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66章 怕了?

陳瑞傑驚愕,眼珠機械的轉向了顧清惜,正是見她此刻雙目含恨,手持一支細長的簪子,那簪子尖兒上還滴著血珠。

你,刺我?

陳瑞傑的聲線冷的猶如地獄的魔鬼,麵目猙獰凶殘,他甩手一巴掌就要扇上顧清惜的臉,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顧清惜滴血的簪子迎著他的手狠狠的一刺!

簪子鋒利,瞬間穿過了他的掌心。

啊!

陳瑞傑咆哮,顫抖著手,臉色一片灰白!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顧清惜身上,見狀,顧清惜愣了愣,仿佛根本沒料想到自己竟能將簪子穿透了他的手掌,愣了一瞬,顧清惜意識到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猛的推開哀嚎連天的陳瑞傑,顧清惜裹了破碎的衣裳衝下床,驚恐的眸子卻在一瞬間撞上了那衝天而降的白衣錦袍男子。

顧長卿!

過來!不容置喙的低沉聲音響起。

許是驚嚇過度,也許是求生意識太過強烈,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了他的樣子,顧清惜竟是腦子想也不想的就奔向了他的方向,躲在了他背後。

以往的顧長卿見到的她都是不可一世的冷清與拒人千裏之外的桀驁,像剛才慌張無措而又害怕的她,他倒還是第一次見。但不得不承認,她這般如小鹿受驚的樣子確實是比冷情孤傲的樣子更討得他喜歡。

嚇壞了?顧長卿回眸,鳳眸上挑,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顧清惜的心一直在砰砰亂跳,還未曾從剛才的險情中緩過神來,她的唇抿著很緊,見顧長卿看她,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能幹愣愣的站著,黑白分明的眼睛閃著受驚後的不安。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微妙。

賤人!我要殺了你!陳瑞傑雙目噴火,發瘋似的撿起地上掉落的長劍,提氣,移步幻影,直刺顧清惜而來!

七尺青峰,泛著幽冷寒光,暴漲的戾氣似要將人削成片片碎影,長劍來襲,顧清惜美眸圓瞪,下意識要躲,然而手卻是被人握住,來不及驚詫她整個讓你便被那溫熱的手一拉將帶進了他的懷抱,手掌將她的腦袋按在肩窩處,不讓她去看。

噗嗤一聲。

像是劍鋒刺入血肉。

緊接著有人喉間傳來幾聲辨不清的沙啞呻|吟,而後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是陳瑞傑倒下了麽?

顧清惜的腦袋被顧長卿的手掌用力的扣著,那力氣之大令她動彈不得,她眼睛瞪的大大的,這一刻大氣不敢多喘一聲。

夜宸,將人收拾了。

波瀾不驚的聲線響起,房頂上的等候多時的夜宸一躍而下,迅速將陳瑞傑收入了麻袋中抗走了。

半響過後,顧長卿才鬆開了懷中的人兒。

沒事了。

淡淡的聲音輕柔的如一片羽毛掃過顧清惜的心房,她怔怔的看著顧長卿一會,然後慢慢斂下了眸子。

多謝宸王世子相救,救命之恩清惜永記在心。

待顧清惜再度抬起頭來時,她臉上的驚嚇與錯愕統統都不見了蹤

影,一雙曾受驚慌亂的眸子也平息了波瀾成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整個人身上又散發了出了那副清冷疏遠的氣息。

不過是瞬間功夫而已,她就不已收拾好了自己流露在外的心緒換上了冷漠高遠的姿態,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顧長卿眸子暗了暗,心下不由冷笑,絕美的麵容上閃過一抹不悅,諷刺道:你剛才乖巧的樣子可比現在這張臉可愛多了。

明明會害怕會緊張的,為什麽非要掩飾掉自己的情緒裝成堅不可摧呢?

顧長卿內心燒了一團不明所以的火苗,隻覺得心裏悶悶的,不喜歡顧清惜對自己如此的客氣生疏,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令他很不爽,可仔細一想,他與顧清惜不過是見了幾次麵而已,怎麽就如此的在乎她了?

劍眉微蹙,顧長卿隻覺得自己都快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索性,掏出懷裏的絲帕擦拭無影軟劍上的點點鮮血,默不吭聲。

他不走,顧清惜也不好開口逐客,隻好找了件厚實一點的披風將自己裹了起來,然而身上漸漸升起的暖意卻怎麽也抵不過她心底的寒冷,剛才她險些被輕薄了……

這筆屈辱的賬,她一定要找回來的!

沈菀喬,玉將軍府,一個也別想逃!

陳瑞傑可還活著?片刻後,顧清惜微抬了眼簾,輕聲問道。

還留著一口氣。將軟劍收起,顧長卿淡淡的回話。

嗯。

顧清惜點了點頭後,屋子裏又恢複了可怕的寧靜,唯有破碎屋頂濺下來的雨水砸在地上發出滴答的細微聲響,兩人就這般各自站立著,任由冷風冰雨倒灌,默不吭聲。

顧長卿一襲白衣長身而立,薄唇抿著,狹長的鳳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三丈開外的顧清惜,良久後幽幽開了口:離我這般遠做什麽?難道是怕我身上媚歡發作?

媚歡?

顧清惜眨了眨眼睫才記起顧長卿曾被自己下了藥,不得輕易接觸女子。不過時下她站得遠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上次顧長卿好心送衣卻是讓她氣走,多日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麵卻是這般場景,她心中不免一陣唏噓,輕歎一口氣,虛弱了笑了笑,並非世子所想的這樣。

顧長卿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看,轉而換了另一個話題,沉聲道:今日陳瑞傑會出現,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你太過爭強好勝不懂收斂,以後若還不知韜光養晦,隱蔽鋒芒,你招來的禍事怕遠遠不止這一樁。

又是在教訓她?

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饒是顧清惜肚量再好也受不了顧長卿三番兩次的說教!

宸王世子,你剛才是救了我不錯,這一點清惜感恩在心,但你也不能因救下我而處處對我指指點點,說句不太好聽的,世子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些,管的麵也太寬了些。

是麽?顧長卿挑眉,看來剛才是我多事了,不該擾了郡主你的美事。

你……顧清惜氣結,他竟然將陳瑞傑輕薄自己的舉動說成是美事!

吸一口氣,顧清惜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睜開,骨子裏的驕傲與清冷不許她敗下陣來,於是,她唇角笑了笑,涼聲道:若是沒記錯,我似乎沒有請求過世子你拔劍相助。

這是在諷刺他自作多情,多管閑事?

顧長卿的神色乍沉,暗道這丫頭氣人的本事還真是不小,總是能輕而易舉的點燃他的怒火。

如此薄涼的女子,救下她,簡直是自找苦吃。

好心當做驢肝肺的感覺令顧長卿有些不甘,隻見他勾了勾唇,學著顧清惜一樣的語氣,冷聲道:我的目標是陳瑞傑,不管有沒有你在,那一劍始終都是要刺出去的,郡主莫要以為在下這一劍是為了救你。

聞言,顧清惜從容的笑了笑,我這會兒正惶恐著該如何去還世子的救命之恩,如今聽世子這一番言語後心裏頓感輕鬆不已,幸好世子不是真心救我,不然這恩清惜還真是還不起,幸好,幸好啊。

這個丫頭,好一張利嘴!

顧長卿這一刻深感挫敗,比起顧清惜的舌燦生蓮,巧舌如簧,他實在是自歎不如。

再想一想,讓顧清惜欠下自己一個人情是何等的不容易,而這個人情卻是讓他一句話就給抹去了,實在是有點可惜。

陳瑞傑現已被世子的屬下帶走,世子來此的目的已是達到,眼下是不是也該回了?既然顧長卿是衝陳瑞傑而來,那一劍也不是為護她刺出,那她也就沒必要對顧長卿深感謝意了,既不相欠,那就各自散了吧。

這逐客令顧長卿不是第一次聽了,索性直接忽略,他還有事情未辦妥如何能走?

今天這事,你打算如何反擊?顧長卿不但不走,反而大刀闊斧的拉了椅子坐了下來。

世子剛才不還說我太喜好爭鋒鬥狠不懂收斂麽,怎麽這會兒又唆使我去反擊了?再退一步講,我報不報仇,與世子你又有何幹?打探這麽清楚作甚?顧清惜似笑非笑的說道。

玉將軍府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的,你若是需要,我到是可以幫你。顧長卿端起茶壺來為自己倒了杯涼水,姿態優雅的抿了一口。

幫我?顧清惜不以為然的牽了牽唇角,眸光沉了沉,與其說是幫我,倒不如說是世子你幫自己吧。

顧長卿略微抬眼,他心下不由好奇顧清惜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遂道:繼續說下去。

明人不說暗話,誰人不知道現在四王爭儲風波洶湧激烈,其中榮王府與宸王府又旗鼓相當,為進一步加大手中的砝碼紛紛對保持中立的玉將軍府拋出橄欖枝,然而玉將軍府那邊似乎無意投誠宸王府而是與榮王府關係曖昧,故而才有了今夜世子現身一說,剛才世子那一劍刺向陳瑞傑不帶絲毫猶豫,依我猜測來看,世子你是打算從中作梗破壞玉將軍府與榮王一派的聯盟吧?

你說幫我,也不過是因為了解我的品性,知道我眼裏不容沙陳瑞傑對我做出這樣的下作事來我必當會報仇雪恨,你的好心幫忙嘴巴上說是好聽,實則是期盼著我與玉將軍府鬥的你死我活,從而為你除掉玉將軍府這個隱患而增加一臂之力罷了,不知道我分析的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