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70章 告寒子時強.暴

一向冷漠克製的寒子時此刻太過外露的崩潰情緒,令顧繁朵漸漸意識到那件在她看來,早已變色的白襯衣對他來說,怕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所以,他才如此一反常態地咄咄相逼,問她將衣服藏在了哪裏?

白襯衣……白襯衣……難道是她當年送的那件?

顧繁朵不可思議地仰起臉,入眼是寒子時的陰沉冷漠。

“顧繁朵,你有種!”

寒子時轉身欲走——

“寒子時,你當年為什麽接近我?”

“寒子時,你為什麽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對我不好?”為什麽還保留我送你的白襯衫!

顧繁朵深吸一口氣,小快跑衝到寒子時麵前,一手攏著襯衣,亮晶晶地仰望著他的臉,裏麵凝聚著緊張的期許。

寒子時沒有低頭,深黑的眸目視前方,喉結性感滾動,卻隻是狠狠握緊手裏的白襯衣。

他知道顧繁朵終於問出這兩句話是鼓了多大的勇氣。

他更明白這可能是顧繁朵最後一次給他的機會,一個坦白的機會。

然而,義父昨晚在電話裏對寒子時說的話,清晰在他耳邊響起:

“子時,我知道你還喜歡顧慶國的女兒,但是你別忘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若是看不得她跟了別的男人,金屋藏嬌,養起來玩玩,是玩兩年,還是玩一輩子,隻要不玩出人命,我權當沒看見。但是,隻要我活著一天,寒家的主母絕不可能姓顧!”

掛斷電話,酩酊大醉。

“顧繁朵,這兩天,你就呆在酒店裏,我保證你,平安無事。”

沉默半晌,寒子時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這一句話,赤紅著眼睛,擦著顧繁朵襯衣的衣擺,揚長而去。

站在酒店走廊裏,寒子時疲憊地抹了一把臉,苦笑地想:義父一定沒有愛過人,否則他不會不知道,如果愛一個人,怎會舍得將她至於那樣尷尬的地位!

這一輩子,他寧願不娶,愧對早逝的雙親;也不會娶別的女人。

就算顧繁朵不能為他孕育孩子,他也不要別的女人為他生養子嗣。

顧繁朵,從來不是刻意接近你,是我的心不聽話,我管不住它,它被你吸引,顛顛兒地為你歡喜,為你酸漲,為你疼痛,為你體會到了男女之間的百般情苦。

顧繁朵,我為什麽一會兒對你好,一會兒對你不好?

因為我要藏起自己的真心,對你不好隻是對你好的遮羞布。

顧繁朵,對不起,我每次都弄得你那麽痛,不過是想更深更深地感受你的存在,更深更深地鑽進你的心裏,就像一枝抽芽的樹,在你裏麵,枝繁葉茂,占滿你的眼,你的耳,你的靈魂。

你若不婚,我奉陪到底;你若嫁了,我孤獨終老。

寒子時離開沒多久,有人按門鈴。

顧繁朵置若罔聞,她蹲在沙發上,蜷縮成胎兒在母親懷中安睡的姿勢,下巴拄著膝蓋,神色木訥,像沒有靈魂的娃娃。

寒子時,他為什麽不回答她的問題?

寒子時,他為什

麽那麽緊張她送的白襯衫?

寒子時,他為什麽要為她處理這次潛.上位醜.聞?

……

顧繁朵陷入一個名叫“寒子時”的死循環裏,頭疼欲裂。

“寒子時……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寒子時……你把它一直呆在身邊。是你有病,有病,有病!”

“寒子時……你為什麽放棄治療?”

郝繁花接到寒子時的電話,按照他的交待,火速趕回酒店,用備用房卡開了門,看到表情木然,眼眶通紅,衣衫大開的顧繁朵,嚇得手裏的東西啪嗒全掉到地上!

“朵朵,你怎麽了?”

郝繁花衝到顧繁朵身旁坐下,雙手摁著她的肩膀,強迫她抬起頭來。

然而,顧繁朵就像一朵開到荼蘼的花,無力地垂著腦袋。她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反而讓郝繁花看見了她辛辛苦苦掩蓋的痕跡!

是的,顧繁朵蜷坐著的姿勢,令寬鬆的襯衣後領像和服一樣敞開,露出大片的肌膚,上麵布滿某種原始運動過程中留下的草.莓.痕.跡。

郝繁花毛骨悚然,咽了好幾口口水,張了張嘴發不出聲,又重重咳了一嗓子,“朵朵……你和寒子時……還是,你被他……”

其實,又什麽可問的。

證據昭彰,已刺紅了郝繁花的眼。

啪嗒……一顆,兩顆,三顆……碩大的眼淚順著郝繁花清秀的麵龐流下,她沉默地擁抱住此刻嬌小脆弱,毫無反抗力的顧繁朵。

顧繁朵承受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自私!

若非她當年走投無路,接受了寒子時的幫助,怎麽受製於他。

兩年前,顧繁朵回國,白日裏琢磨她的珠寶設計,夜晚在酒吧當駐唱歌手,過著自己喜歡的輕鬆愜意的生活。

當時的她隻是蜜色旗下一名普通文員,突然一天,上頭下達通知,要求她下周一去MSE人事部報道。於是,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MSE眾多的經紀人之一。誠惶誠恐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接到了寒子時特助的電話。

受人之恩膝蓋軟。何況對方還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之後發生的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了。

她詢問顧繁朵是否願意來MSE發展,說服她,簽約出道至少比在酒吧駐唱有前途。

顧繁朵思考了片刻,便答應了她。

郝繁花一直記得,五彩斑斕的靡豔燈光裏,穿著一條白裙的顧繁朵淺淺地對她笑,“花花,我以後跟你混了!你可不要騙我啊!花花,我特相信你!”

她的小表妹就這樣被她引到了狼窩裏。

“朵朵,如果你要報警,我陪你去驗傷。”

沉思許久,郝繁花艱難道,“雖然,寒子時太強大了,但……我會站在你這邊。總……總不能讓他毀了你。”是!她當年欠寒子時的恩情,但沒有理由讓顧繁朵犧牲下半輩子幸福,為她償還。顧繁朵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朋友,唯一的哥哥也遠在美國,她隻有自己。她卻坑害她。

若非今天看到寒子時是怎麽

對待顧繁朵的,她也許還會自欺欺人地認為寒子時對顧繁朵挺好的。

原來,一切都是假象。

這兩年,顧繁朵一直在遭受寒子時的欺淩。

她卻一直不知道,隻以為寒子時是在默默地追求顧繁朵,等著她回心轉意的一天。

竟然不是。

她竟然沒有察覺兩人的關係已經深刻到這樣的地步?

郝繁花陷入空前的自我厭棄深潭,無法自拔。

郝繁花滴落到顧繁朵脖子上的淚水像滾沸的油令她豁然回神,猛然地抬頭,對上一臉淚花花的郝繁花,幹巴巴地問,“花花,你怎麽哭了?”

“朵朵,我們去告寒子時強.暴!”

顧繁朵呆愣片刻,癡癡笑了,笑得特別柔軟,歎息般道,“花花,你什麽時候能長大啊?”用手背替她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沒什麽的。如果你想得到什麽,總要先失去點什麽的。再說了,寒子時就是S市的天,你確定我告訴得了他,而不是他先殺我滅口?你要知道,在每個城市,平均下來,幾乎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哦。”

郝繁花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不會的!寒子時,他不敢!這是犯法,他會坐牢的!”

郝繁花的反應,顧繁朵很滿意,滿意她相信自己的說辭,便不會莽撞地去往寒子時的槍口上撞。

“他可以的,隻要他想。所以,花花,你假裝什麽都不要知道吧!不要因為我,連累你,甚至是你們全家。”顧繁朵再接再厲道。

“朵朵,對不起……”

“幹嘛跟我說對不起?其實,寒子時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他便會給予我對等的東西。交易罷了,沒什麽損失。隻是……有點難過,一點點難過而已!”隻是他不會給她一顆真心,隻有肉.體的糾纏,沒有靈魂的互暖。

顧繁朵一邊微微笑著,盡量用滿不在乎的口吻哄勸郝繁花,一邊拿手背去替郝繁花擦眼淚,她自己卻是一顆淚都沒有掉,笑容甚至柔軟得像開在庭院深深處的梔子花,潤白,馥鬱,親切,大氣。

這樣的顧繁朵令郝繁花感覺到好陌生,明明笑得清暖如春風,卻令她感到刮骨般的刺冷。

可就算這樣,郝繁花還是感覺到了顧繁朵的悲傷。

她隱約明白顧繁朵的悲傷是,這樣各取所需的**,對她來說,哪裏沒有損失……她的心被傷了!

顧繁朵輕輕推開郝繁花,攏著襯衫衣領,起身,往臥室走。

郝繁花呆呆地看著顧繁朵削瘦如紙的側影,絕望地想:她將顧繁朵推進火坑了,她怎麽可以這麽壞?

但,她是不是還能挽救點什麽?

對,解鈴還須係鈴人!

郝繁花擼起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從包包裏掏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撥出那個代表尊貴身份的五位數號碼。

響了兩聲,便通了。

“什麽事?”

清冽如雪的嗓音,森涼無情。

郝繁花猛打了機靈,磕磕巴巴地開頭,“寒少……我……我……我想拜托你,可不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