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五章 失落

莊妃平複了一下思緒,“你繼續說。那綠桐可告知了寧妃寶藏的下落?”

於靜瀟搖頭,“奴婢那公主師父倔強得很。奴婢記得,她總是說,‘寧妃這個叛徒,還想要我皇家寶藏,當真是癡心妄想。本公主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然後,她又會摸摸我的頭說‘瀟瀟啊,你是個好孩子,我不會虧待你的。’呃,就這些。”

莊妃頓了片刻,似乎在打量於靜瀟,“你是說,那綠桐有意將寶藏的秘密告訴你?本宮可是聽說,她性子倔得很,從不輕易相信外人。”

於靜瀟也覺得自己這謊扯得有點遠。但又深知不給自己加些砝碼在手,以莊妃對自己的憎惡,她這條小命多半會不保,便模棱兩可道:“奴婢也說不準,那綠桐公主的心思很難猜。有時對奴婢很好,一副將奴婢視如己出的樣子,有時又對奴婢很冷淡。但寧妃娘娘似乎很篤定她會將這寶藏的秘密傳給奴婢,可能是因為綠桐公主沒有子女吧。她還……”說到這裏,於靜瀟故意頓了頓,做出偷瞧莊妃的表情。

莊妃立時催問:“寧妃還做了什麽?”

於靜瀟接道:“寧妃娘娘使人給奴婢不少好處,還偷偷地找奴婢前去問話。她拿出了一本小冊子,說什麽那裏記了宮裏許多人的秘密,她可以告訴奴婢一些,作為等價交換,讓奴婢也告訴她一些秘密。於是,她便把,便把……”她開始吞吞吐吐,似乎不敢再說下去。

莊妃惱怒,手掌重重地拍在身旁的桌案上,“便把關於本宮的那些謠言作為交換,告訴你了是嗎?”

於靜瀟這回是真的嚇一哆嗦,慌忙低下頭,不敢再出聲,隻能等著看,莊妃會如何發落自己。她在賭,賭莊妃的貪念。每個人都有貪心,麵對著傳說中的寶藏,想不私占,那是假的。

她這半真半假的謊言的高明處,便在於給自己加了一些資本。即是綠桐極可能把寶藏的秘密告訴她。關於這一點,她把話編得很活,加重自己與綠桐的感情,讓人覺得自己是繼承寶藏的不二人選。又不會傻得直接說綠桐已經把寶藏傳給自己。她知道,若是自己這麽說,估計接下來,莊妃就會大刑伺候,逼供那份她根本不知情的寶藏。

她編這些謊話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要莊妃為了那份寶藏留下她,至少留自己一條活路。然後,她就可以慢慢地想應對的辦法了。

果然,莊妃沉默片刻後,換了一副態度,“唔,你這丫頭倒也實在。本宮也曾納悶,你這小小的人兒,哪來那麽多鬼心思。原來是寧妃那前朝賤人指使了你。如此說來,本宮倒也可以對你網開一麵。”

聽到莊妃吐口,於靜瀟哪還不知機,慌忙扮出誠惶誠恐的態度,“娘娘仁慈,娘娘如此宅心仁厚,定有好報。從今以後,奴婢一定對娘娘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莊妃輕輕一笑,“你也別急著表忠心,對你說的話,本宮還要考證一番。”

“是,是。”於靜瀟唯唯諾諾地

應了,隨後試探地問道:“那娘娘可以先放奴婢回去了嗎?”

“急什麽,本宮還有些話要問你。”莊妃麵色不悅。

於靜瀟暗自惱怒。看來這老妖婦是不打算輕易放了自己,就不知她會再問些什麽,如果是一些自己編不上來的話,或是容易露餡的事,那可怎麽辦!

她心底雖然焦急,麵上卻是一副恭敬的神態,“娘娘請隨意發問。”

莊妃嗯了一聲,才接著問道:“你說寧妃有一本記錄宮中嬪妃私事的書冊,那冊子放在哪兒了?”

於靜瀟微微一訝,原來她是記掛著這個啊!可那什麽冊子,是自己杜撰出來的,要怎麽編下去才能騙過她呢?

正在這時,有一名太監匆匆走了進來,向簾子後的莊妃耳語了一番。

“什麽?竟發生這樣的事?”莊妃愕然。看來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使得莊妃色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把老妖婦嚇成這樣?

於靜瀟正兀自猜想是什麽事惹得莊妃驟然色變,卻聽莊妃已經起身往外走,臨出門時,她丟下一句話。

“看住那丫頭,別讓她跑了。這丫頭狡猾得緊,你們把她的嘴堵上,誰也不許跟她說話。”

莊妃吩咐完畢,立時便有個滿臉橫肉的嬤嬤走過來,將一塊白布塞到了她的口中。

被“滅口”的於靜瀟,隻能在心底不住問候莊妃她全家。這老妖婦擺明了是不準備放了自己。還不許別人跟自己說話,分明是怕自己將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抖摟出去。

莊妃又跟守門的太監低聲吩咐了幾句後,便領著貼身宮女如意,匆匆地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於靜瀟被吊在頭頂的手臂已經開始覺得麻木,麵前的火盆烤得她滿身大汗,口幹舌燥,想討杯水喝,嘴卻又給堵上了,說不出話。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從古至今的刑房都是這個樣式的了。因為吊鐵鎖,烤火盆,不給水喝,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於靜瀟穿越來一年多,雖也挨過板子,刷過馬桶,吃過苦,受過罪,卻也沒被這樣待過。這一年來,內有春熙伺候著,外有達官貴人討好著,她已算養尊處優,何曾遭過這種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真實體會到了,什麽叫煎熬。隻覺現在用度秒如年來形容,都毫不誇張!

想她今天爬起床,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被叫來,隻在昨夜,吃了些糕點。現在,肚餓自是不在話下。最難忍的是,雙臂越來越麻木,火盆烤得她頭暈眼花,口中越來越渴,卻又不見莊妃回來。

於靜瀟開始撐不住了,晃動著身體,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想求人將她放下。奈何,根本沒人理她。

於靜瀟默默哀嚎,自己不會就要給吊死在這裏了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看守她的人都自動輪換了兩批。於靜瀟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雙腿發軟,吊在臂上的負擔越發沉重,頭腦被炙

烤得迷迷糊糊,意識也開始漸漸不清。

人在瀕臨危機時,會本能地向最親近的人求助,她開始無聲嗚咽。

媽媽,媽媽你在哪兒啊……不,爸媽已經在遙遠的時空之外,不可能聽的自己的求救……白煦,你有沒有收到春熙的請求,為什麽還不來救我……為什麽不來……

於靜瀟再也撐不下去了,意識正在慢慢抽離。就在這時,門外似乎響起了打鬥聲,隨後刑房的鐵門被人一腳踹開,男子急切的聲音傳來。

“瀟瀟。”

於靜瀟的意識已經渙散,耳朵在鳴叫,眼睛在發花,聽不清,也看不清。隻覺一雙溫涼有力的手將自己從鐵鎖中解開,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白……”她嘶啞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響,迷迷糊糊地看著男子焦急的臉。

不,不是白煦……

這是她最後的印象,隨即便徹底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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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醒來時,已經是在自己的床上,春熙看到她睜開雙眼,欣喜地驚呼一聲,體貼地倒來了一杯水。

“姑娘醒啦!”小夏子也出現在床邊,歡喜道:“太好了,醒了就沒事了。我得趕快回去稟報殿下,免得他掛心。”

小夏子跟春熙打了聲招呼,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於靜瀟就著春熙遞到唇邊的水,喝了大半杯後,覺得精神好多了。看了眼窗外,已是夜晚,便沙啞著嗓子問道:“我昏睡了多久了?”

春熙回道:“姑娘睡了一天一宿了。”

接著,春熙便把於靜瀟被帶走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天,於靜瀟被如意等人帶走後,春熙便急急忙忙地出門去找白煦。可是恰逢皇帝找他和幾個大臣在上書房議事。

春熙足足在外頭侯了近兩個時辰,才見到白煦出來。

聽完她的話後,白煦思索了一會兒,回了句,“本王知道了。”便將春熙打發走了。

春熙拜別白煦後,返回藏悠閣。不想,在路過乾福宮時,恰逢主殿大清掃,人手不夠。乾福宮的掌事宮女以前是春熙的主管,見到她後,便命她進來幫忙。

藏悠閣一直隸屬於乾福宮,雖然後來賜給了於靜瀟,但仍歸乾福宮分管。春熙想著,四皇子既然知道了,那定會想辦法去救於靜瀟。她不好推脫掌事的要求,便領命幹活去了。

這一幹,就是兩個多時辰。待春熙返回時,天已經黑了。她回到藏悠閣,這才發現於靜瀟還沒回來,不由慌了手腳。

她記得於靜瀟的囑咐,便又急急忙忙地去展雲宮找六皇子。那時正是主子們用晚膳的時候,春熙本不好打擾,但事關緊急,她也顧不上那些。

小夏子聽了她的來意後,也沒耽誤,直接把她領進去見六皇子,把事情講了一遍。

白莫觴正在用膳,聽聞於靜瀟被扣,當即起身離開,調集自己手下的密探,夜探景清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