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夜訪容府

荊玄聽得這話,便笑道:“多謝容大人為我擔憂了,隻是朱悠然這人能得到父皇賞識必定有他過人之處,倒是中書令還為了幫助本王,還特意宴請本王,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容應晟頓時不知說什麽好了。這話還怎麽接?這太極一打便沒玩沒了,他向來清楚,畢竟他玩這個的時候荊玄還尚未出生。而且這話中有話,意指他也過於急切,隻是不說透,看似平淡的一句話中卻暗藏玄機。當真叫他語塞。

他趕緊說道:“能為殿下分憂是老臣的職責,殿下言重了。”

荊玄挑眉而後說道:“聽說中書令近日經常來這飛仙樓?”

“不不不,就是老朋友聚一聚,殿下別誤會。”容應晟頓時背後生出冷汗,皇帝提倡節儉,他這要是傳到皇帝耳朵裏麵可就壞了,趕緊擦擦汗對荊玄說道:“多謝殿下提醒,老臣差點就犯了大錯,必定謹記在心。”

荊玄皺眉道:“此差事容大人還是別過多關心才好,若是叫父皇知道,也就不是我這提醒一句的事了。這話本不應該說,本王也是看在容大人對本王頗為照料的份上才這般的……”

這話中帶著不明的意味讓容應晟整個人一震,心中不滿,這不是在裝糊塗嗎,竟然拿皇帝壓他,叫他不要插手,真不知道那朱悠然與荊玄什麽關係,竟叫荊玄如此維護。

“殿下,賑災乃是大事,老臣必定盡心盡力,就算被皇上怪罪老臣也認了,救百姓於水火乃是國本。”容應晟突然義正言辭的說道。

若不是荊玄知道他的目的,恐怕就要被他這番話打動了,他哈哈一笑道:“容大人的確多慮了,暫不說我,父皇想必已經將此事安排妥當,不日便可動身了。”

此話一出,容應晟是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他若是在多說就顯得目的不純,馬上轉了口風說道:“殿下真是勤勞,真乃是國家之幸,就衝殿下此話,老臣也要如此!此宴便當做老臣為殿下提前踐行吧。”

荊玄眼中閃過一絲絲冷光,卻隻是一閃而逝,容應晟想的什麽,他自是明白。不過是仗著平日裏與他交好,如今便來向他邀功了。

“容大人說笑了,本王職責所在,父皇總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若是不能讓百姓過上好生活,便是愧對先人,多謝大人今日的提醒,這賑災的進度本王也得多多關注!”荊玄眼中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臉上卻滿是嚴肅,“容大人這酒我自然要喝上一杯才行!”

容應晟雖然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陪荊玄寒暄了一晚上。到得報更的喊聲傳來,兩人才相互告了別。容應晟將荊玄送上馬,看著他帶著暮色等人走遠了,才轉身又上了樓,去找韓侍郎等人了。

韓侍郎等人便也在隔壁包間聽了一晚上,他們也沒想到荊玄竟然當真推辭的如此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容應晟晚間跟荊玄玩了一晚上心機,還還無所獲,不免臉色陰沉沉的。眾人又是一番商議,卻見一直坐在韓侍郎旁邊一晚上沒說幾句話的周侍中開了口,“容大人我

倒是有一計,這是……”

容應晟一籌莫展,聽到周侍中開口,便連連擺手說,“周大人但說無妨,都是老朋友,說出來,我們聽聽,探討一番也是好的。”

周侍中這人長相便很是陰森,這般一笑,叫容應晟不覺打了個寒顫。

“此事……”周侍中這般那般說了一番,眾人聽罷,一時都沒了言語。

過了好片刻,容應晟才一拍桌子道,“妙!實在是太妙了!隻是這般做若是被皇上知道豈不是……”容應晟想的其實不是皇上荊浤,而是尹王荊玄。

尹王啊,尹王,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聖上又怎麽會知道,就算知道,這事與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周侍中麵色不改,坦然道。

眾人議論到得三更天方才散去。

卻說第二日早朝,荊玄便與朱悠然一起接到聖旨,三日後一早便動身去江北。荊玄與朱悠然隨後便又被皇帝叫進了禦書房,到得晚上吃了晚膳才被放出來。

朱悠然與荊玄並肩走出,不禁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青兒怎麽樣了,這幾日甚忙,都沒來得及與她傳話,也不知她在家被禁足有沒有被放出來。”

“容四小姐若是出來,哪有不來尋你的道理?”荊玄不由笑道,“快別想其他了,待得這一樁事咱們辦妥,容四小姐就能在你們朱家做少夫人了,哪裏用你這般念想,想見不過是回一趟家的事。”

“哈哈哈!”朱悠然聽荊玄這般一說,腦中便止不住開始幻想,“殿下您這筆墨功夫當真了得,寥寥數語便為我描繪出這麽一幅美妙景色。”

“你要是不放心,今晚隨我去一趟容府?”荊玄笑道,他說著說著反倒想起了容筱熙,不知她又怎麽樣了,這段時間來回奔波,確實也沒有怎麽關心她,這般再想起來,卻是怎麽也割舍不下,隻想立刻見到人才算好。

“我們如何去?”朱悠然一聽到這個,連忙問道。

“自是飛進去啊!”荊玄說罷便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換來朱悠然一陣白眼。

“恕在下做不到!殿下您翅膀好久不舒展,今晚可別抻到了!”

二人邊走邊說,已是到了宮門口。荊玄拍了拍朱悠然的肩膀也不說話,轉身便上了馬,帶著暮色甩了朱悠然一臉塵土,便揚長而去。

隻留下朱悠然一人在原地暗暗憋氣。

卻說荊玄那般說確實有逗朱悠然的成分存在,但也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待得回到王府,他便遣散了一眾人,早早的歇下了,等得月升中天,他才起身換了身行動方便的衣衫,飄然而去。

容府後麵有個小門,晚間也是不關的,荊玄早早便知道,今日悄悄推了門,便鑽了進去。長這麽大,荊玄何時做過這種事,如今一做,隻覺得即驚險又刺激,轉念想到容筱熙,又不覺加快了幾分腳步。

途中還算順利,並未碰見什麽人,荊玄到了聽雨軒門口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他看著麵前這門,卻怎麽也下不去手推開來

。若是原先跟他說,有一天他會大半夜因為衝動來找一個女子,他定然會嗤之以鼻,覺得對方一定是在諷刺他。然而這件事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而且叫他著實忽視不得。

讓他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他對容筱熙究竟是什麽感覺。

荊玄看了一眼麵前緊閉的門……若是自己見到容筱熙又能怎麽樣?他要說什麽才好……荊玄暗暗責怪自己為何不在屋中想好再過來。他來回踱了好半天步,什麽也沒想起來,反倒腦中越發淩亂。

罷罷罷!

荊玄放空大腦,走上前便將手放在了門上,使了使勁,才想起來,半夜這門定然是落了鎖的。他剛剛好不容易鼓足的氣又立時泄了。

荊玄抬頭看了一眼院牆,覺得並不高,便一不作二不休,三步並作兩步翻了過去,剛剛落地便聽到了一聲尖叫,隨即緊跟著便是“哐啷啷”一陣重物落地和水傾瀉出來的聲音。

“……什,什麽人!”

荊玄整了整衣衫,抬起頭借著月色便看到綠枝手裏的桶已是傾倒在了地上,“滴溜溜”滾遠了。

“綠枝,是我。”荊玄上前將那桶撿了起來,遞進綠枝手中。綠枝見黑暗中忽然竄出一個人,下了一跳,仔細看了才發現竟然是荊玄,一時愣住了,“尹王殿,殿下?”

“自然是我。”

“真的是殿下?”綠枝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麵前這張臉,這個聲音又做不得假,她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立時跪在地上,“殿下贖罪,奴婢不知道,一時衝撞了殿下,奴婢……”

荊玄哪裏有空理她,將她扶起來,便問道,“你家小……”

他話還未說完,便聽見身後傳來了門被推開的聲音,緊跟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綠枝?可是出了什麽事?”

荊玄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容筱熙,這聲音他太熟太熟。

“……怎麽是你?”容筱熙一眼便認出了這個背影,不是荊玄又是誰,隻是她沒想到,為何會在這時見到他。

“是我又怎麽了?不是別人,叫你失望了嗎?”荊玄緩緩轉過身來,他原本沒想嗦這句話,隻是聽到容筱熙這語氣中淡淡的疏離和嫌棄,叫他心中那一股衝動一時消散殆盡。他不覺也開始嫌棄自己,為何要這般急不可耐來求著別人冷言相待。

聽到荊玄如此說,容筱熙也覺得自己這麽說有點過了,攏了攏衣衫道,“殿下這麽晚來我這聽雨軒所為何事?”

荊玄見容筱熙衣衫隨意披在身上,頭發濕濕的,便了然剛剛她應該正在沐浴了,聽得響聲才這般衝了出來。他看著容筱熙,不覺神色愈發溫柔,那種嬌俏的小臉如今未施粉黛,鬢發並不整齊,衣衫尚且淩亂,但是他越看卻越覺得賞心悅目。

容筱熙被晚間微涼的夜風一吹,有些發冷,不覺身子輕顫。

看在荊玄眼裏,一陣心疼。

也許是月色太過溫柔,也許是星光太過璀璨,叫荊玄這一時想要擁她入懷,好好溫暖一番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