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七章 相互試探
肖啟明沒想到荊玄這麽老半天,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禁有些挫敗,自己這麽費了半天勁,對方這個反映簡直讓人無力,有一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覺。
“嗬嗬,嗬嗬,殿下……”肖啟明幹笑了兩聲繼續道:“這哪是暮色小公子的錯兒啊,不過是臣太過……太過不起眼了,嗬嗬……”他這個借口找的,連荊玄都覺得牽強,暮色也不管別的,自顧自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叫肖啟明更是尷尬了幾分。
“暮色!肖大人說的都是實話,你這笑什麽笑!”荊玄板著臉,依舊是狀況之外的模樣,說完這句話,連他自己都差點沒有忍住。荊玄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肖啟明擠兌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得陪著笑。
“肖大人,聽說您一早來了好幾趟,所為何事啊?”荊玄覺得再扯下去著實沒什麽意義。
肖啟明聽到荊玄這般問,連忙整理了下表情,道:“就是那銀子的事兒,這不是一有消息臣便來向殿下匯報了嗎。最近臣也在派人去探聽,挨家挨戶這麽搜雖然沒有真正找到銀子,倒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真叫臣得了個消息。”他看了一眼荊玄,見荊玄依舊抱著頭仰躺在床上,仿佛聽進去了,又仿佛在想其他事情,從表情上並不能看出點別的什麽。
“在款銀走失的狹道周圍確實有一夥土匪,平日裏打家劫舍,肆無忌憚,卻沒想到他們這一回連朝廷的銀子也敢碰。”
“肖大人可是得到確鑿的消息了?”荊玄問道,他自然知道銀子就在瓦坊山土匪寨子裏,但是這肖啟明這幾日並沒見有什麽動靜,為何知道這件事,要說他與那土匪沒任何關係,打死荊玄都不相信。
“那土匪寨子就在瓦坊山上,臣早年便有了剿匪的心思,奈何土匪占的山頭當真是易守難攻,臣試了一次,損失了不少人,卻也不得不忍到了現在,再沒動過手,但是一直派人在山下留意其動靜,前幾日見他們運了批貨物上山,聽他們描述,那批貨物的模樣倒像是之前殿下描述的裝著款銀的箱子。”
“肖大人的意思是……”
“臣想的是,正好借這次機會將那寨子裏的土匪一網打盡,永絕後患才是。要不今日他劫劫這家,明日搶槍那一家,當真不是什麽事!”肖啟明說道。
荊玄一聽確實樂了,道:“肖大人這話說的對極了。隻是這郡中治安問題也應該你來操心,雖然你這般跟我說,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但畢竟我也隻是借道此處,又不是為了來剿匪,哪裏有什麽人來幫襯著大人啊!”
聽到這裏荊玄也是明白了一點,原來以為那瓦坊山土匪與肖啟明相互勾結,搶了銀子,卻不想這土匪與肖啟明卻並不是這般的關係。從肖啟明剛剛的話裏聽來,確實恨慘了這幫子土匪,恨不得立刻除去才是。
有意思!荊玄隻覺得這裏麵並不像他想的那般簡單,還
不知藏了什麽事呢。但是荊玄並不想了解,他也隻是為了要銀子回來而已。
“殿下有心便好,人自然是臣出!”肖啟明說道,“臣不過是借一借殿下的氣勢,來鼓舞一番將士,好能一鼓作氣將土匪窩一舉端掉才是。”
“哦!原來我的作用在這裏!肖大人明智!”荊玄哈哈笑道,隻是看著肖啟明的眼睛裏並沒有任何笑意。肖啟明隻覺得自己達到了目的,也不再再這裏多呆,便告退了。
荊玄望著已經閉合的門,衝暮色招了招手,道:“暮色,你可是看出了點什麽?”
暮色撓撓頭。“殿下,這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鬼頭!跟我玩這一出!你在我麵前還有話不敢講?沒見你平時這麽多禮!”荊玄笑罵了句。暮色性子向來跳脫,古靈精怪的,荊玄自然是知道,隻是暮色在他人麵前一直端著架子,看起來仿佛一個翩翩公子一般,實際上還是小孩性子。
“總感覺這肖大人怪怪的!仿佛對剿匪很急切一般。”
“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荊玄輕聲說了句,“你去把羅平叫來。”
羅平是這次帶隊護送款銀的侍衛長,荊玄也是在渝京從尹王府私兵中挑出來的佼佼者。原來這羅平一直是暗衛,後來被荊玄挑出來一直帶在身邊,也是有年頭了,用著也頗為放心。
那羅平進來也不多話,靜靜站在一邊,等荊玄思考。
“羅叔,這事還得麻煩你跑一趟!”荊玄這般那般交代一番,羅平這才領命出去。
卻說在荊玄出遠門這半月來,渝京卻也是並不太平。這時日正值煙花三月,百花漸放,萬物複蘇,春來冬去之際,皇帝荊浤為了叫眾人活動活動冬季生鏽的身子,便舉辦了春狩。這也向來是每年都有的活動,每年三月中旬都是這般,眾大臣和其子女與皇室一起,去渝京郊區的宜蘭山上進行春狩。原本這也是荊玄頂喜歡的,隻是這次不湊巧,他正好接了差事在外麵。
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次春狩竟然發生了意外。
皇帝荊浤身子骨向來硬朗,今年雖然五十有九,年近花甲之人,跑起馬來一點不比那些毛頭小子差,彎弓射箭尚可百步穿場。大齊雖然重文不重武,但畢竟是先祖馬背上得的江山,曆代皇帝都不容子孫們和大臣們荒廢了武藝,每年各種比試層出不窮,就是為了告誡人們萬萬不可忘本。
然而沒想到這回春狩卻在這裏出了岔子。荊浤一馬當前,在一條岔路上他追著個山豬跑遠了,後麵侍衛們遠遠墜在後麵,不敢打擾了皇帝的興致。誰曾想正在這當兒,遠處卻奔來了一頭大熊,荊浤**寶馬被這突然出現的熊一驚,立時便不受了控製,四蹄翻飛,像決堤的洪水一般,衝著深林裏便一頭紮了進去。
林子裏並沒有路,荊玄被顛簸的不行,且半空中多有枝椏,將他
的皮膚上劃出不少口子,他隻得趴伏在馬背上,一動也不敢動。後麵侍衛發現異樣,再追上來已是來不及了,他們合力殺了那大熊,卻是跟丟了荊浤,再在密林裏將荊浤找到,他已經摔下馬背,受傷昏迷了。一群人受了不小的驚嚇,慌慌張張回去請了太醫。皇後、淑貴妃等人也趕了過來。還好最後太醫說他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受了驚嚇,一時氣塞,才會昏迷,靜養一番便是了,隻是這受傷的腿卻是麻煩。
果然不到一個時辰,皇帝荊浤便悠悠轉醒,眾人方才鬆了一口氣。太醫告誡荊浤,切不可再憂思過重,需靜養半月才是。荊浤經過這麽一檔子事,也覺得自己年齡果真是大了,對自己的身體也有些力不從心,不由神色暗淡。淑貴妃在一旁寬解半晌,才堪堪晃過神來,便將太子荊楚招到床前,叫他在這半月期間輔理朝政,每日向他匯報便是。
太子也沒想到好事竟然來的這般突然,一時喜不自勝,自然欣然領命。皇後原本還在暗自憋氣,皇帝竟然叫了淑貴妃去伴駕,卻沒有叫她這麽個正宮皇後去,再聽到竟然讓自己的兒子接觸朝政,不由心中暗喜,也不再把淑貴妃放在心上。皇後想的自然是這般,你生了兩個兒子又怎樣,本宮雖是隻有一個兒子,其他均為公主,但偏偏我這麽個寶貝皇兒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太子!你又能拿什麽和我比呢!
淑貴妃也沒想到,竟然就這麽便宜了太子,便宜了皇後。她與皇後向來不對盤,不僅僅是因為二人在宮中爭了一輩子,還跟太子和她的另一個兒子荊泰有關係。
三皇子荊泰是荊玄的親哥哥,比他年長了整整十歲,說來也巧,兩人生日都在一天,隻是時辰荊泰在正午,而荊玄是在辰時降生的而已。荊泰自小喜武,當初皇帝問他長大了最大的願望是什麽的時候,他當年回答的就是當一個征戰沙場、為父皇開疆擴土的大將軍,於是十五歲那年荊泰便去了邊疆領兵駐守,這一去就是十年,若不是因為太子荊楚的挑撥離間,荊泰又怎麽會被皇帝猜忌,將他調回到渝京,卸了帥印呢。
因為這事,不僅僅是淑貴妃看皇後和太子不順眼,荊泰見到太子也是恨的牙癢癢,就連荊玄見到太子也是沒什麽好臉色,隻是太子倒是不以為意,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該怎樣就怎樣,“三皇弟”“五皇弟”叫得一聲比一聲親切。然而聽在他倆的耳朵裏,卻是難受的很。
當初荊泰反應極大,若不是被淑貴妃攔著,想來已經與太子大鬧一場了,畢竟當初年輕氣盛,不比現在。
卻說荊浤這般吩咐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這回自鬼門關走了一樁,便覺得自己是時候開始鍛煉太子了,太子荊楚在他看來尚且年幼,雖然年歲已經三十有三,但是哪裏夠資格做一個皇帝!荊浤也怕自己遭了什麽意外,去的突然,把祖宗基業就這般交到荊楚手裏,他哪裏會放心的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