經剪斷了臍帶,現在就等胎盤娩出了。”

戚榕哈哈一笑,手上的折扇一合,虛點著於靜瀟調笑,“娘子,你輸了。”

於靜瀟卻不慌不忙地道:“胎盤還沒出來,這產程不算結束,戚大夫急什麽。”

戚榕頓了頓,也不與她辯解,又重新落座回位子上,隻是他的臉上,已掛了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約摸過了半刻鍾不到,就見之前的那位產婆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手上還端著一個盆子,“奇了奇了,這胎盤中,竟還裹了一個小小的胎兒。隻是已壓成了片裝,早不知死了多久。”

“什麽?”戚榕聞言大驚,起身來到產婆身邊,向那盆子裏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