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南晉篇_第四十四章 恥辱脫衣

赫連錦每次來她這裏都不會有什麽好事,更何況今天還堂皇地專門等著她回來。

雲真暗忖了幾秒鍾,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雪娘,慢慢走到赫連錦跟前笑道,“這麽晚了王爺還在我院裏等著,有什麽重要事嗎?”

“沒什麽重要事,就不能來你這裏坐坐嗎?”赫連錦低眸看著她,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她愣了愣,擠出一個假笑,“能,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王爺當然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隻是這麽晚了,恐怕姐姐一個人在房裏等著王爺,會不開心吧?”

說著,繞過他,走進屋裏給他倒了杯茶。

還沒端起來,就聽到他關了房門,走到她身後。

她暗暗調整了下呼吸,端著茶杯轉身遞到他手裏,“喝完這杯茶,王爺就走吧。”

“本王若是今晚留在你這裏,不走了呢?”赫連錦接了她的茶,卻不喝,回身坐在了軟榻上,探尋地看著她。

不走?他腦子又進了水吧?

“那就不走吧,不過我這邊的丫頭沒有服侍過王爺,不懂規矩,王爺最好是叫服侍慣了的人過來守夜,我跟雪娘他們一起睡去。”她一板一眼地回答,“我讓淩波叫人去。”

說完,轉身要走,剛邁開步子,卻被他一下子拖住了右手。

赫連錦的手一向冰涼,被他這麽一握住指尖,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隔了幾秒疑惑地扭頭看向他。

“你就這麽討厭本王嗎?雲真,你嫁過來難道是真的想獨守空院一輩子嗎?”

赫連錦此刻臉上寫滿了羞惱,和莫名的憤怒。

她看著他,輕聲答道,“是,王爺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一個巴掌拍不響嗎?如果王爺一開始不是那樣對我的話,我也不至於這樣。”

“本王不信你心裏沒有一點點的希望,希望本王能留下來!”他捏著她指尖的手越收越緊。

雲真毫不在乎地任他捏著,和他淡漠地對視良久,輕聲吐出三個字,“不希望。”

“你!”赫連錦皺緊了眉頭看著她,“你就不怕本王嗎?”

“怕什麽?但如果王爺想用強的,我打不過王爺,抵抗不了,那也沒辦法。”

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說話間開始一件件地脫自己的衣服,一邊脫一邊冷淡地和赫連錦對視,脫到隻剩下一件肚兜和一件貼身長褲,朝他靠近了一小步。

赫連錦的眼神轉為疑惑,低頭看了一眼她半裸的軀體,卻忽然明白了什麽,抿緊了薄唇一言不發。

“王爺看見了吧,我這滿身的傷痕和疤。”她伸手撩開肚兜下擺,指著胸腹處的那塊長長的傷疤,“這裏,是王爺打斷的,或許要跟隨我一輩子,你若下得了手,我無話可說。”

“人的心隻有拳頭那麽大,一旦心死了,就無路可退。”

赫連錦低頭看向她的那道疤,始終沒有說話,隻是神情漸漸變得有些苦澀。

“如果王爺想讓我們兩人之間還能有挽回的餘地,今晚上,就不該留在這裏,雲真承受不起這一晚的代價,或許王爺明早踏出這扇房門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寧願……”赫連錦的眼波又閃了下,又驚又怒看向她。

“王爺信也

好,不信也好,隻要你今晚留在這裏,清妃絕對容了我活下去。”

她說著,俯身跪在地上,將臉深埋了下去,“我是死是活,就看王爺的決定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見燭火燃得劈啪作響,她跪得腿都麻了,也沒等到赫連錦的回答。

她也跪得有些心煩意亂,兵行險招,誰都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麽,或許赫連錦一念之差,不管她的死活也有可能。

她不由得心一橫,低眸直起身,自己撈過邊上的衣服,一件件又穿了回去,穿的時候手卻不由自主在發顫,就怕赫連錦一個***大發扯了她的衣服,連餘光都不敢瞄他一眼。

還好,直到她穿完站起身,他也沒做任何反應。

她深吸了口氣,低著頭打破了室內的沉默,“我讓淩波送王爺回去吧,夜已深了。”

說著,轉身走到門前,朝東屋喚了一聲,“淩波!送王爺回去!”

“不必了。”赫連錦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走到她身旁,又低頭看了她一眼。

“雲真,你寧願跟楚玉在屋頂上頂著寒風談心,也不願跟我共處一室,是嗎?”

他竟然知道了!

雲真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隔了幾秒輕聲道,“王爺怕是看錯了吧?”

“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怎樣,我想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

他冷冷撇下這句話,卻沒做深究,抬腳就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淩波點了燈籠過來,卻見赫連錦已經走了,有些詫異地走到她身邊,“王爺怎麽沒留下來?”

“淩波,你忘了我們過來要做什麽了嗎?大事為重。”她盯著赫連錦遠處的背影,頭也不回地輕聲回道。

淩波也壓低了聲音,“那小姐打算什麽時候出手?”

“等時機成熟了,看情況罷,到時候我會先通知你早做準備。”

她輕聲答道,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次赫連錦身上的藥草味比前幾次重了很多,你在府裏如果有機會的話,仔細打探一下,他腿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能不能痊愈。”

“是。不過奴婢已經了解到,王爺每個月的初五、十五和二十五這三天都會去泡兩個時辰以上的藥浴。”

雲真聽她這麽說,忽然想起她上次看到的那池詭異的綠色洗澡水,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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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真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暖洋洋的,看見院裏的桂花又開了一季,聞著撲鼻的香氣,忍不住又想做道桂花糕給鳳允恭送去。

反正也就是幾十分鍾的事就搞定了。

送到紫宸殿裏的時候,幾名大臣還在和鳳允恭商議國事,楚玉也在,雲真沒高興仔細聽,一份份地將桂花糕和茶水送到大臣手邊。

楚玉的那份沒有加紅豆沙,澆在糯米糕上的桂花蜜也比別人的少一些,他不怎麽愛吃太甜的東西,她知道的。

送到楚玉手邊時,他扭頭淡淡掃了她一眼。

雲真假裝沒有看見,本本分分地送上他的茶水,就候在了一旁,等著他們吃完收走盤子。

“朕前些天還在想,桂花什麽時候再開,倒有些想吃了。”鳳允恭吃了一口,沒看她,笑著道,“你們幾人好口福

,正好碰上朕的禦廚送點心過來。”

鳳允恭還是笑起來好看,露出那對小酒窩多可愛啊,前幾天總是繃著臉也不見他笑。

她低垂著眉眼看了鳳允恭一眼,又轉眼看向楚玉,楚玉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喝了口茶。

他果然不愛吃。

“皇上,烏洛蘭族的族長,已經抵達距離臨安城不到三百裏的一處市鎮,國庫鍛造武器的事,微臣看暫且要放一放再議了。”

其餘幾人臉上不見憂色,隻有楚玉眉頭是微微皺著的,“皇上可有想好,到底做何準備,殺還是不殺?”

“此事現下隻有我們幾人知曉,但依老臣看來,楚相和謝大人似乎真的顧慮太多。”老將軍周瑞聽見楚玉再一次提及這個問題,也有些臉色不悅了。

“方才楚相也聽見了,我們南晉可以用來鍛造武器的鐵造局有多少,光是保護皇上的龍神衛便有一萬多人,守衛內城的禦林軍也有五萬多眾,更不用提邊關的幾百萬將士,說龍神衛以一敵百也不為過!”

“但是周老將軍有沒有想過,北方人擅長騎馬,擅長近身搏鬥,無論是遠攻還是近身搏鬥,我們幾乎都無勝算,他們也都是個個以一敵百的勇士!”楚玉立刻反駁道。

周瑞不說話了,隻是捋著胡子,撇著嘴看著楚玉。

半晌擠出一句,“黃口小兒。”

雲真在旁聽著,卻覺得楚玉說的是對的,周瑞太過於自信了。

楚玉的二弟常年在外征戰,楚玉自然也懂這些東西。

鳳允恭臉色頓時有些尷尬,黃口小兒向來是用來罵無知的孩子,周瑞這句話卻是有些過了,正輕咳了一聲想要圓場,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柔脆的聲音。

“楚相確實說錯了。最主要的是北方將士擅長近身搏鬥,還擅長射箭,他們長途跋涉過來,帶不了那麽多的馬匹,糧草就是問題。”

“雲夫人倒懂這些東西!”周瑞一愣,轉眼看向雲真,“此話不錯。”

雲真笑了笑,走上前一步道,“我小時跟著我爹到處聽戲,也看過些兵書,說的不對,周老將軍也別生氣,但其實,他們不帶馬更有優勢,他們在馬上是勇士,下了馬,便是野獸。”

野獸和人,誰更厲害,自然不用多說。

周瑞臉色戲劇性地變了變,又冷笑了一聲,也不做辯駁。

“你退下罷。”鳳允恭見除了楚玉,其餘幾人臉色都不怎麽好看,知道他們一定是不信女人的話,隨即低聲吩咐道。

雲真又看了楚玉一眼,輕輕應了聲,就退下了。

她又在外麵等了很久,大概一個多時辰,紫宸殿的殿門才打開。

楚玉走在最後,臉色依舊不怎麽好,一個人低頭慢慢走著。

雲真等前麵的人走遠了,隨即快步走到楚玉麵前,低聲道,“楚相請留步……不知,皇上打算怎麽處置烏洛蘭庭梧?”

鳳允恭殺了庭梧的爹,以後還怎麽麵對庭梧?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恐怕庭梧也要凶多吉少。

“我隻知,皇上絕不會殺她。”楚玉想了想,輕聲回道。

雲真也不知道自己心裏什麽滋味,喉頭哽了下,“那就夠了……如果楚相能知道她的下落,煩請一定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