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七章 霸業無後穿雲槍(五)

“才麽有咧!”紀無涯一聽,立刻冤枉的叫起了苦。“乃們都賴俺,俺辛辛苦苦打滴刀片片就送了人兒,反過來還都賴俺,俺做錯了啥哇?!”

“大概是因為你是鐵匠不是算命的。”唐笑看著麵前這叫苦的紀無涯,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多向你師兄學學,看人家過的多仙兒,你和他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人家俺喜歡這樣撒。”紀無涯一聽就不樂意了,他怎樣,他就是不喜歡修仙,哼。“修仙修仙,修的是個啥子喲,五穀不分六親不認,這叫修仙撒?”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唐笑抿了抿幹燥的唇瓣,發現辯解無能,但她還是好端端的在這裏,這和上一次的說好的也不一樣啊?

她得想辦法離開,自己想不出來也得逼迫著別人想出來,比如紀無涯:“這東西是你打的,你告訴我,怎麽走?”

“我哪知道咧,也許這槍是沒交到正確的人手裏咧。”紀無涯眨眨眼睛,無辜的說道。“名器都是認主滴,它不搞血契那鬼東西,卻比那來的更殘酷。”

“此話怎講?”唐笑奇怪的問道,比血契還殘酷的東西?是什麽?

“它是有靈魂滴。”紀無涯搖了搖手指,如是說道。“人是會變得,但器魂不會變撒。”

“所以你是說,這霸業槍不該是君妄的?”唐笑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要是她想走,這器魂得有,但這刀也得承認它跟對了主人。“那它現在該跟誰?”

“我又不是我師兄撒。”紀無涯聽後無奈的雙手一攤。“我不會那天機的玄乎東西哈,你問我等於白問哈。”

“……。”唐笑斜視著紀無涯,同時活動了一下手腕與十指關節。

“你打……你打我也不管用撒,俺確實不知哇。”紀無涯抖了一下,謹慎的往後挪了挪,力爭在有限的空間裏離唐笑無限遠。

然後他撞到了一個人,是硬生生被吵醒了的白承喜。

唐笑坐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起來的白承喜,開始感歎這紀無涯嗓門之大,方才那通折騰都沒把這人整醒,紀無涯幾句哀嚎就把這娃

給整醒了。

紀無涯回頭瞅了一眼身後的少年人,尷尬的笑了一聲後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深沉。“娃砸,我是君妄三弟,你造我麽?”

“你就是紀無涯紀先生?”白承喜顯然聽過紀無涯的名字,他驚奇的看了一眼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對紀無涯行了個禮。“那白某見過紀先生了。”

第一次啊,第一次有人對紀無涯這麽客氣,紀無涯感動的都快流出淚水來了,他一把握住了白承喜的雙手,感動的說道。“客氣客氣,乃是咋知道滴俺啊?”

“凜南王與太子不成器的三弟,這大家都知道是紀先生您啊?”白承喜倒也是實在,被問後就老老實實的說了實話。

“……老實說,你們是不是都對俺有惡意撒?俺咋感覺世界都黑了捏?”紀無涯聽後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原來他是這麽出名的。

你們就不懂的我這種平凡人的痛苦麽?大哥二哥都是能人那俺為啥還要奮鬥哇,反正要權沒二哥大要錢沒大哥多,有人罩就好了撒,我奮鬥個啥子喲?

紀無涯很不開心,連帶著瞅白承喜也沒了親切感,他悶悶的鬆了手,看著眼前差點笑倒在地的唐笑,氣結。“老子不和你們玩了撒,老子找二哥兒去。”

說罷,這紀無涯拔腿就要走,白承喜見狀趕緊攔了下來,對紀無涯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啊紀先生,但是君妄在和皇帝殿下商討蠻夷邊防之事……您去了怕是會……。”

紀無涯一聽是在談論政治問題,本來也就是想借口跑路的的心也就沒了**,他氣氣的看著白承喜,卻發現越看越不對勁。

不對啊……這個白承喜……不對勁啊……。紀無涯敏感的神經在向他敲著警鍾,他接著這種感覺細看著麵前的儒生,危機感越來越強。

紀無涯雖然不學無術一心打鐵,但卻也是被紀無涯的師尊看上了根骨的人,學習天機之術定要有天賦,而紀無涯的天賦則是連雲不歸也是望塵莫及的——但遺憾的是,他無心去學。

而此刻,正是這種天生的感知在敲打著紀無涯的神經,他看著白承喜,越看越害怕。

想到這裏,紀無涯也就一點心情也沒有了,這槍是誰的該是誰的他也不管了,先下隻要把這姑娘安全的帶走就好了。

他想知道自己的師兄到底想幹什麽,混沌錘的是師尊給他的見麵禮,為何一向風輕雲淡的師兄會在這麽多年後,用這等卑鄙的手段來向他所求這柄尋常的鐵錘?

紀無涯是可以去當麵質問雲不歸的,但此刻的雲不歸相比也沒有想要混沌錘的想法,所以他要等,等待時機的成熟——而這一切的前提則是這名叫唐笑的姑娘,成功的活到謎題解開的那一天。

於是紀無涯便衝著白承喜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像極了一個憨厚的漢子,他笑著笑著就後退到還在原地等消失的唐笑麵前,一把拉起了唐笑便拽著她離開。

唐笑被這一拽有點發蒙,她奇怪的看著紀無涯,又瞅了瞅站在原地向他們微笑的白承喜,最後看了看霸業槍。

啊——好像拿走啊……。唐笑遺憾的歎了口氣,不明所以的對著白承喜揮了揮手。“唉,後會有期啊。”

甚有期?無期!紀無涯聽見唐笑說的這句話差點氣的內傷,這白承喜定然不是個好種,他的危機感不會欺騙他,而這一切也不會是空穴來風,北部荒原上的唐家堡與當地的異族蠻夷早已蠢蠢欲動,五年來更是不斷襲擊北部冰霜長城,廝殺無數,血熱寒冰。

平陽之戰便是危機,一切的起因全然都指向了內部的奸細,之所以平陽戰役勝利後皇帝會特赦酒宴,就是因為平陽那場戰役……敵人實在是太多太多,而‘平陽之變’的名字便有此而來,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人數的絕對優勢下,霸業槍會經曆天劫的洗禮,從而在某種意義上以壓倒性的優勢平複了這場內亂。

而正因為如此,紀無涯懷疑白承喜的身份,這個隨君妄征戰多年而無往不勝的伴讀,到底是擁有了什麽才帶給了君妄無敗的幸運與力量?

不會有意外,除非白承喜是蠻夷的內奸。猜測到這裏的時候,紀無涯的目光也沉了下去,雖說這王朝的更迭與他是無關的,即便是有,紀無涯的性格也懶得去過問。

可這裏牽扯的,是他的二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