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0章 本王做的順水人情

“跪下!”王氏的聲音裏帶著怒氣。

江錦芊頓了片刻,咬著唇跪下,“娘親,我……”

王氏撫著胸口,自己這幾日寢食難安,今早又聽兄長派來的人說了自己托他去賭坊辦的事沒有辦成。

她心裏一個驚雷,勉強笑著送走那婆子後,就氣血上湧,喝了好幾杯清茶才壓下火來。

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是自己這個好女兒做出的事!

剛要去她的院子裏,又聽丫鬟來報二小姐抓了個犯了事的丫鬟,去了梧桐苑。

王氏了解自己的女兒,原先江錦言軟和懦弱,好拿捏的很,如今卻對自己和芊兒這般心硬,芊兒吃不了這個虧,咽不下這口氣。

可忍不了就做下這些沒腦子的事?

若不是自己趕去了,芊兒指不定又要被冠上不分尊卑的名頭,到時候自己一個妾室不僅救不了她,還要被連累。

品香軒出事以來,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若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事,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可知錯?”

江錦芊又在江錦言那裏吃了虧,但想到自己不聽勸告,心虛地垂首低聲道:“娘親,我以為我可以……”

“你以為?你以為可以扳倒她?你以為她江錦言還是以前那個任你拿捏的?!”

想到江錦言站在自己麵前受自己禮的時候,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江錦芊握緊了拳。

“娘!女兒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我哪裏比她江錦言差了!為什麽……為什麽她一句話我和娘就要跪上那麽多天!憑什麽她可以踩在我頭上!憑什麽……”

王氏愣了半晌,扶起了泣不成聲的江錦芊,“芊兒……”

江錦芊撲在了王氏的懷裏,“娘,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正室……為什麽我隻是個庶女……”

王氏心裏一緊,垂下眼簾,眼裏露出一絲狠厲,柔聲道:“芊兒,娘不會讓你委屈太久的。”

既然拉攏不行,那就不能束手待斃。

出了靖安侯府,夏禾大大地舒了口氣,“真是一入侯門深似海。”

許名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知道怕了?”

夏禾回身一笑,“我可不怕!我要像江大小姐那般鬥姨娘踩庶女!”

許名伸手便要捂她的嘴,“你小聲些!”

夏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許名,你在花廳裏,可是錯過了好戲。”

許名不以為意,“聽見了,江大小姐替庶妹發落了丫鬟。”

夏禾扁扁嘴,“孺子不可教也,你若是活在深宅大院,恐怕連骨頭渣也不剩了。”

許名看她一副正色的樣子,笑道:“那你看出什麽了?”

夏禾這才滿意一笑,輕咳了一聲,“二小姐是來挑釁的,那丫鬟根本沒犯什麽錯,我估計,她應該是大小姐的人,二小姐這是要逼大小姐,要不就放棄自己手下的人,要不……就親手處置了,沒想到這看起來隨和可親的大小姐,這般的厲害,幾句話就堵了那二小姐和那妾室的話,真是美人不可貌相!”

許名無奈一笑,“你怎麽看出來的?”

夏禾知道他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附和自己而已,撇撇嘴道:“不說了,咱們去十香樓聽曲子去!”

許名看了看自己的衣著,皺了皺眉,小廝帶著丫鬟,去十香樓聽曲子?

夏禾狡黠一笑,“

別看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快走吧!”

十香樓是洛陽有名的青樓,雖說是青樓,那也是高雅的很,名人雅士或是附庸風雅的世家子弟,都愛來為了一曲或是一舞一擲千金。

十香樓的夥計眼色毒辣,瞥了眼夏禾的丫鬟服飾剛要擺手請出去,見到夏禾身邊的男子一身青衣,小廝打扮,可頭上的玉簪卻眼熟的很。

對了!是金玉樓的簪子!前日刑部尚書的公子還戴著這樣的玉簪!

小廝轉瞬笑得見牙不見眼,“大爺!您裏邊兒請!”

許名扯了扯嘴角,這夥計的眼光實在是毒辣。

夏禾瞪了夥計一眼,悠悠道:“銀子可在本小姐手裏頭。”

那夥計彎著腰笑道:“小姐國色天香,小的從沒見過您這般的人物,實在是失禮,小姐樓上雅座請!”

“這還差不多……”

正下樓的許君輝一眼撇到了小廝打扮的許名,又看到一旁站了個姿色不俗的丫鬟。

許名可是許君彥身邊最得力的人手,穿成這幅樣子帶著個花容月貌的丫鬟來十香樓?

自己真是大開眼界!

許君輝嘴角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便帶著隨從朝許名和夏禾走去。

許名看見許君輝躲避不得,隻好拱手行禮道:“許名見過大少爺。”

許君輝擺弄著手裏的折扇,笑道:“我還當許名你做了校尉就忘了身份,沒想到你還記得穿我國公府下人的衣裳。”

許名是小廝出身,但跟隨許君彥去晉安學武之時,就已經恢複了自由身,不再是府裏的下人。

夏禾走上前來,帶著怒意道:“許大少爺堂堂吏部侍郎自然是貴人多忘事!許名早就同你們安國公府沒有關係了!”

許君輝看了眼夏禾帶著怒氣的俏臉,笑得更是張揚,“你是哪個院子的?跟了許名?倒不如跟了本少爺,嗯?”

說著伸手要去拉過夏禾,夏禾握起拳後退一步便要閃身出手。

她可不是什麽丫鬟,不能以下犯上,區區吏部侍郎她可不怕,她爹隱退前,可是連吏部尚書都打過!

許名忍著怒氣一把拉過夏禾,輕巧地化解了她的掌風後,冷著臉對許君輝道:“許名還有公務在身,告辭!”

要想對付許君彥就得讓他一落萬丈才好,這個時候招惹他,隻會給主子添麻煩。

說完許名便拉著夏禾出了十香樓。

許君輝陰沉著臉,嘴裏罵著晦氣。

連許君彥身邊的一條狗都敢對自己這麽放肆!

他許君彥不過是個庶子罷了,安國公府以後也隻能是自己的,他不過做了個四品武將,領了鎮南衛又如何?

沒有家族支撐,他握得了這支兵嗎?!妄想!

朱雀大營內,三個副將臉色蒼白跪在許君彥的麵前,“許將軍,末將知錯,還請許將軍高抬貴手,饒了末將!”

許君彥麵色平和地穩坐在太師椅上,“三位倒是給我一個饒了你們的理由。”

三個人麵麵相覷。

許君彥輕笑道:“三位將軍興許是把許某當做玄武大營的孟添了。”

隨後他語氣一冷,“既然三位將軍已經認了主,倒是許某擋了三位的路。”

三個人依然是長跪不起,他們不得不服,眼前這個相貌俊逸的年輕將軍氣勢逼人,手段狠辣。

許君彥

已經切斷了他們所有的後路,他們在朱雀大營已經完全被架空。

沒了利用價值,玄武大營的主將孟添又怎麽會待見他們。

這三個人處理了,鎮南衛才算是真正握在了手裏,許君彥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微揚。

“三位將軍想跪可以繼續跪著,跪夠了就去中軍都督府吧,朱雀大營從此不必來了。”

許君彥的語氣冷到極致。

到底沒必要下狠手,三個沒了用處的副將,也不值得自己花力氣除掉,倒不如當個人情送給中軍都督杭則平。

城北的朱雀大營是鎮南衛的駐紮之地,經過這些日子的暗中調動和操縱,認了主的都已經信服,心有二心的也已經清除了幹淨。

這支禁軍已經算得上是他許君彥的了,身為武將,手中有忠於自己的兵才是要緊,更何況這還是離皇城最近的。

許君彥站在角樓上看著演武場上氣勢磅礴的禁軍演練,想到戰場上轉瞬即逝的機遇,想到自己在幽州對上北鄴時生死攸關的場景……

為了誘敵深入,他率著一路兵馬衝在了最前方,那柄玄鐵寶劍滿飲鮮血……

幽州的戰場上,又有多少大周好男兒從此長眠於荒涼之地……

身邊站著的副將和參將不敢造次,恭敬地站在一邊,誰都知道麵前的這個氣質淡雅出塵的許君彥在幽州戰場上的戰功赫赫!

走出朱雀大營,看到門口候著的端王,許君彥微微皺了皺眉。

周承瑞上前一步笑道:“許將軍,本王看今日天色不錯,想請許將軍喝杯薄酒。”

許君彥淡淡道:“許某今日還要去五城兵馬司一趟,恐怕是不能……”

“誒?許將軍不必多慮,本王知曉許將軍每日這個時辰會去五城兵馬司,已經派人和兵馬司的梁大人說了,許將軍就不必推辭了,本王一向是個富貴閑人,不會累了將軍的名聲。”

許君彥推辭不得,“既然王爺已經替許某告了假,那許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兩人便翻身上了馬,一前一後往十香樓去了。

端王一身暗紫色繡金錦袍,貴氣逼人。

身後緊跟著的許君彥一身石青色暗竹紋錦袍,俊逸非凡,雖然跟在端王身後,卻絲毫沒有減了氣勢。

十香樓朝南的廂房,窗外便是一片園林風光,秋竹盎然,微風拂過,葉子悉悉索索。

周承瑞倒了兩杯十香樓的招牌醉蘭香。

“許將軍不必拘禮,本王素來對許將軍聞名已久,可惜還是相逢恨晚。”

許君彥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窗外的竹林,她,該是喜歡這景致的。

周承瑞輕咳了一聲,笑道:“這是十香樓上好的醉蘭香,許將軍可別錯過美酒。”

許君彥收回視線,瞥了眼周承瑞,自己手裏的鎮南衛才剛剛握穩,這端王是想拉攏武將?

“王爺客氣了。”

許君彥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白玉杯一飲而盡後微微蹙眉,這酒太柔,比不得沙場之上的烈酒。

雖然觀察了這麽久,這許君彥的確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可到底能不能為自己所用,周承瑞還有些拿不準他的心思。

周承瑞笑著喝了杯酒後,漸漸收起了笑意。

“許將軍可知道,自己這次能手握鎮南衛,是本王做的順水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