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7章 看守

陸荏還在小聲啜泣著,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是肖燁然的。

淚眼朦朧的她也沒看清來電顯示就草草接通了,簡單問候一聲靜待對方的下文。

許光譯聽到是女子的聲音愣了半秒,然後迅速恢複常態地禮貌問道:“你好,我找肖燁然。”

陸荏聽對方聲音有點兒耳熟,這才想起查看來電顯示。

老許。

“許老師,我是陸荏。肖燁然現在在手術室裏。”

許光譯在聽到對方的答複後心裏一驚。

陸荏回來了?她拿著肖燁然的手機,而且肖燁然在做手術!

許光譯趕到醫院時,肖燁然已經出了手術室。陸荏出去倒熱水,正巧碰到了他。

在明亮的病房走廊裏,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前台詢問值班護士的許光譯。她快步走過去,並招呼他往自己這邊來。

“肖燁然怎麽了?竟然需要做手術這麽嚴重?”許光譯神色匆忙,原本就上了一天課而疲憊不堪的臉因為方才的奔波更顯精神不濟。但饒是這樣,他還是在掛斷電話後,第一時間趕來了。

陸荏一邊把他往病房的方向引,一邊解釋道:“他今天下午去機場接我時穿得單薄受了涼,本就發燒了。但我又把從家裏帶來特產的麻辣鴨脖給他吃,於是就引發了急性腸胃炎......”說話間,陸荏的眼眶又紅了。

許光譯敏銳地觀察到她的眼睛紅腫得厲害,想必是哭過了。回想起剛剛在電話裏,她的語調也是略帶哭腔,定是自責不已。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也別太責怪自己,誰都沒料到會是這種狀況。”他的聲音如低婉的大提琴,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轉,讓人心安。

陸荏抬眼看向他,迷蒙中看不分明,卻突然間輕鬆了。

“許老師,你先進去看看他,我去給他倒些熱水來。”

肖燁然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蔫得像根黃花菜。他見許光譯推門進來,有些驚訝,卻片刻恢複如常。

“老許,你怎麽來了?嘶......”他想要坐起身來,卻被輕微的動作扯出一陣痛意。

許光譯趕忙上前協助,嘴上卻不忘調笑:“你都進醫院了,我來看稀奇。我可是記得你小子身體瓷實著呢,難得生一次病,一病就動刀子呢?”

“老許,你還有沒有人性啊!小爺我可是病患,病患你懂麽?不求你給點兒關懷給點兒愛吧,但至少也別落井下石呐!”肖燁然因為剛動手術,說話還不能用氣,因此聲音細若遊絲,跟病入膏肓的人一個樣兒。

“還給你關懷給你愛呢......沒敲你兩下就算很給麵子了。天氣變冷了你不知道要多穿些衣服?真把自己當十七八的小夥兒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許光譯邊說著,在病房裏的沙發上坐下。雖然肖燁然的臉色還沒有恢複,但看樣子應該是沒什麽大礙,於是他也放心地和他拌起嘴來。

被數落的某人不幹了,生病住院已經點

子低火背了,他怎能忍被好友涮一道?

雖然身體不能動,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向著許光譯發射“眼神刀片”,嘴上也堅強地為自己辯護著:“我這叫為H市平均顏值做貢獻!而且,你不也是奔三的老油條麽,還好意思說我!”

“拉倒吧,就你這大師兄的長相配上二師兄的智商,別說顏值了,連H市的平均智商也被你生生拉低了好幾個檔次好伐!”手捧水瓶的陸荏推門進來,恰好聽到兩人對話的她忍不住啐道。

“你、你們!嗚嗚嗚,讓我‘狗帶’吧,誰都別攔著我!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當晚,陸荏主動留下來陪肖燁然。一開始,兩個男人還試圖勸阻。

“荏荏,我沒事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今天你才回來,一路上也是折騰得夠嗆,剛剛還哭得眼睛都腫了......小爺我老心疼了。”

“陸老師,你先回去吧,我留下來看著他就行。”

但是陸荏卻不幹:“這件事不管怎麽說都是因我而起,我說什麽都要留下來,沒商量。而且許老師,你今天九小時的課也挺辛苦的,早些回去休息吧!”

陸荏執拗起來,九頭牛都是白搭。於是,兩人隻得放任她留在醫院照顧肖燁然。

“我明天再過來看你們。”雖然不放心,許光譯還是尊重她的堅持。

而反觀肖燁然,他雖說心疼陸荏,但心裏的暗爽也是有的。

他的荏荏留下來單獨照顧他,嘿嘿!

送走了許光譯之後,肖燁然嚷嚷著肚子餓了要吃飯,陸荏這才想起來,他倆到現在還沒吃晚餐。

“你想吃什麽?”她將放涼在一旁的水杯拿起,試了試水溫,覺得正合適,於是端過去給肖燁然。他的手上還掛著消炎針,活動不便,隻能就著自己的手喝,別提多享受了!

肖燁然像一個低能寶寶般喝完了半杯水,然後心滿意足地舔舔嘴唇回複道:“你晚上吃了什麽?我就吃你吃的那個!”

陸荏心下對這貨的鄙視此刻猶如黃河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了。

跟風也是病,得治啊!

她把水杯往桌上一擱,語氣淺淡地順道:“我晚上吃的空氣,這你也要吃?”

肖燁然一聽,眼睛鼓成了銅鈴狀,話語裏也帶上了些許怨念:“我不是讓你先去把晚飯給解決了嘛!你咋不聽為夫的話呢......”

為你妹夫的大姨媽啊!

陸荏念在他是病患的份上沒有對他實施暴力,隻意思意思地賞給他幾個雪白的眼神,以示懲戒。

“快說,你到底吃什麽,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她不甚耐煩地撩了撩發尾,完全沒有善待病患的自覺。

肖燁然見小女子的臉色不美妙了,也不敢再和她胡鬧,便乖乖地回應道:“我還能吃什麽呢?除了白粥還做他想?”

陸荏一聽,對哦!他肖燁然如今可是腸胃不利索的人,唯有白粥不可辜負呐!

於是她揣起桌上的手機,起身走出去。臨到病房門口,她回過頭來,眯著眼警告肖燁然:“給我老實待著,不許調戲護士姐姐!聽到沒有?”“Yes,madam!”

“舊時光”酒吧內。

動感的disco舞曲充斥耳膜,穿著清涼的美女伴舞們合著街拍與客人貼身放縱著。紮眼的燈光,濃重的幹冰,刺喉的酒精,空虛的靈魂。

男男女女們無拘無束地釋放著壓力和躁動,明明是不相識的兩個陌生人,此刻卻比誰都親密。

沈玖熙玩味地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金黃透明的烈酒被燈光渲染得妖冶誘人。

她不耐煩地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男人都出去了半小時,什麽電話能聊這麽久?

“小唐,你家老板最近有什麽新情況不?”背景音樂太吵,沈玖熙不得不提高了音調喊出來,才能保證正在調酒的吧台小弟聽到。

被喚作“小唐”的男子手上動作不停地回應道:“放心吧,熙姐,鍾蒔哥為你守身如玉二十年不動搖!”

沈玖熙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到:“老實交代,他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為他打掩護的哈?他還守身如玉?騙鬼鬼都不能信吧!”

她的眉眼自生一股子媚態,眼波流轉間讓小唐晃了神,手上的動作也慢了半拍。

他將調酒罐放在一邊,與沈玖熙湊得近了些:“熙姐,我用銀行卡密碼和微信賬號做擔保,對你所說的絕無半句假話!”

沈玖熙笑著和他打哈哈:“諒你小子也不敢!好了,你待會兒見到他別忘了跟他說,我先回去了......今天我那表妹回來,晚上家裏沒人可不行。”說著,她拿起手提包風姿綽約地走出了酒吧。

小唐望著她的背影,良久,歎出一口氣。哎,多好的女人,可惜了。

陸荏回到病房時,手裏提著一碗濃香撲鼻的小米粥和一碗火紅油辣的牛肉米粉。

“荏荏,你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存心拉仇恨是不是?”肖燁然看看自己麵前的清粥,又瞥了兩眼桌上的米粉,心塞塞得跟馬桶是一樣一樣的。

陸荏暗笑不已,嘴上卻說著無辜的話:“天地良心,我對牛肉米粉愛得深沉,地球人都知道!”

其實她確實是惡趣味地想要撩撥肖燁然,漫漫長夜,除了逗他,還有別的活動麽?

“丫頭,你走!端著你的摯愛米粉離開我的視線,不然,我可要報複社會了!”

陸荏當然不可能聽他的。反正如今他是行動不便的無害分子,充其量隻能逞逞口頭威風,破壞力和傷害值趨近於零,她壓根兒不必鳥他。於是,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裏,陸荏喂他喝一口粥,自己就吃一口米粉,井然有序,各種歡快。

肖燁然雖說發燒導致味覺失靈,但嗅覺還是杠杠的。他嘴裏咽著索然無味的小米粥,鼻間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縈繞著米粉的香辣氣息,那憋屈,那酸爽,他要罵人了,誰都別攔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