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43章 我愛的人他不愛我
“唔,大概是感冒留下的後遺症。”顧繁朵含糊道,掃了一眼郝繁花拎在手裏的食盒,轉移話題,“給我帶了什麽好吃噠?”
郝繁花翻了個白眼,“得得得,連萌都會賣了!當然是咱平頭老百姓最愛吃的豆漿油條小籠包哇!快去洗把臉,吃了東西,你再睡一會兒,時間還早呢,去片場來得及!”
顧繁朵微微笑著聽郝繁花的叨叨叨,心想:如果寒子時在的話,現在這種時候,他一定不會允許她吃油條的。
他會怎樣呢?
大約……他隻會凶巴巴地說,“顧繁朵,你想死?那也要我允許!”
顧繁朵長睫低垂,遮住眼底的幽光,手掐進肉裏:其實,其實,有時候回頭想想,寒子時對自己不賴啊!那,她到底要不要開啟那個計劃?
一旦開始,就沒有了回頭的路。因為,她可是一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牛呐!
郝繁花沒有注意到顧繁朵臉上一閃而逝的異樣,她伸手摸了摸顧繁朵額頭,“燒倒是退了!氣色很難看啊!我待會跟劇組負責人打個電話,再給你請一天假,明天複工。”
“花花,不用了。我下去就回劇組,老是拖累拍攝進度,會被人說閑話的。”
“可是你的身體?”
“吃完了早餐,再睡上兩三小時,我保證下午生龍活虎又是一條女漢子。”顧繁朵說著,擼起袖管,做了一個大力士的握拳動作,還腦殘地喊了一句,“幹巴爹!”
郝繁花滿臉黑線,“我說朵朵,你生了一場病,怎麽就從女神變成了小逗比呢!貧嘴、賣萌、耍寶全都學會了?”
顧繁朵眉色淡淡地睥睨了一眼郝繁花,“嗬嗬……”
高冷地飄進臥室。
郝繁花將食盒放到茶幾上,背對著臥室,單手叉腰,吹了吹劉海,眨巴眼:顧繁朵昨天突然從醫院消失,現在以這個模樣出現在她麵前,不會是被人魂穿了吧?
郝繁花突然覺得脊背發涼,整個人都毛毛的……
用過了早餐,顧繁朵回房補覺。郝繁花呆在客廳裏看看電視,上上網,打發時間,中間回了一條柳特助的短信,告訴他,顧繁朵已經好了,請寒少放心。
郝繁花不是傻瓜,知道柳特助跟顧繁朵非親非故,又不暗戀顧繁朵,這種時候送溫暖,絕對是收到了寒子時的暗示。
郝繁花托著腮幫子,滿臉無語地盯著屏幕上站在大雨裏淚光閃爍地嘶吼對方的男女主角,歎了口氣,“賤.人就是矯情,直接把話攤開了說,會死啊!”
說者無心,聽者在意。
顧繁朵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她想,不是這樣的。
很多時候,是當你想說的時候,對方不給你機會說;當對方給你機會說時,你已經不想說了。你說,我會永遠愛你。可是,永遠有多遠?你說,我會永遠等你。然而,下一秒,你就牽了別人的手。
全世界都在談戀愛,全世界都在失戀。
我們遇見了冬雷夏雪,我們看見了貓咪遊泳,卻還是不能在一起。不是不愛,不是不
想打開心扉,把誤會澄清,而是時光過去了這麽多年,很多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很多事情也都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根本就講不明白的,積重難返。
愛情從來就是一筆美麗得令人發昏的糊塗賬。
愛過的人,總是很沉默,沉默地微笑,微笑著沉默。心有千千結,欲辨已忘言。
真正的愛情,從來隻是一個人的心事。
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她對寒子時的愛,都隻是她一個人的記憶罷了。
顧繁朵下午回到劇組,佘導和柳製片輪流過來表示了一番關懷後,大家繼續投入《初心未泯》的拍攝。
顧繁朵坐在遮陽傘下,喝著郝繁花煮的清熱解毒的綠豆湯,清澈漂亮的大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鏡頭下的趙顏,她微微低頭,斂去眼底一抹淡漠的狠色。
這一天,考慮到顧繁朵身體欠恙,下午並沒有安排她的戲份。傍晚收工時,劇務過來通知顧繁朵,明早有她的戲份。顧繁朵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正打算回酒店時,徐凱走了過來,邀請她參加他二十五歲生日聚會,“時時姐,佘導,柳製片,趙顏都答應了,你也一起來吧!”
顧繁朵垂眸想了想,清淡地“嗯”了一聲,“你把時間地址發給我,我先回酒店了。”
徐凱欣喜地點了點頭,又孩子氣地撓了撓後腦勺,“反正我們都住在酒店裏,我待會去敲你的門,我們一起去。”
“謝謝,不用了。我和我的經紀人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顧繁朵輕聲婉拒了徐凱的護花請求,眉色恬淡地轉身走人。
徐凱悵然若失地看著顧繁朵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出影棚。
她的側影極為削直、纖細,有股子颯颯的楚楚風情;她的容顏婉約靈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得像一汪水,纖塵不染;她總是微微低著頭走路,露出細白的柔美的後頸子,然而,她不自卑,就算低著頭,也能讓他感受到發自內心的底氣。一旦她來到鏡頭裏,則是氣場十足的女王。
徐凱他覺得自己看不懂顧繁朵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他知道顧繁朵是矛盾的迷人的,卻依然無法從她衝和恬淡的外表下窺探一二分真實。
無法理解,便越發著迷不已。
然而,對於徐凱來說,顧繁朵就像生活在一個玻璃罩子裏,除非她走出來,別人便沒有機會觸動她的心。
“寒少,這是顧小姐的合同。”
柳特助敲門,將寒子時突然要求他去MSE法務部取來的合同遞上去。他心裏納悶:顧小姐的合同當時是寒少親自拿給她簽的,還會有什麽問題?
寒子時接過合同,翻了一遍,確定沒有拿錯,眉眼低垂,淡聲吩咐,“你先下去吧。”
柳特助點了點頭,關門離開。
寒子時將顧繁朵的合同翻到演員資料表那一頁,深黑如墨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緊急聯係人”那一行後麵的空白,從筆筒裏取出一枝通體淡金色鋼筆,拔下筆帽,修長的手握著筆,指尖微微顫了下,一口氣龍飛鳳舞寫下三個遒勁大字,“時先生”,後麵則
是他的私人聯係號碼。
從今以後,這條路,她將一個人走。
他隻能以這樣的她不知道的方式,守護著她。
蓋上筆帽那一刻,寒子時怔怔看著這一行字,“顧繁朵,但願你永遠平安。”不會有人撥通這個號碼,劈頭就問我,“請問是不是時先生?”
晚上,寒子時抵達和沈氏負責人約定的私人會所,走進大廳,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的徐凱。
寒子時蹙了蹙眉,冷峭嚴肅的細長鳳眼閃過薄怒。嗬,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拍定妝照那天,這位男藝人全程都在吃顧繁朵冰激淩!
徐凱就像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第一次跟心愛的女生約會一樣,完全沒了平日裏的豪門闊少的高貴冷豔和花花公子的遊刃有餘,白目地將劇組其他主創人員丟在包廂裏不管不顧,喜滋滋又忐忑忑地在門口迎駕她的女神。
大夏天的有風的夜晚,徐凱卻緊張地腦門冒汗,不停地搓著手,急切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忽然覺著半邊身體陣陣發冷。他側頭望去,愣了兩秒,忙迎了上去,“寒少,您也在啊!今天我過生日,邀請咱劇組的人出來放鬆放鬆,寒少待會可否抽空過來露個臉?”
寒子時剛要拒絕,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清麗身影出現在入口,微頷了頷首,淡淡道,“若有時間,我便過去。”舉步走人。
徐凱忙點頭表示歡迎,看著寒子時離開,著實鬆了一口氣,噙著明晃晃的笑容,迎上施施然走過來的顧繁朵。
顧繁朵本來看到寒子時和徐凱站在一塊兒,正要打退堂鼓,就見他走了,這才穩住心神,迎上徐凱,兩人一起進了包廂。
說是慶生,其實不過是吃頓飯,去唱K,這些流行了幾十年的傳統保留項目。顧繁朵坐在包廂不起眼的角落裏,低頭玩著手機,安靜得像不存在。
梁時時吼完《青藏高原》,換了一首名字特別苦情的歌《我愛的人不愛我》,“愛已遠走,沒有了你難過,愛的盡頭,沒有了路可走,想聽你說,是個玩笑捉弄,習慣你的好,難忘深情擁抱……”
“砰”地一聲,是手機掉到地上砸出的悶哼聲,顧繁朵驀然抬頭看去,是梁時時握著麥克風,款款搖擺著高挑苗條的身段,嗓音沙啞低沉地唱:
“是你誠實告訴我,你選擇的人,不是我,空洞的眼,愛怎麽沒了,叫我怎麽能接受,我愛的人他不愛我,擁抱時候沒有感動,我用沉默包紮傷口,你卻冷漠無動於衷……”
顧繁朵突然覺得自己的臉好疼,可當她的目光觸及梁時時低首眉宇間的悲傷和黯然,怔忪了。
這樣一首《我愛的人他不愛我》,梁時時不是為她自己唱的,而是為她們唱的。
顧繁朵不禁有點兒好奇是怎樣的男子會讓梁時時這樣大氣明豔的女子在唱歌時,動情地紅了眼眶,還淚光晶瑩地笑著。
顧繁朵細細地回憶,心想梁時時出道這些年,隻和寒子時傳過緋聞,並且至今仍是公認的熒屏情侶top1。
那……那個男子應該就是寒子時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