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章 暗渡

對於白冉突如其來的問題,於靜瀟怔了怔,笑問:“王爺何出此言?”

白冉坦然道:“本王在宮中多年,太了解這宮中的行事做法。若是貴妃娘娘有意以此對待我的母親,應該會秘而不宣,待動手時,才好以雷霆之勢打個措手不及。”

於靜瀟瞪大了雙眼,凝望了白冉片刻後,噗嗤笑道:“王爺真是聰明的緊。不錯,今日種種,確是奴婢自作主張的,未曾授意自貴妃娘娘。”

白冉聽到於靜瀟的話後,竟未表現出一絲驚訝,隻是淡然點頭,“果然……那禦醫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於靜瀟靜靜地看著這位低調的二皇子,許是因為對方的眸子十分溫和坦然,不似白煦那樣深邃難懂。她本能地覺得,自己可以坦然相告,所以於靜瀟先福身一禮後,才徐徐開口。

“想來,近日關於奴婢的一些齷齪流言,二王爺已然聽曉。誠然,貴妃娘娘那裏出了那種事,奴婢也是心中有氣的。若不是發現得早,貴妃和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可能早不知死上多少回了。奴婢並非寬宏大度之人,相反,十分的小肚雞腸。但是,奴婢卻不是庸傻之輩,深諳這後宮之中,什麽人惹得起,什麽人惹不起。而那些做了手腳的人,針對的恐怕是貴妃娘娘,奴婢隻不過是倒黴地給捎帶上了。既然如此,那奴婢何苦做那出頭之鳥,與其被人當槍使,不如自己先化解這段糾葛。所以,今日才自作主張地到洗棠宮說了這一番話。實是想給德嬪娘娘提個醒罷了。”

白冉聽完這一段話後,不禁又重新審視起於靜瀟,對於她潑辣直白的言行,似是感到十分新鮮。良久之後,他才略帶調侃地補充道:“恩,是否再順帶著以此來嚇一嚇本王的母親?”

於靜瀟難得地小臉一紅,“奴婢冒犯了。奴婢確是個小肚雞腸之輩。”

“比起宮中的某些人,禦醫已算得上是寬容大度了。”白冉擺

手輕笑,頓了頓後,才輕歎一聲,“此前的事,還望禦醫莫要記恨本王的母親。她不過就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二十歲時生下本王後,基本便再沒得到父皇的寵幸。她會這麽做,也都是為了本王。可憐她看不清這宮中的態勢。才會落得被她人驅使的地步。本王也曾多次規勸她,但她總是不聽,唉。”

於靜瀟默默地聽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子不過才二十三歲,實已老成持重的叫她這個二十七歲的人刮目相看。聽著他的話,於靜瀟不由也隨之感歎。不錯,有個出身卑賤的母親,這位二皇子雖是眾皇子中最年長的,但地位恐怕也是最尷尬的。皇位的爭奪,與他來說,根本無一席之地。隻可憐那德嬪還看不透這一點,她處心積慮地為兒籌謀,卻不知早被有心人拿來當槍使。

白冉又歎了一聲後,才抬眼看著於靜瀟,“本王早有打算,跟父皇請命到南疆去。一來可以守衛我大魏的國土,治理那片蠻夷之地,為國進些綿薄之力;二來可以避開這宮闈之爭,也斷了母親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隻是母親一直不準。今日之事,正好是個契機。本王預備明日便去跟父皇說,然後會帶著母親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位二皇子的睿智與淡然讓她動容,於靜瀟不由恭身施禮道:“那奴婢就預祝二王爺與德嬪娘娘一路順風。”

白冉麵露微笑,“今日之事,還要多謝禦醫了。以後,若禦醫有機會到南疆去。本王再為今日的事答謝禦醫吧。”言罷灑然離去。

於靜瀟目送著白冉挺拔的背影,心中頗有幾分感慨。本以為,她再也見不到這位淡泊明誌的二皇子,殊不知造化弄人。若幹年後,自己還承了他一份大恩,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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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前朝便傳來消息。二皇子白冉將趕赴南疆,從此便戍守在那裏,而德嬪不忍骨肉分離,也要隨隊南下。

為此

,朝中很是起了一番波瀾。有人同情白冉這庶出的二皇子不得勢,被貶往南疆去守國門;也有人暗讚白冉目光深遠,知道在皇位爭奪戰最終打響之前,遠離此是非之地。

然而,傳得最多的,確是關於白冉驟然請命南下的緣由。有人頭天見到於靜瀟這新晉的女醫去過洗棠宮,眾人均知她與德嬪已有嫌隙。而她去洗棠宮的第二天,白冉便請命戍邊,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是於靜瀟受了貴妃娘娘的指示,使了某些手段,才使得這對母子自行外放。

一時間,關於於靜瀟和乾福宮的種種流言,再次成為眾人茶餘飯後閑談的話題。但話題的核心人物,卻沒有任何表現。於靜瀟依然規規矩矩的到太醫院報到,乾福宮的雲貴妃也仍舊不聲不響的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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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種種流言風聲總算略有平複。而她一直籌謀的事,也準備妥當了,於靜瀟想著,該是自己到刑宮中走上一遭的時候了。

她抬頭瞅了瞅陰鬱的天空,覺得今日正適合去找某些人的晦氣。因她早已得到雲貴妃的首肯,對付那些個下藥害人的惡徒時,於靜瀟可以隨意挪用乾福宮中的人手。

所以,她今日帶了二三十個嬤嬤、宮女和太監,便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刑宮。

刑宮中掌事的趙公公,眼見來的是乾福宮的人,而帶頭的正是現在風頭正勁的於靜瀟時,這位油頭粉麵的趙公公不由也冒了一身的冷汗。

對方來勢洶洶,顯然是來找麻煩的。但是乾福宮的人趙公公可惹不起,而於靜瀟這位炙手可熱的新晉禦醫,他更惹不起。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趙公公向於靜瀟陪笑了,“不知禦醫今日來刑宮,有什麽吩咐。”

於靜瀟看著這位昔日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趙公公,隻是冷笑。待到對方在自己的注視下,不住擦拭頭上的冷汗時,她才開口道出自己的來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