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四章 刑訊
春熙素來伶俐,得了吩咐,也不多問,隻是點頭應下。
因事關自己的小命,大意不得,所以於靜瀟想了想後,又補了一句。若是四皇子有事不在,或是他不肯來,那就去求六皇子白莫觴。
於靜瀟並不想欠下白莫觴的人情債,但她也不會迂腐到用自己的小命做賭注。雖求了白莫觴後,便意味著二人之間又多了些不明不白的關係,但如果為安危計,也就顧不上這許多了。
不知為何,她不大敢相信白煦,但是對白莫觴的人品,卻還是有些把握的。
一切安排停當後,於靜瀟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著如意來到了景清宮。
主殿上,莊妃正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貓,玉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貓兒的絨毛,姿態有些慵懶,但韻味卻是說不盡的嫵媚動人。不得不說,她能成為四妃之一,刨除娘家的勢力,她自己也是大有本錢的。
“禦醫來了,坐吧。”莊妃見到於靜瀟後,未語先笑,心情讓人拿捏不透。
若是對方一上來就橫眉立目地撕破臉皮,於靜瀟還知道如何應對,反倒是這樣的和顏悅色,弄得她心情忐忑不安。
殿中燃著鎮定安神的香,嫋嫋青煙透過玲瓏精致的香爐四逸播散,說不出的寧靜雅致。
於靜瀟規規矩矩地施了禮後,才在下首處坐下,“不知娘娘今日傳奴婢來,有何吩咐?”
“也沒什麽緊要的事。不過是找於禦醫來嘮嘮家常罷了。”莊妃招了招手,命人奉上香茶,“這茶是家兄托人捎進來的香片,宮中沒有,禦醫嚐嚐看。”說著,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謝娘娘賜茶。”於靜瀟端起茶擱在鼻下。果然,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她作勢將茶杯在唇邊晃了一下,隨後又放回桌上。
她留了個心眼,根本就沒喝茶水,甚至連杯沿都沒有沾,就怕莊妃給自己下什麽藥。
莊妃擱下茶盞,笑吟吟地問道:“還不知道於禦醫的祖籍是在何處啊?那裏有什麽特產?”
看莊妃的架勢似乎真的是找她閑話家常的。於靜瀟心道,我的老家,離這根本無法用距離衡量。至於特產,那就是汽車尾氣了!當然,於靜瀟不會這麽說。關於自己的身世,她早已準備好了一番說辭。
“回娘娘的話,奴婢的祖籍就是在京師。這裏的特產,相信娘娘比奴婢還要清楚。”
“不錯,本宮還真是個地地道道的京都人。”莊妃聞言輕笑。隨後,她竟真的數起京中的特產來。
不知是不是莊妃講話的聲音特像她念書時的生化老師。總之,隨著莊妃的敘述,於靜瀟發覺自己的眼皮竟越發的沉重,精神也漸漸恍惚起來。
怎麽會這樣!?難道自己著了道?不對呀!她明明什麽都沒有碰……思緒進行到這裏,便徹底地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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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是被一盆清水潑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待看清四周的情形時,腦海中砸下這樣一
句話:尼瑪!白渣滓洞?中美合作所嗎!?
不錯,她此刻正身處一間刑房,四周的牆壁和房間的角落擺滿了各種刑具。她的麵前是一個燃燒的火盆,而她自己,也十分入戲地被用鐵鏈拷著,吊在木架子上。
刑房沒有窗子,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時辰,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醒了?”
莊妃的聲音從前方的一個竹簾後傳出來。
於靜瀟壓下心底的憤怒,做出詫異的樣子,“娘娘為何給奴婢下藥,還私自羈押?”
“下藥?”莊妃冷哼一聲,“本宮可不曾給你下什麽藥。不過是殿中燃得安神香讓你睡過去罷了。”
“娘娘此話真是前後矛盾。”於靜瀟心中有氣,語氣也帶了三分嘲諷。
莊妃聽完,卻隻是冷笑。
“哼。本宮的安神香雖能使人昏睡,但那香片茶卻有明目清腦的功效,如你飲了茶,自然不會被迷倒。本宮賜茶,你卻不飲,分明是心裏有鬼。本宮這才把你帶到這裏,好好地審問審問。”
聽了自己被迷暈的因由,於靜瀟在心底大罵特罵。這莊妃也忒狡猾詭詐,使了這個手段來試探自己。且不說她心中確實有鬼,便是沒鬼,麵對此妃賜的茶,她也是不敢輕易就飲的。
於靜瀟勉強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耐著性子問道:“卻不知,娘娘有何事要問?”
莊妃也不繞彎子,“禦醫曾說,你在宮外有位做藥材生意的朋友,本宮想請他來坐坐。奈何本宮使人尋遍京都,也未找到。說不得,隻好先將禦醫請來,再由你出麵給那位寫封信,一並請來嘮嘮。”
聽完莊妃的話,於靜瀟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莊妃使人翻遍京都,找不出那個杜撰的人物,自然猜到是自己在誆騙她。
看情形,若是自己今天不給個說法,多半是要飽嚐皮肉之苦了。也不知道春熙有沒有向白煦或是白莫觴求助,自己能不能撐到他們趕來……
她在那兀自思索對策,莊妃卻以為她不想說,便輕哼了一聲。
得了主子的示意,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頭從黑暗中走出。他雖是笑眯眯地看著於靜瀟,但那眯縫的小眼中閃現的嗜血因子,還是讓於靜瀟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老頭不緊不慢地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布包,揭開布蓋,抽出了一根三寸長的金針,笑嗬嗬地對於靜瀟說:“姑娘,聽說你也是大夫。那身為同行,老朽就要勸你一句。娘娘想知道什麽,你就痛快地說了吧。老朽,也不想對你動粗。”
於靜瀟的牙齒已經開始打顫,“你你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啊!我我我是皇上禦賜的正六品禦醫,你你敢對我動粗,絕對饒不了你。”
老頭嘿嘿怪笑一聲,舉起金針在燈燭下晃了晃,“老朽不才,雖自幼學醫,但對治病救人,卻不大在行。唯一精通的,就是認穴針灸的本事。這人身上啊,紮哪兒能讓你生不如死,老朽可是一清二
楚。譬如說啊,老朽若是將這金針從你耳根後穴刺入,那你便再也無法說話了。這外人那,還看不出傷口。姑娘,你想試一試嗎?”
於靜瀟吞了一口口水,說話的速度和頻率利索多了,她以無比真誠地目光望向莊妃的方向,“娘娘想問什麽?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吧,她承認,麵對刑訊,她做不到大而無畏,自己這輩子是與江姐等硬派的革命光輝形象無緣了……
莊妃似是對她的態度十分滿意,緩緩開口道:“你這丫頭,敢拿住那段有的沒的過往來威脅本宮,定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說吧,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於靜瀟聞言微訝,但又瞬間頓悟。是了,在莊妃看來,自己一個剛進宮一年的小丫頭,怎麽可能知道如此隱秘的事?所以她才會猜測是有人要暗中整她。
想到此節後,於靜瀟眼珠微轉,一個大膽的計劃躍上心頭。她帶著哭腔開口了。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娘娘。不錯,確實有人指使奴婢對娘娘不利。那人就是寧妃!”
“寧妃?”莊妃冷哼一聲,似乎並不太覺得意外。宮中四妃一直麵和心不合,這寧妃有意對付她,實在不足為奇。莊妃不疑有他,又繼續問道:“你是怎麽和寧妃扯上關係的?”
於靜瀟眼見莊妃並未起疑,不由心底歡喜。你這老妖婦相信了最好。省去本姑娘不少口舌。你不是好人,那寧妃也非善類。今天本姑娘就來個瞞天過海,撒個大謊,讓你們狗咬狗,一嘴毛!
她用舌頭潤了潤被火烤幹的嘴唇,才絮絮回答:“這一切,還得從一年多前,奴婢被打入刑宮的時候說起。不知娘娘知不知道,奴婢曾有幸跟那位羈押在刑宮中的前朝公主綠桐,學習禮儀。也就是在那時,奴婢跟寧妃娘娘有了接觸。”
莊妃嗯了一聲,“那寧妃每月都會派人到刑宮去見那前朝餘孽,自以為做得隱秘,又怎瞞得過本宮。”
於靜瀟暗喜,莊妃知道些細節,那就更容易騙過!她扮出驚訝狀,卻在這裏賣了個關子,“原來娘娘早就知道了。那娘娘知不知道,她為什麽派人去見綠桐公主?”
莊妃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快講!”
於靜瀟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是為了一份地圖。”
“地圖?”莊妃似乎很是驚訝,連嗓音都不自覺地高了兩度,“你是說前朝留下的玨龍寶藏圖?”
於靜瀟心底一驚。吾靠!真地被自己猜中了!竟真有這麽一份前朝寶藏!
她心底驚訝,麵上卻不露端倪,“不錯!正是那玨龍寶藏圖!娘娘手眼通天,什麽都瞞不過您!”
莊妃不理會她拍得馬屁,似乎在自言自語地嘀咕,“傳說前朝覆滅之前,那亡國君主曾把皇室多年積攢的財寶秘密埋藏,還在死前斷言,得寶藏者得天下,想不到真有這麽回事……”
於靜支著耳朵傾聽,沒想到這寶藏不但真的存在,而且還有這麽大的噱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