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84章 你若萬眾矚目,便不再隻屬於我
梁時時噌地轉身,迎麵走來一名紫衫白褲男子。
“沈科,黑燈瞎火的,你杵在那裏,想幹嘛?”梁時時看清來人長相,拋了他兩顆大白眼,“你別過來!我可不想被什麽人拍到,登上明天的頭版頭條!”甩了甩頭,“我是個愛惜羽毛的人,債見!”
梁時時揮揮手,欲走,被沈科一把扯住胳膊。
“別介啊!梁小時,好歹我們也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那什麽什麽青梅竹馬,你咋就這麽不待見我呢!小時候,你不是可喜歡當我的跟屁蟲了?怎麽,你還惦記著那位鋼琴小王子呐?”
不知為什麽,沈科一見梁時時這模樣,他的火氣就蹭蹭蹭地往外冒,臉上的笑卻越發深濃,“梁小時,你乖點啊!否則,我一點也不介意把你為何對顧繁朵如此關心,變著法兒和她套近乎,全捅到子時那兒去!”
“沈科,你這個小人!你最好不要被我捉到把柄,我一定會讓你死得比豬頭還難看!”
放下狠話,梁時時以螃蟹之姿,張牙舞爪地衝向她的保姆車。
沈科搖頭失笑,若有所思道,“都快三十歲的老姑娘呐!一提到那人,還是這麽容易激動?幸好剛剛沒告訴梁小時,那人下月中旬榮歸故裏,舉辦國內首場演奏會。”
沈科側了側身,摩挲著下巴望向顧繁朵的保姆車離去的方向,心道:為了接近顧繁朵的小表姐,那隻拿走他***的死女人,他是不是也該像梁小時學習,從接近顧繁朵開始?
不期然地,一張清冷俊美如月光的臉浮現眼前。
靠之,那是寒子時的女人。
除非他不想活了。
沈科狠狠甩了甩頭,抬手傻兮兮地點了下自己的唇瓣,眸色溫柔如海,掏出手機給姨夫佘導打電話,索要劇組後麵的拍攝進度表。
是的,十分鍾前,沈科遠遠看到一名女子蹲在校門口前的大馬路上數螞蟻,開到近處,瞧清楚對方的長相,頓時激動得心花怒放。他暗搓搓地想:又是一次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不期而遇!看來,偶爾來這邊逛逛,是個好主意!
沈科鬼鬼祟祟地走到郝繁花身後,習慣性露出八顆牙齒,笑眯眯道:“嗨,大傻,我們又見麵了!”
事前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郝繁花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沒好氣道:“你叫誰大傻?”
“誰問就叫誰!”
“你憑什麽叫我大傻?”
“因為你空長了一個大傻個兒呀!”沈科笑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格外溫柔。
郝繁花卻悄然紅了臉。
她的臉紅愉悅了向來喜歡簡單粗暴的沈科。
於是沈醫生彎下腰,伸手挑起郝繁花的下巴,呢喃道:“大傻,真不記得我了?”
郝繁花被美音誘人了,迷糊地搖了搖頭。
溫軟的唇瓣印上她的唇,輕咬了下,曖昧地嗬氣,“五年前,蜜色酒店,總統套房5201。”
郝繁花眨了眨眼,“媽媽咪呀!”飛快推開沈科,力的反作用使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又神速躍起,落荒而逃!
動作那叫一個流暢,看得沈科目瞪口呆!
寒子時走到校門口的石獅子前,遠遠便見沈科撫摸著嘴唇,笑得一臉***,腦海不由自主浮現那日顧繁朵說的,“沈醫生,謝謝你上次親自幫我處理腳傷,塗抹藥膏。”
掏出手機,撥通號碼,舉至耳邊,淡聲吩咐:“喂,許院長,我是寒子時,有件事拜托您……”
沈科瞧見寒子時,完全自己已經被賣的他樂嗬嗬蹦躂過來:
“子時,去喝一杯?”
寒子時避開沈科的手,將手機裝進褲兜裏,“嗯。”倒是沒有拒絕沈科的提議。
他迫切需要酒精麻醉自己,才能忘記梁時時發來的短信,告訴他,顧繁朵竟然答應了徐凱,陪同他出席明天的時尚派對。
嗬,也是。她遲早要脫離MSE,脫離他的掌握,是該早點兒另覓橄欖枝。而徐家無疑是一塊關鍵跳板。
是的,在寒子時的授意下,顧繁朵出道兩年,依然隻能在一些電視劇出演女二女三號,電影卻是連龍套都沒有機會跑。
《初心未泯》是顧繁朵第一次出演女主角,不消說他自己,蜜色的金牌製作口碑,宣傳運營團隊,單憑國民影後梁時時便能帶來逆天收視率,這意味著,被他刻意壓製的顧繁朵要紅了。
因為沒有人清楚,顧繁朵天生了一張電影臉,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顯然,顧丫頭自己卻清楚這一點。所以……
所以,顧繁朵才答應了明顯對她不懷好意的徐凱的邀約。既然MSE不打算重點栽培她,她便自謀出路,借助《初心未泯》這部劇的東風,出演徐氏緊密鑼鼓重金籌備的年度大戲《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這部電影已經確定由執導《海上繁花》(《海上繁花》新近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的“第五代半”導演徐雪堇任總導演,金牌製作人全線操刀運營,沒有意外的話,以顧繁朵的實力,她定然一片而紅。
顧繁朵,那時候的你總是把“你優秀,你先上!”掛在嘴邊;其實,你從來比我精明,算盤打得劈啪響。怪不得你當初對《初心未泯》的女主角勢在必得。
嗬,好大的一盤棋。
顧繁朵,你一直都聰明絕頂;從前的你,隻是太懶,不願意動腦筋罷了。否則……我怎會著了你的道。
寒子時自嘲地歎息。
城市的夜晚已經很少能看到星星了。
然而,今夜的寒子時一抬頭,卻見頭頂上方有一顆星,格外的亮。耀眼的光芒蜇痛了他的眼。
寒子時想:顧繁朵,聰明如你,步步為營如你,野性十足如你,純白如兔子般無辜的你,最好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否則,我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寒子時想:顧繁朵,乖乖當個小演員,有什麽不好?反正,有我在啊!
寒子時想:顧繁朵,你不會知道,我不許你出演電影,甚至輕易不敢讓你出演電視劇女主角,從來不是因為懷疑你的演技,而是擔心你紅得太快,走得太遠……你若萬眾矚目,便不再隻屬於我。
寒子時想:他今晚如此感性矯情,一定是可惡的調酒師把他最愛的白蘭地偷換成了最容易讓人醉的農家特濃米酒。哦……其實他不愛喝酒的,喝酒隻喝白蘭地,因為有個姑娘對他說,白蘭地是“英雄的酒”,是“葡萄酒的靈魂”,是莊重高雅的紳士。
讓他想想,那姑娘是什麽時候對他說的?
嗯,是畢業典禮結束的那天晚上。
吃完散夥飯,已經將近九點半,他接到顧繁朵的電話,笑嘻嘻對他說,“我在S大南門,快過來!”便果斷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大半夜的,校車已經停運。寒子時擔心顧繁朵一個人杵在校門口,不安全,便借了一位學弟的自行車,一路飆到了S大南門。
門的右邊,路燈下,他的小姑娘穿著白色的小裙子,頭戴一串傻乎乎的小花環,背著一隻大大的登山包,雙手抓著書包帶子,像隻小兔子似的蹦到他跟前來。
他單腿撐地,“顧……”心想:她今晚怎麽又打扮得這麽可愛,又穿上了給他過生日那天穿過的小白裙?
然而,沒等寒子時叫出顧繁朵的名字——
精靈一樣的姑娘已飛快跳到自行車後座上,“Yu~~~駕~~~!寒子時,我們去露營,今晚看星星,明天看日出。出發~~~Yu~~~駕~~~!”
寒子時能說什麽呢?
讓大一生顧繁朵同學的宿舍門禁去死!
一輛車載著一對青春飛揚的男女行駛在午夜的街頭,風吹鼓他的白襯衫,她伸手戳了戳,滿眼依戀地凝視這般沉穩如山的後背,心想:他是她的。
於是,顧繁朵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上他的後背,風吹亂他們的發,纏繞在一起,路燈光的馬路牙子上倒影不分彼此的忽長忽短的影子。
一路並無交談,隻有夏風在耳邊竊竊私語,卻並不尷尬,滿滿都是自在,令沒啥浪漫細胞的寒子時恍悟裏竟體會到了顧繁朵寫在日記本扉頁上的那首顧城的詩:“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嗯,那日記本便是顧繁朵送給寒子時的生日禮物,裏麵寫滿了這些年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
車子停在清遠山腳下,寒子時接過顧繁朵手裏的登山包打開,微微挑了挑眉,“準備的還挺充分?”掏出SixGod花露水故意對著顧繁朵渾身上下噴了噴,惹來她氣咻咻的拳打腳踢。
“小野貓!”
當時的寒子時沒好氣地點了點顧繁朵的鼻子,將登山包斜背肩上,另一隻手搭在她肩上,就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悉悉索索的夏蟲的叫聲,兩人摸到清遠山的一個小側門,抄近道爬上山頂,選了一處允許燒烤的地段,安營紮寨。
寒子時支好了帳篷,分配顧繁朵負責鋪防潮墊,他則去搜撿了一些風幹的樹枝過來,燃起篝火,隱約覺得顧繁朵應該會喜歡這樣的小情調?
額……會的吧?
呐……顧繁朵偶爾展現的風一樣捉摸不定的隨性,令那個年紀的寒子時,堂堂的計算機才子,當紅男明星寒子時又無法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