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4章 吻上
“不敢不敢!”陸荏聞言忙擺手為自己開脫,“之前是我自己不懂事,與你沒大沒小慣了,如今知道了身份,必定不會再造次了。”
話畢,茶水間裏一片詭秘的沉默。
許光譯沒有接話,一雙冰藍色的眸子晦暗不明地盯著她,像是要讓陸荏無處遁形。而她也確實想挖個地縫鑽進去。校長大大這是要打人麽?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暗湧的滔天浪潮讓滿室的空氣都凝固了,咖啡的醇香此刻有如厚重的幕布壓下來,陸荏直感自己快要窒息了,卻又像是微醺過後的醉意襲腦。恍惚間,她似乎看不清許光譯的臉。
“陸荏,你應該發現了吧?”許久,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站著昏睡過去,耳邊終於傳來了聲響。好險!差一點就在校長大大麵前打起盹兒了。若是成了,會被扣工資的吧?
陸荏不著痕跡地輕甩腦袋,將近乎得逞的睡意趕走,然後呐呐地開口:“發現什麽?”她忽略了他喚自己的稱呼,陸荏,不是陸老師。上一次,他這樣喚她時,心海泛起的波瀾經久不散。
許光譯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走神。他自打進到茶水間起就看到了她眼底掩不住的黛色。他是加班慣了的人,不管是升職前還是升職後,從來都是XES辦公大樓最晚走的人。隻是沒想到,今日倒是有伴兒了。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悠悠開口:“發現......我喜歡你。”
陸荏回到公寓,意外發現沈玖熙竟然也在。
“姐,你在家啊?我先進去了哈!”草草換了鞋,問候一聲後她便逃也似的把自己關進了房。
原本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看電視的沈玖熙還沒來得及回應,卻被小妮子的動作整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起身敲了敲陸荏的房門:“什麽情況呢?荏荏?”
“沒事兒,我就是太累了,先睡了,晚安好夢麽麽噠!”房間裏傳來某人悶聲悶氣的回應。
還麽麽噠呢?照麵都不打,一點誠意也沒有!沈玖熙努努嘴,重新窩回沙發繼續和葉實發消息。
把自己悶在被子裏的陸荏此刻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
許光譯說喜歡她!
許光譯想要像男朋友那樣照顧她!
許光譯吻了她!
毫無防備地,她的臉又紅了,麵上的灼熱感讓她無所適從,可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唇瓣。
這裏,似乎還存留著他的溫度,他的柔情,他的薄荷清新。
他靠近時,自己沒有推開他。因為,她信得過他的君子做派,絕不會有唐突之舉。誰叫他是許光譯。
他的手摟住自己的雙肩時,她還是沒有推開他。因為,她知道就算是玩笑,他也一定會適可而止。畢竟他們於彼此而言,都不是對的人。
他的唇附上自己的唇時,她依然沒有推開他。因為,她有一瞬間的晃神,此刻與自己親密無間的男人,仿佛隔了空間與光年,場麵驚人的相似,重合得那麽恰好,好到讓她生出了錯覺,不顧一切地回應他,擁吻他,留住他。留住她的林宸,用眼淚,用唇齒間的相濡以沫。
他的眼與自己對視時,她終於放棄了推開他的念頭。因為,她知道再多的躲閃也抵不過一句抱歉。歎隻歎,他
不是林宸。
“對不起,許老師。”
接受你,我做不到。
臥室裏,硝煙還未散去,尤裏頤指氣使地坐在床頭,單手指向站在門邊的陸飛,氣不打一處來。
“陸飛,你丫當初是怎麽跟我承諾的哈?說什麽明天就去和章邦鑫談條件,不把錢拿回來就不進家門。喲嗬,你倒好,條件談了兩個多月,雞毛結論都沒有,反而又幫他打了幾個月的下手......我說,你是免費勞動力當上癮了是吧?我咋沒看出來你這麽舍己為人、無私奉獻呢?你有這麽高尚的獻身精神,咋不想想怎麽為自己家裏謀點福利呢!”
尤裏一連串氣都不帶喘的罵罵咧咧把陸飛堵在那兒,進退兩難。
今晚,這床估摸著是上不去了;如果去睡沙發,必定會惹得楊曼麗多心。難得如今家裏的兩個女人能夠融洽相處了,他可不想再生事端。
這樣想來,反正已經裏外不是人了,他還不如打碎銀牙往肚子咽,待小女人的氣順過來,再從長計議。
於是,陸飛訕訕一笑,小心地踱步至床邊,剛想順勢坐下,卻被尤裏的一個白眼給瞪了回去,立馬站好軍姿,準備接受嚴厲的“製裁”。
其實,尤裏也不是真生他的氣,畢竟是自己的男人,疼他愛他還來不及,怎麽舍得鬧別扭讓彼此不開心?可她心裏硬是有一股鬱結之氣無處發,一想到陸飛那副老好人的做派在章邦鑫那兒受盡了欺負,她就忍不住想幫他把公道討回來。
她是急性子,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斬草除根”的原則。先前忙著自己和楊曼麗的婆媳鬥爭無暇分心,如今,內部矛盾得以解決,是時候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了。
可陸飛是什麽性子的人,她最清楚不過了。二十幾年如一日的實誠,讓他對別人說“不”比殺了他還要難。嗬!怎麽偏生讓她攤上這麽個“好好先生”,一定是上天特意派他來磨她的。誰叫她讓太多的人吃了“嘴皮子”虧呢,現如今風水輪流轉,讓這麽個小冤家來鬧一鬧她,也倒真真應了“一物降一物”。
心裏想明白了,尤裏的態度也軟了下來,沒剛剛那麽尖銳。她拿喬地維持表麵的冰冷,輕聲喚了句:“過來。”便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跟三歲孩童似的唯命是從。
哎!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老陸家!尤裏認命地拉過陸飛的手:“坐下。我跟你說,我剛剛凶你是當真覺得你不能再這樣任人魚肉下去了。”
陸飛見她火氣淡了,心中暗喜,嘴上也連連回應:“寶寶,我知道的,你是為我好,看不慣我在別人那裏吃虧。我都懂的,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間,他順勢把小女人攬進懷裏,鼻翼吸收著她的馨香。
尤裏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悶聲悶氣地回道:“知道也不見你有所表示!整天隻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把章邦鑫當神一般供著,把我當母老虎似的提防著......”說著,她的氣又上來了,張口咬住了男人胸前的軟肉。
其實,隔著衣物並不疼,但陸飛還是佯裝叫出來聲:“哎喲!寶寶,咬壞了你也不心疼呢?”
“不心疼!不心疼!咬死你這個沒眼力界的二貨!”然後,兩人玩鬧地扭打在一起,直到尤裏連勝求饒,陸飛這才放過了她。
頭枕著
男人的臂彎,尤裏在半夢半醒間似乎聽見了一句呢喃:“寶寶,過了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自從那日晚上加班和許光譯在茶水間不期而遇後,陸荏堅信“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如果再繼續勤勤懇懇地工作下去,指不定會再發生多少次“驚魂事件”。於是,決定把“鴕鳥”精神發揮到底的她抓住機會,跟著公司組織的支教活動去到了貴州山區。
再回到H市已是兩個月後,春暖花開,又是一年新氣象。
雖說母親和沈玖熙沒少抱怨自己今年沒回家過年,但終歸是“一切為了孩子,一切為了教育”,陸荏倒也沒吃多少苦頭。
隻不過,現如今既然回來了,再想躲過去可就沒那麽容易了。這不,今天難得休息逛街,不料遇到了大學室友寒雪恰巧公幹來到了H市,兩隻吃貨自然得大吃一頓,聯絡一番感情。
可這一餐,注定不太好消化啊!
當時,兩人正在點餐。寒雪翻看著餐牌,注意到店裏的菠蘿包是特色招牌,遂自然而然地開了口:“妞兒!還是老規矩,一人一隻菠蘿包作為飯後甜點?”
陸荏聞言,有一瞬的失神。
“妞兒?嘿!問你話呢!”就得不到回應的某人不得不再次開口。
“哈?哦......我最近減肥來著,菠蘿包還是省了吧!”陸荏刻意努了努嘴,掩飾尷尬。
寒雪忍不住嗤她:“得了吧!你就快瘦成一道閃電了,還減肥?等著我哪天到廣場上空找你不成?”
“你丫才是風箏呢!”
兩人調笑著,倒也無傷大雅。陸荏暗暗鬆了一口氣。
因為某人而戒掉的菠蘿包,怕是這輩子都不敢再碰了。因為,再甜,入口,也隻剩苦澀。
等著上餐的期間,兩人聊起了大學畢業後彼此的工作和生活,陸荏這才了解到,回到老家的寒雪半年前已經在家裏人的安排下成了婚,對方是當地市醫院的醫生。
“哎喲喂!當年是誰說‘本小姐此生不嫁,要和自由永不分家’的哈?這麽快就人妻了呀?而且竟然還瞞著我們不說?該打!”陸荏沒好氣地擠兌好友,眼裏卻是化不開的欣喜和祝福。
寒雪也難得的臉紅:“還不是因為你丫的換了所有聯係方式,我總不能到公安局登尋人啟事去‘人肉’你吧?這樣說來,你才該打呢!”
陸荏這才想起,自從那件事發生後,自己確實與大學朋友們失聯很久了,於是訕訕地自罰埋單,以示道歉。
就在一切重歸正軌之際,一個人的突然介入讓場麵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啊!”寒雪盯著陸荏身後的方向,眼睛瞪得老大,“妞兒!你猜我在我們斜對麵那桌看見了誰?”
陸荏對她的炸毛見怪不怪:“總不能是在大白天見到了鬼吧?”
寒雪顫顫巍巍地起身,抬手相指:“可不就是見到了......林宸!”
來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後走近,看到陸荏後友善地問好:“回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這位是......朋友?”
陸荏知道這回怕是再也瞞不住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牽強無力的微笑:“是啊,許老師,她是我的大學室友寒雪;妞兒,這位是我的老板,許光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