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0章 不懷好心
看到是她,室內的女孩子們都翻個白眼。
“汪文惠,誰讓你來的?”一個嗤聲說道,“怎麽沒去找你的舒大小姐玩啊?”
汪文惠,是城陽伯家的女兒,也是唯一一個在人前人後會維護舒雅的,因此在這些女孩子常被嘲笑。
聽到被這樣質問,汪文惠一臉不安的低下頭,眼裏還含淚。
“這個受氣包,我都不能看她,真是太沒出息了。”幾個女孩子撇嘴說道。
“她怎麽可憐了?有吃有喝有錢怎麽就可憐?”齊清顏笑道。
“可是她以後沒有好親事。”汪文惠低頭說道,“退了親的女子,能再嫁給什麽好人家?”
這話讓女孩子們更是嗤笑。
“真是瞎操心。”
齊清顏也笑著不再看汪文惠,轉頭催茶。
“不提這些事了,我好容易出來一趟,快說你們安排什麽好玩的。”她說道。
女孩子們就是為了讓她玩的高興,立刻便傳了早已經準備好的女先兒並雜耍的女孩子們進來,一時間屋子裏鼓樂齊鳴說唱繞梁不絕。
幾番茶水小食過後,齊清顏起身去淨房,自有丫頭陪侍,其他人也並沒有在意,至於原本坐在屋角的汪文惠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大家更沒有在意。
這間茶樓的淨房布置的比茶室不差分毫,擺設精美,熏香淡雅,暖意濃濃。
齊清顏站開手臂。身後有人將衣帶給她係上。
“你有什麽想法?”齊清顏說道。
身後的人轉過來,將齊清顏的衣袖認真的整理一下,抬起頭,原來是汪文惠。
“要她日子不好過,毀去名聲遠遠不夠。”她柔聲說道,“隻要舒雅還好好活著,她背後的靠山總能讓她不用齊忌名聲。”
“我當然知道。”齊清顏帶著幾分不耐煩走開幾步,站在窗邊。揪下一枝迎春花,“這賤婢太命硬了,竟然沒死,現在還想認大伯母為幹娘,真是老天不長眼。”
汪文惠跟過來幾步。
“那要怎麽做才對她有用啊?”齊清顏說道,嫩黃的花從她手中紛紛落下。表達著她內心的不耐煩。
“於情於理大公主,國公夫人都會包容她,但還有一種情況於情於理都不能包容她。”汪文惠說道。
齊清顏看向她。
“你要順勢而為嗎?”她問道。
汪文惠搖搖頭。
“對舒雅這種人真的不能再順勢而為了,隻能把一切都給她安排好,她隻需要跳進來就行了。”她含笑說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她跳啊?”齊清顏問道。
“這件事還需要清顏,最好還有世子稍微幫個忙。”汪文惠說道。
齊清顏頓時大怒。
“我們要是能出麵,還要你做什麽?”她低聲喝道。
汪文惠忙擺手。
“不是不是,不是特意出麵。”她忙解釋道,“是這樣,過幾天是花燈節,不是要見到你們,我就是找個借口誘她出來,而你們跟別人一樣該玩就玩該去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人來就行,不用來我們麵前。”
齊清顏吐口氣。
“我會讓我哥哥出來的。”她說道。
這就是答應了,汪文惠笑著應聲是,齊清顏沒有再說話,顯然是要結束話題了。
汪文惠沉默一刻
。
“齊世子怎麽喜歡上對弈了?”她忍不住問道。
“我哥一向喜歡。”齊清顏說道,“他喜歡的東西的多了。一時興起指不定對什麽癡迷呢。”
說罷看了她一眼停頓一刻。
“你不用在意,也不用跟那些人似的也瘋了似的做出癡迷棋局的事,太無聊了,我哥又不是傻子。”她又接著說道。
汪文惠笑著點頭。
“齊世子哪裏是那種俗人。”她說道。
看她站著沒動,齊清顏想了想靠近她幾步。
“我哥哥現在不會定親,我大伯母說了。”她壓低聲音說道,“等過一兩年再說。”
別的女孩子如果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歡喜成什麽樣,但汪文惠卻是有些遺憾。
“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喃喃說道。
對於汪文惠這樣想嫁給哥哥的人來說,才不會覺得可惜。
一個個都是虛偽。
齊清顏撇撇嘴。
“你是覺得我哥成不了親,就不能納妾,你等不及而可惜嗎?”她說道。
汪文惠麵色一紅,忙搖頭。
她隻是城陽伯府庶出二房的庶女,也隻能期望一個妾室的位置。
“當然不是,隻要是齊世子,我多久都等的。”她柔弱的神情帶著幾分堅定。
齊清顏看著她平凡的臉笑了笑。
“你放心就是了,這做妾不是做妻,隻要你願意,隻要我大伯母願意,你肯定能如願。”她壓低聲音說道,“尤其是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
汪文惠低下頭紅著臉。
她有時候又十分嫉妒眼前這個人,明明是庶女出身,卻因為是慶國公府二房遺腹子,最終成為了慶國公府二房唯一的血脈,國公府唯一的嫡女。
這樣的出身,這樣的福氣,誰又能夠比得上呢?
“多謝清顏。”她低聲說道。
齊清顏搖了搖她的手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走出了淨房。
門外侍立的丫頭們擁簇跟隨。
這個汪文惠倒是聰明的很,這些女孩子們都知道要討她歡心,但有時候真正能討她歡心的可不是圍著她說些好聽話,或者嘲笑咒罵她不喜歡的人,而是真正能解決她心煩事的人。
齊清顏當然知道她討自己歡心為了什麽,不過她不介意啊。
自己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明年就該說親嫁人,要是哥哥就能早點成親,早點納妾,自己在家的時間還能多一些,讓汪文惠就更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可或缺。
她停下腳,丫頭們忙拉開屋門,室內的暖香和著笑聲撲麵而來。
“清顏,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屋子裏的女孩子們紛紛招手。
齊清顏含笑走進去,被這些女孩子們圍住,依舊沒有人注意到汪文惠已經離開了。
汪文惠當然也不介意。
她不需要朋友,也不在意這些人對她怎麽樣,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值得結交的是將來要依靠一生的夫君,她才不會對同性的女子們耗費真心。
更何況還是這些女子們。
不過還真是可惜了。
汪文惠站在茶樓外,由丫頭小心的戴上兜帽,三月末的春風吹得她白皙的麵容微微泛紅。
齊世子今年竟然不能結親。
真是可惜。
汪文惠歎口氣,低下頭扶上丫頭的手。
也許有人會不明白。像她這般家世的女孩子為什麽會去委屈的做妾。
那的確是她們不明白,做妾是委屈,但如果為了達成心願,就沒有委屈的事。
這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事,要得到就要付出。至於值得不得,那就看自己的心意,輪不到別人評判。
齊世子就是她的心願,這個心願不是做妻子,而是能一輩子守在他身邊,看著他。
至於他眼裏心裏有沒有她,那不是她的心願,與她無關她也不在意。
雖然家世不錯,但要當齊世子的妻子,在這京城還輪不上她。所以做妾才是最合適的選擇,既然要做妾就不用現在對齊世子費心思,現在就隻能討好齊清顏了。
齊清顏的心願,現在隻有一個。
“小姐我們回去嗎?”丫頭低聲問道,看著搭住手站著不動的汪文惠。
汪文惠抬手將帽子往下壓了壓。
“不,我們去拜訪一個人。”她柔聲說道。
春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日光透進來,照的整個室內暖洋洋。
舒雅挽著袖子露出手腕坐在書桌前麵,提筆靜靜地寫著字。
門外響起丫頭怯怯的聲音。
“大小姐,汪小姐來了。”她說道。
汪小姐?
因為越來越適應這個身體,舒雅曾經的記憶漸漸的被她同化,那些沒用的被她壓下去,此時不由一時間沒想起來。
“大小姐!是汪小姐。”蘭心高興的說道,“是汪小姐呢。”
說到這裏又是一臉不高興。
“不過,汪小姐怎麽現在才來?”
哦。
舒雅想起來了。
汪文惠,這個在京城與舒雅關係最好的玩伴,也就是那個時常鼓動她對齊浩軒獻殷勤的人。
“汪小姐啊。”舒雅笑了笑,放下手裏的筆,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我忘了還有她。”
對於齊浩軒,就如同她跟舒雲柔說的,她並不在意,她也知道除了慶國公夫人陸氏,齊家對她不會有善意。
無利不起早,汪文惠是什麽人?她一眼就看得清楚。
如今來找她怎麽可能安好心,不過倒是可以看看對方有什麽打算。
蘭心驚喜的聲音已經響起。
“你說齊世子要見我們家小姐?”
汪文惠心裏笑了,這舒雅眼睛分明露出了期待之色。
不過舒雅雖然神色有些激動,但卻沉默未動。
看來的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汪文惠神情凝重幾分。
“當然不是,齊世子最是注重女子們閨譽的,他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低聲說道,“是他來我家做客時,偶然遇到我,問我的話。”
“齊世子說了什麽?”蘭心試探地的問道。
丫頭都聽出她話裏的要點了,當小姐的也聽到了。
汪小姐看向舒雅。
舒雅覺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抬起頭飛快的看了汪小姐一眼,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又低下頭。
“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她低聲說道,“這都是命。”
汪小姐看到了舒雅眼裏閃過的亮光,她心裏很滿意。
所以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