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癡心絕對_039 你敢死，我們就一起下地獄
付均灝眸中墨色一片，強壓下心中劇烈的疼痛，低啞地問道，“她會怎麽樣？”
傑森看著他漆黑靜默的眸子，心底也湧上絲絲悲傷，語氣擔憂而沉重，“所以，付先生，你太太以後懷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且就算能懷上……”
“好了！“付均灝眸光一紅，拳頭猛地砸在床上，幾秒後，他強壓下翻滾的情緒，“這些我不在乎，我隻想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什麽叫手術算是成功？”
他淩厲冰冷的威懾力讓傑森身體本能顫抖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吃力地開口說道，“病人命是保住了，可是清醒的可能隻有百分之五，如果48小時裏，她不能醒過來的話，那……”
話音還沒落下，付均灝猛地盯住他，眼中猩紅一片，整個人的氣息瞬間淩亂起來，幾秒後，淩厲道，”何子苓呢？“
傑森心中一顫，卻還是不讚同地看著他，”付先生，你不能怪何，何已經盡力了，因為精神體力消耗到極致，他從早昏迷到現在依舊沒有醒過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她感知到所有重要的人和事，特別是你的存在，她重視你幾乎勝過生命！“
話音一落，強烈的痛楚湧上心頭，付均灝漆黑的眼瞬間紅得更加深沉，頭上隱隱浮現青筋。
“我沒有怪他！他醒來後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強壓下淩亂的氣息，沉沉地看了傑森一眼，他邊起身朝外走去，邊沉聲道，聲音沙啞得讓傑森都覺得酸澀。
沐兮言，你絕對不能有事，百分之五又怎麽樣，即使是百分之零點一，我不讓你死，你就絕對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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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監護室，目光透過無菌玻璃屏，落在沐兮言蒼白的臉色上，付均灝心裏稍稍沉澱的痛楚又滲了出來。
傑森看著他即使從頭到腳都被包裹在白色無菌服裏，也絲毫不減身上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沉重的眼裏閃過一絲欣賞，領著他緩緩走到一台閃著銀白光的機器前。
“重症監護室裏的病人原則上是不允許被探望的，因為你太太的情況特殊又危險，所以需要你喚起她的求生意識。但為了你們的安全，你不僅要換上這無菌服，還必須經過特殊技術的處理，保證你身上真正無菌才行！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技術處理，加上在裏麵呆上48個小時，對內髒會有極大的損傷，你確……”
“立刻開始！”付均灝眸光微淩，直接打斷他，躺上那架冰冷恐怖的機器，“我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傑森愣了楞，隨即點頭，為他調整著機器，對於他算不上好的語氣臉色，他並不覺得反感，反而很欣賞他果斷犀利而又不失睿智穩重的處事方式。
美國，是個時間觀念極強而且能者居上的國度，付均灝本身就是優秀群體中的頂尖存在，也難怪向來自信高傲的傑森會對他
格外的欽佩尊重。
細細的光線掃描過身體，甚至血液的每一個角落，傑森知道這對於初次體驗的人而言會有多大的痛苦，特別還是在他身體極其虛弱的情況下，然而付均灝卻像是沒事人一樣，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付均灝顯然也察覺到了他眼裏的欣賞，微微斂了斂眉，然後朝他點了點頭，幽深的眼裏閃過些感激。
緩緩朝著病房中央走去，一片空曠的白色空間裏，詭異地隻聽見各種儀器冰冷的滴滴聲。沐兮言毫無生氣地躺在白色病床上，燈光照射下，像鬼一樣慘白的臉色，與她額角露出的黑色發絲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比，讓他的心漸漸糾成一團，眼前似乎又出現了漫天成片的紅色，瞳孔裏猛地襲上一片血色紅光。
“兮言……丫頭，起床了，好不好？”強壓下翻滾的暈眩感，付均灝坐在床邊，目光柔柔地罩著她，“我沒事了，所以你也要為我趕快好起來，好嗎？”
“我知道的，你在老爺子麵前對我的維護；每個熬夜的晚上，那一杯清茶；每一份文件上交上來時的整理調整；即使傷心難過，你也沒有間斷過準備早餐；你特意讓劉媽過來照顧我；你清冷的話語間隱藏的關心；你對紫嫣的關心；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心裏的人一直都是我，在我還不知道時候，你就一直注視著我，對不對？我等你親自告訴我事情的原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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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沐兮言卻絲毫不見起色，付均灝反反複複輕聲呢喃著，嘴角不知覺地上揚，低醇的聲音沙啞而溫柔，輕輕握著她冰冷的手，他隻覺得心裏一片平靜，卻更覺得失敗。細細數來，才發現，他一直浸泡在她全心全意裏的付出裏，享受著她給的溫暖，卻一直做著讓她難過的事。
“兮言……我現在才知道，原本付均灝真的很差勁……”苦笑了一聲，他將她的手湊到唇邊輕吻著，沙啞的聲音暗沉而隱傷，卻沒有發現病床上的人眼角滑過一滴淚珠。
傑森一進來，就看著他嘴角飄渺的笑，突然間覺得這樣的付均灝比紅眼狂暴的付均灝更令他難受，他一直認為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有這麽脆弱的一麵的，可是……
朝著其餘的兩名醫生和義務人員朝外使了個眼色，目光漸漸轉移到沐兮言身上，他瞳孔猛地一縮，欣喜地叫道，“有效，真的有效！繼續說，隻要是她放不下的人和事，全部都說出來。”
付均灝身子一震，猛地抬頭看去，見她眼角旁的濕潤，心口微微一顫，“兮言，知道嗎？你的手術是子苓主刀的，如果你有什麽事！救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滿是內疚的愛會毀了他的，你忍心嗎？”
果然，話音一落，沐兮言就不安地蹙眉，傑森見心電圖上漸漸有起色的線條波動，忙叫道，
“快，繼續！”
付均灝眸色一閃，沉聲道，“你不想查清楚你父親當年的事了嗎？另外，顧天逸和楊冰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們的，如果你不在了，那麽他們一定會將矛頭全部指向梅蕘的，想想那次的飆車，嗯？還有一件事，你媽媽也許還在人世！”
低沉的聲音不斷充斥著耳邊，一片黑暗中，沐兮言隻覺得渾身都顫抖，無數的人和事不斷衝擊著大腦，頭好痛……不……怎麽會這樣？爸爸，媽媽？
“爸爸……”沐兮言眉頭越皺越緊，不安恐懼的情緒讓她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水。
付均灝眸光微閃，與傑森對視了一眼，正在這時，心電圖測量儀卻猛地發現紊亂的響聲，兩人心中一驚，猛地看過去，卻發現那線條漸漸趨於平緩，傑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忙為沐兮言換下氧氣罩，又轉身走向一旁的白色櫃台，鎮定地配好藥水，冷靜而快速地注射進她的身體。
幾秒後，沐兮言臉上的不安漸漸散去，整個人像是死了一般的安靜。
“怎麽回事？”付均灝強壓下翻滾的心跳，沉聲道，聲音有些發顫。
傑森緩緩收回注射器，抬頭看向他，淺藍色的眸子閃爍不已，看了一眼牆上的計時器，好半晌才沉重搖頭，“48個小時還剩下最後兩個小時，雖然有些反應，卻更像是……回光……”
回光返照！他話語還沒落，意識就自動閃過付均灝的腦海，強烈的疼痛讓他心髒都似乎停止了跳動，臉色倏地蒼白起來，漆黑的眸子裏一片深幽，看不到一點光。
傑森心裏湧上酸澀，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麽樣？”
付均灝恍惚地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靜地嚇人，幾秒後，嘴角處慢慢流出血絲，染紅了他臉上的麵罩。
傑森心尖忍不住一顫，隻覺得喉嚨實在很痛很幹，他怎麽都說不出話來，親眼見證自己最在乎的人因為自己出車禍、昏迷、流血，最後死亡，可偏偏之前又給了人希望，愛加上內疚足以擊垮一個人，無論他有多麽的強大，也難以承受那份得而複失的絕望痛苦。
然而這個時候，付均灝卻猛地起身，一把扯掉自己臉上的麵罩，拿掉沐兮言臉上的氧氣罩，惡狠狠地吻她，眼裏一片漆黑猩紅，“沐兮言，你在我心裏占了位置，就想這麽解脫？不可能！你敢死，我就毀了所有你在乎的人，子苓、梅蕘、紫嫣、老爺子，我都可以舍棄，還有你父親，永遠也別想洗清冤屈，我會讓他永遠都背負著賣國賊的名號，連死也不得安寧！你敢死，我就毀了自己，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凶狠地丟下一句話，付均然後起身，渾身冰冷暴戾地跨了出去，再也沒有看了一下沐兮言。
傑森早已經楞在了一遍，他強烈的氣勢、恐怖的占有欲、凶狠的話語，帶著毀天滅地的決心，讓人絕對相信他絕對做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