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87章 你是不是很想要我呀?
在徐凱的賣力吹捧下,顧繁朵毫無意外地得到了他哥哥的親自邀請,希望她屆時能參加《塵埃落定》試鏡會。
徐凱哥哥的原話是,他畢竟隻是個投資人,外行也就看個熱鬧罷了,並不懂得演戲;所以,他肯定顧繁朵並沒有用,還要導演製片說了算。
但,顧繁朵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何況已經在這圈子裏混了兩年。徐氏作為《塵埃落定》最大投資方,完全有資格直接內定主演。
談話時,徐凱哥哥眉眼間都流露著對弟弟的疼愛,所以,他此番搪塞之語,分明是變相給徐凱製造機會。隻要她夠上道,哄開心徐凱,一切都好商量。
顧繁朵心道:這樣也好,她也不屑走後門,通過試鏡得到主演機會,也免得被人戳脊梁骨;好吧,她今天過來走一趟,隻是碰碰運氣罷了,更多的是……好吧,她承認她是在暗搓搓地跟頻頻花樣上娛樂頭條的寒子時置氣。
不知不覺,夜色闌珊,燈火旖旎。會所正門外的長及30米的水上T台,一場活色生香的秀,將派對推向最***。
顧繁朵坐在徐凱身旁,眸色淡淡地看著閃光燈像鑽子一樣此起彼伏打在這些表情木訥身形瘦削的時尚超模身上,腦海裏浮現一副畫麵:
燈光幽暗的房間,一名高挑纖細的姑娘看著一名中年女經紀人走開後,飛快跑去打開冰箱,裏麵又是空空如也!她重重地摜上門,僵硬的清秀的臉上一雙大眼神***地四下張望,慢慢定格在窗外上的一盆蘆薈上,飛快撲了過去,掰下一葉,就急急塞進了嘴裏,手指和唇角被刺紮出了血……依然吃得歡樂。
因為,她太餓了。
這是顧繁朵在美國給一些模特當助理時,常常遭遇的畫麵,甚至有一次,一名華裔女生笑眯眯地舔著手指對她說,“你看過《新龍門客棧》嗎?聽說人肉包子可香了呢!”
顧繁朵難忘那女孩兒對食物渴求的眼神,後來還夢見自己被她煮了吃了吃了吃了……醒來,一身盜汗!
當然,幾乎無可指摘的是,身體的饑餓程度和鈔票厚度是成正比的,別人看到的生活也是光鮮亮麗的。
清淡平和的眼睛輕輕地從T台上移開,顧繁朵低著頭,發了一條短信給郝繁花,詢問她還有多久能到,得知大概還需要20分鍾,暗暗鬆了一口氣。
等待的時間裏,顧繁朵無聊地瞧著她的視野之內的一剪湖光十色,安靜地發呆。她處之泰然,完全不知道在這樣一個記者們瘋狂拍照,明星們圍著那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刁鑽難搞的設計師,聽著他們講解空間的元素和設計概念,裝出津津有味的模樣,她是一個多麽特別的存在。
對於這樣的顧繁朵,有人越看越歡喜,比如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徐凱;
也有人越看越討厭,比如給顧繁朵貼上“眾人皆醉我獨醒”偽清高標簽的趙顏。
“繁朵,是不是有點無聊?”徐凱刻意壓低聲音問,像是怕驚擾了美人。
顧繁朵眨了眨眼,微笑著搖了搖頭,然而她倦怠的表情到底出賣了自己。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
“我們出去走走吧!”
呆在這裏,確實憋
氣得緊。顧繁朵便點了點頭,“好啊!”
“啊……”
“繁朵!”
一切發生得太快,徐凱探出手時,顧繁朵已然栽了下來!
本來有序進行的走秀,瞬間被徐凱的一聲尖叫嚇得點了暫停鍵,現場因為有人突然掉進水裏,陷入混亂——“有人掉進水裏了!”
身子漸漸下沉,眼皮越來越重……在最深的絕望裏,顧繁朵撲騰了幾下,紛亂地想:如果是寒子時,他一定能夠抓住她的手。
而這才是她不會對徐凱動心的真正原因。
趙顏站在被驚擾的人群之外,嘴角勾起得逞的冷笑,看著徐凱噗通掉下去,將疑似昏迷的顧繁朵打撈上來,抱著她,在侍者的陪同下,大步走進會所,故作漫不經心地跟了上去。
柳琉雖然一直在和派對主人寒暄,卻始終關注著顧繁朵這邊的動靜。所以,她看得非常清楚,顧繁朵被人撞了一下,掉進水裏,分明是因為趙顏推了那隻代罪羔羊一把!
此刻看著趙顏鬼鬼祟祟跟著抱著顧繁朵的徐凱進了會所,她便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有一個幫自己頂缸的,她何樂而不用!
柳琉跟上二樓,沒有看見趙顏,倒是看見趙顏的助理將一包什麽東西飛快撒進一隻杯子裏,悄然跑開!沒過多久,一名臉蛋微紅的男客房服務生出現,推著小車,敲開了一扇門,將那杯加了料的水和一些換洗衣服送了進去。
看來,歪打正著,她的小表弟和顧繁朵的八字能有一撇了?
“額……柳製片,你也在啊!對了,你知道我家朵朵去那兒了?”
郝繁花急匆匆趕過來,圍著水上T台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顧繁朵,打她電話也打不通,問了侍應生,說是有個人落水了,被徐少送到了樓上房間,猜測很可能是顧繁朵,這才急急趕了過來!
“我不清楚啊!”柳琉微微笑道,“你也別太擔心了,興許是她嫌棄外麵太鬧騰了,躲哪兒一個人清靜去了。”言罷,扭著纖細的腰兒款款離開。
郝繁花抓了抓後腦勺,站在燈光昏黃的古色古香的走廊上,有些犯了難,歎了口氣,心道:出去再找一圈看看!轉身時,竟瞧見趙顏和她的助理低聲耳語著什麽,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
“趙顏,請問你看到顧繁朵了嗎?”
趙顏被忽然出聲的郝繁花嚇了一跳,眼神忽閃,冷聲道:“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都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聽不懂人話嗎?小孫!”趙顏不耐煩地叫了一聲自己的助理,兩人急急衝下樓,像後麵有鬼在追她似的。
郝繁花站在掛著歐洲油畫的走廊裏,瞧著窗外黑沉的夜色,心髒陣陣緊縮,哆嗦著手一遍一遍撥打顧繁朵的電話,冰冷的機械女聲提醒她,該用戶已關機。
怎麽辦?
難道她又要把顧繁朵弄丟一次?
二十年前,她們一起跟隨父母去鄉下玩。
有一天,她帶著顧繁朵趁家裏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到村莊後麵的某一戶人家的花田裏玩耍。
小小的顧繁朵牽著她的手站在田壟上,黑土
地被切割成方字格,種滿了玫瑰花,滿眼都是豔麗的紅與濃烈的黃交相輝映,比掛在西天上的夕陽,還要好看。
“花花,好漂亮啊!花花,他們給我們起的名字叫顧繁朵、郝繁花,是不是在我們出生時,他們看到這樣漂亮的花呀?”
小小的穿著一條鵝黃色公主裙的顧繁朵蹲了下來,雙手托著腮幫子,眉眼彎彎地看著汪洋恣肆的花的海洋,奶聲奶氣地問她。
然而,郝繁花那個時候多淘氣頑皮呀,發現花田裏其實沒有好玩的,便要扯著顧繁朵回去。顧繁朵卻不想離開。
郝繁花生氣之下,竟把比她小好幾個月,當時還不滿六歲的顧繁朵扔在了花田裏,自己一個人跑回家和她的哥哥們拿著彈弓和手電筒去打鳥、照幼蟬猴,也就是知了的幼蟲。
郝繁花記得那晚,顧繁朵回到家時,天早已烏壓壓地黑了下來。
顧繁朵木然著一張臉,黑漆漆的眼珠子靜靜地看了一眼躲在母親身後的她,便垂下了頭,由她的哥哥顧夜白牽著手走進了房間。
盡管那時的郝繁花也不過才六歲多,但她還是敏感地發覺這個小表妹變了。因為她的變化來得非常突然而突兀。她忽然安靜起來,總是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捧著一本搭在膝蓋上的小人書,乖巧地看,不說話兒。她身上的衣裳不再是俏麗的鵝黃色或者柔嫩的粉紅色,隻有白色的或者黑色的,這樣低調的顏色,在鮮豔的孩童中間,非常得不起眼……像是她在刻意地把自己藏起來。
數年之後,她無意間聽到父母的談話,這才隱約得知,顧繁朵被她丟在花田裏,遭遇了什麽事,才會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甚至得了輕微的自閉症;到了青春期,情況才有所好轉,卻還是有些社交恐懼症症狀,最明顯的是她幾乎不跟男孩子說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郝繁花已經沿著偌大的老洋房前前後後找了數遍,依然遍尋無果,恐懼像一塊巨石砸向她的心湖,霎然濺起巨大的浪花,泛起一圈一圈無限擴大的漣漪……
郝繁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先去尋找舉辦這場派對的主人。然而,卻被其負責人告知,派對女王有事暫時離開,這會兒並不在!
滿眼都是衣裙明豔的陌生人,滿眼都是記者們圍著站在T台中央的Vinson&Jeans代言人不停按快門,發出刺眼的光芒……孤立無援的郝繁花哆嗦著手撥通寒子時的電話,幾乎是屏著呼吸等著對方冷漠的嗓音傳來,然而……並沒有。隻有冰冷的機械女聲提醒她,該用戶已關機。
郝繁花墜入滅頂的恐懼黑洞,眼前浮現寒子時那種俊美冷漠的臉,恍惚裏,竟能聞到死亡的氣息。
與此同時,房間裏的徐凱同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因為他日夜思慕的女子居然對著自己笑得那樣好看,紅唇彎彎,媚眼如絲……
顧繁朵噙著妖嬈的微笑,慢條斯理地走向他,素白的手撫摸他的臉,低低地問他,“你是不是很想要我呀?”嗬氣如蘭,嬌豔滴水。
一刹那,徐凱滿臉通紅,無措地站在當場,毫無招架之力,激動的血液全往身體某一處衝去……他小心翼翼抓著顧繁朵的肩膀,猛然將她壓到沙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