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四章 要命差事

江北經過水災之後,雖有荊玄等人的及時賑災,緩解了災民泛濫的慘景,然而,由於水災過後,昆蟲和老鼠泛濫,剛剛經曆過一劫的江北又十分不幸的成為了傳染病的重災區。

幾天之內,整個江北幾乎成了人間地獄般,無數的災民患上此症,不治身亡。更有數以萬計的災民逃出此地,紛紛前往京城逃難。

當消息傳到皇帝荊浤耳朵裏的時候,各地方的災民已經數不勝數,情況依然十分的危急了。皇帝當朝震怒,荊玄在殿下也是十分的痛心。

於是他主動請命:“父皇,都是兒臣辦事不利,想著賑災已經到位,卻不曾想水災過後會引發如此大規模的傳染病,如今難民死傷無數,兒臣請命,前去江北,救治災民。”

瞧著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如此,皇帝自然不忍心,那江北如今已是難民遍地,疾病大肆傳染,他怎麽舍得讓荊玄前去冒險呢?

皇帝深思熟慮一番,自然還是沒舍得讓荊玄前往。“如今疾病遍布,又有無數的難民湧入京城,京城內部自然有許多的事情處理,你且暫時留在這裏,替我排憂解難。”

容應晟站在一旁,想著這苦差事讓尹王領了去正好,隻怕不要落在自己的身上。身邊的大臣也都紛紛的低下了頭,根本就沒有敢上前請命前往的人。

“容愛卿,此事就交予你去辦理吧,你的能力我放心。”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容應晟擦了擦冷汗,自然是上前來領命。“陛下放心,臣自當盡心竭力,絕不辜負陛下的重托。”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容愛卿,此事係萬千的災民性命於你一身。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容應晟不知在心裏罵了這皇帝多少遍,您倒是愛民如子,怎麽不叫你的兒子去,偏偏要我去那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地方。

荊玄聞此,也不禁擔心起來。

這容應晟是什麽樣的人,他的心裏自然清楚。貪生怕死,貪財好色,讓他去做什麽賑災能夠有油水撈去的地方,他自然會滿心愉悅。

多日前要是讓他去江北,他自然是滿心歡喜,不過今非昔比,現在派他前往,不過是枉顧了那些百姓的性命。這容應晟,又哪裏會把災民們的性命放在心上?隻怕是對他們的疫病唯恐不及吧。

這可如何是好?荊玄心裏十分的焦急。

一旁的太子荊楚瞧著荊玄的樣子,不由得想推波助瀾,讓著礙眼的荊玄去江北也好,保不準就……

於是,他便上前開口:“父皇,兒臣瞧著五弟倒十分想為父皇分憂,而他上次做的賑災完成得也非常好,不如此次,也允了他一同前去的心願吧。”

皇帝荊浤一聽,不覺對這個兒子生出幾絲嫌惡,這還是那個賢良的太子嗎?竟然主動要讓自己的親弟弟陷於危險之地。

荊泰看著皇帝荊浤的臉色不大好看,便也上前解圍:“太子,父皇已然做了決定,你又何必再想著改變呢,何況我相信容大人的能力

,必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容應晟一聽,自然也是趕緊接話。“三皇子謬讚了,微臣不過盡自己的本分。尹王殿下能力非凡,哪裏去的那麽遙遠的的地方,自然還是留在京中為陛下分憂為好。”

皇帝一看這樣的架勢,倒也是放下了對太子的不滿。“既然如此,那就這麽定了。退朝吧。”

“哥哥,你今日為何如此?”荊玄十分不理解自家親哥哥今日的言行。

“荊玄,你是我的親弟弟,我素來對你嚴厲,也隻是為了保護你。這次之事,做好非常不易,若是做不好,不僅會傷害自己的性命,也會連累到母妃,你總是要為她著想一二的。”

荊泰看著弟弟一臉的大義淩然,卻也是十分的欣慰。

“荊玄,我知道你的心思,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荊泰說完,便也走了。

荊玄自然是不敢反駁兄長的意思,也就默默回府了。

容應晟一下朝,心裏自然是非常不痛快。他那般愛惜性命之人,如今卻要到那麽危險的地方,教他如何接受得了。但君命在身,由不得他不去。

於是他即刻前往太醫署,選了幾位太醫,容他們回家收拾一下行裝,自己也隨即回府打理一下事務。此事萬分危急,他也不敢做過多的耽擱。

回府大略的做了一下安排,他收拾了行囊便也很快上了路。

容筱熙原本想著能夠在容應晟臨走之前見上容應晟一麵,卻不巧,容應晟離府時他正巧去了善德堂,並未來得及把一些注意情況告訴容應晟。

容應晟帶著幾個太醫,風塵仆仆的趕到了江北,他們一行人坐在馬車上,隻是遠遠的離著城外幾裏處,他們便看見了路邊倒著的災民,甚至已有許多的屍體,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容應晟一行幾人,哪見得過這等慘狀?如人間地獄一般,毫無生機。

容應晟當即就被嚇住了,隨行的人甚至有受不了的跑到車外,忍不住吐了出來。

然而,這是他們必須做的,這裏是青州,上報時說的最為嚴重的地方,容應晟實在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坐在車裏,不敢下去,隻是喊來了車外的侍從,急忙派人去城裏查看。

但是,小廝和侍從自然也大都貪生怕死,遠遠的離著城門,都不敢進去,怕城門裏比這城門外更加的淒慘和悲涼。

隔著個城門縫,他們略微的掃了一眼,便也是禁受不住,急忙退了回來。

他們也是左右為難,若是這樣回到馬車處向容應晟報告,恐怕也得不聊什麽好果子吃,但若是進去了,隻瞧著城外的病虐就這般嚴重,城內估計已是一座死城了吧。

幾個人聚在了一處,一合計,當即覺得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不如即可趁此逃命去吧。

幾個人一拍而和,繞了一個小路,急忙就跑了。

容應晟在馬車上左等右等,一直等了兩個時辰,太陽都快下山了,卻還是不見派出去的人的蹤

影。容應晟有些擔心,又急忙派了幾個人前去查探,沒想到和之前一樣,幾個人都是一去不複返。

容應晟不禁心驚膽戰。他急忙下車,召集了所有的太醫。

“各位太醫,我等奉皇上之命,來此救死扶傷,然而,如今場景,已經遠遠的超乎了我們的想象。我們為民服務,可也不能不顧自身的安危,不如我們暫時商量出一個對策,再行處理,大家覺得意見如何?”

幾個太醫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冒著這麽大的風險,稍不留神,整個從京城來的全隊人馬都會全軍覆沒。

於是他們沉默的一會兒之後,也都相繼答應了容應晟的請求。

他們用從京城帶來的防治疫病的藥材,分別煮成了藥物讓所有的人服下,並煮燒了醋和酒,灑在了營地的周圍。

味道雖然嗆鼻刺激,可是為了大家的性命,倒也是沒人敢抱怨,甚至覺得這股氣味能夠帶他們他們暫時的安全感。

容應晟一行人就在城外徘徊了數日,幾個太醫本著救死扶傷的心,挺身而出,前去給路邊的災民診治病情,但是病來得凶猛異常。

瞧著得病的災民,一個個人渾身發熱,潰瘍之處流出了膿水,惡臭撲鼻而來。

幾個太醫分別的診脈,查閱帶來有關疫病的書籍,雖能證明是疫症的疫症,可是這疫症比以往曾經救治過的更加的頑固。

幾個太醫一時竟然束手無措,開了幾副專治疫症的藥喝了下去,那些人也不見有什麽好轉,反而最後也落得個不治身亡的下場。甚至他們的醫童有感染此症的。

一時間,人心惶惶,容應晟更是嚇得急忙撤出了青州二十裏之外,災民還沒有那麽多的地方。

幾個太醫也是急得滿頭大汗,連忙給自己也吃了幾副藥,嚇得容應晟差點以為他們也得了病,幾乎都要舍他們而去了。

容應晟知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但是要自己前去查探病情,行醫救人,也實在做不到。

幾日以來,容應晟不知派了多少人前去查探,但是所有人都是畏手畏腳,哪有人肯真的為了這些無辜的百姓,前去將自己的姓名置之度外呢?

因此,容應晟雖然來了江北幾日,卻是什麽線索和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得到。

皇帝左等右等了幾日,卻是半分消息也沒有收到。渝京城外此時已經有大批前來逃難的災民們。京城內部也是人心惶惶,生怕這些難民身上攜帶著病菌,所以,閉門不讓他們進來。

京城外,大路兩旁,已經有無數非病卻是餓死的災民。

皇帝十分的忌憚,十分生氣,容應晟居然一點成效都沒有做出來,災難已經愈演愈烈,這簡直危機到了國家的存亡。

皇帝於是派人快馬加鞭傳來急昭,限容應晟半個月內務必要有成效,否則提頭來見!

容應晟接到指令,簡直是手足無措,去也是死,不去做也是死。

簡直是在絕縫中求生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