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章 後果自負

夏日炎炎,炙熱的陽光照得人有些昏沉。

尤西西匆匆忙忙的把午飯放在顧南夏手中,便趕回去上班。

病房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顧南夏沒什麽胃口,將淡綠色的長方形飯盒放在床頭的矮櫃上,沒精打采的躺著。

透明的**一滴一滴緩慢的輸入她的體內,白皙的手背有些青紫。

她最怕來醫院,最怕打點滴,最最怕的,是一個人來醫院打點滴。

記得最開心的一次,是有他的陪伴。

那天風雨交加,她沒有帶傘,為了等他,便冒雨衝進教學樓內,傻乎乎的站在樓道裏,一直一直的等……隻穿了連衣短裙的她,被淋的通透,鞋子也灌進了雨水,腳趾頭像是在裏麵遊泳。

然後她病倒了。

再然後就被黑著臉的他,強行帶去了醫院。

他陪了她整整一晚。

雨後泥土的氣味混著淡淡的青草香,像極了他身上的那幹淨清爽的氣息。

清晨,她微微睜開眼,看著他靜靜地半俯在床邊,白襯衫永遠是一塵不染,那雙眉眼在熟睡時,溫柔如水。

她用食指輕輕的從眉心滑過他英挺的鼻梁,停在他微抿的薄唇上。

指尖極輕的一顫,卻在心湖蕩漾開來,顧南夏的臉頰竄上兩抹紅暈,她急忙把手縮進被窩裏,假裝睡著,嘴角卻情不自禁的輕揚。

那時候,真希望,能一直一直待在醫院,能一直一直這樣,一睜眼,便是觸手可及的幸福。

回憶傷神,顧南夏覺得嗓子幹幹的,有些難受。

她一隻手骨裂,一隻手打著點滴,倒一杯水,都不再輕易。

她向來不願麻煩別人。

遂半支撐起身子,用打著點滴的手去拿矮櫃上的水壺,小心翼翼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

她吃力的將水倒進玻璃杯,終於鬆了口氣,額頭冒著大滴汗水。

她條件反射的抬手一抹,血管裏血刹那間倒流,幹淨透明的**先是一兩點猩紅,接著暈染開來,紅的炫目,顧南夏急忙安分下來,把手放在腹部,看著塑料管裏的紅色慢慢由深變淺,血液重新流回血管,點滴恢複常

態,才放下心來。

而後,便越發小心翼翼的去拿那杯水,明明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的東西,卻總是差那麽一點點。

就在這時,有人拿起水杯,接給她。

顧南夏正要道謝,抬頭一看,笑容僵在嘴角。

再然後,就聽到刺耳的聲響。

顧南夏都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掌心微微有些發燙。

直到護士跑進來,她說了些什麽,顧南夏一概不記得,隻知道是玻璃杯碎了,水濺在了他的黑色的皮鞋上。

顧南夏有些恍惚,盯著他,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

她是在做夢嗎?

麵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嗎?

“你好”

顧南夏怔怔的看著他。

有時候禮貌真的在表達一種距離,從他口中說出的兩個字,生疏而客氣。

顧南夏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聲音微弱,“你……好”

“我叫墨予辰,是墨氏集團的總裁,今天冒昧前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一下你”

他的嗓音依舊是那麽好聽,低沉而富有磁性。

好懷念的熟悉。

隻是……他這個自我介紹……真的有必要這樣麽……

“哦……你,請坐”顧南夏指指旁邊的床。

“不了,我說完就走”墨予辰說話時雖謙恭有禮,可就是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顧南夏乖乖點頭,道,“好”

“不好意思……你叫……”

顧南夏低埋的頭,緩緩抬起,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他是在問她叫什麽嗎?他是因為恨她,所以把她當陌生人嗎?他大可對她毫不理會,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呢?

還是,他真的……不記得她了嗎?

“墨—予—辰!”她記得自己站在梧桐樹下,大喊著他的名字,他卻冷漠的不肯回頭,淡定從容的向前走,陽光透過繁密的樹葉,投下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白淨的襯衫上,如同水墨畫般的美景。

“墨予辰!”她不依不饒的對著他的背影大喊著,“我叫顧南夏,顧,是左顧右盼的顧,南是東南西北的南,夏是春夏秋冬的夏,你一定要記著,因

為,這是你未來女朋友的名字……”

然後,她看到他腳步變的倉促,她捧腹大笑,那時候的自己,怎麽就那麽勇敢,而今,連抬頭看他,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顧南夏緊抿著有些發白的唇,聲音小的似在自言自語,“顧南夏……左顧右盼的顧,東南西北的南,春夏秋冬的夏,顧南夏……”

墨予辰隻覺得熟悉,卻又無跡可尋,遂沒有多想,繼續道,“是你丟了項鏈?”

顧南夏的唇咬出深深的齒印,她張了張口,說不出話,隻是僵硬的點點頭。

“是你買的?或者是別人送的嗎?”墨予辰看著把頭埋得低低的顧南夏,微皺著眉。

顧南夏無意識的將白色的被麵抓皺,遲疑的說,“送的”

“誰送的?”墨予辰打量著顧南夏,她似乎很痛苦,又極力的忍著。

一滴淚打在她的手背上,涼涼的,心陡然一驚,顧南夏別過頭,躲閃著他的目光。

墨予辰側目,“顧小姐?”

顧南夏吸了吸鼻子,“我不舒服,不想回答”

墨予辰輕蔑的一笑,“是不想回答,還是心虛?”

顧南夏偏頭看他,一雙眼通紅通紅的,他竟然這樣說?

墨予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咄咄逼人的說,“告訴我,項鏈是誰送的?”

顧南夏的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搖搖頭,並不言語。

“好,你不說,我說”墨予辰從西服的口袋裏拿出那條項鏈,吊墜懸在空中,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這條項鏈價值千萬,你說是別人送的!”墨予辰輕蔑的一笑,“若真是送的,那人必定對你珍而重之,可我看到的,是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裏,連倒一杯水都那麽艱難”

顧南夏苦笑一下,很好!墨予辰!

她平心靜氣的說,“我想我們並不認識,我也沒義務在這裏一一回答你的問題,我要休息了,麻煩你出去”

墨予逸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言語裏卻充滿挑釁,“顧女士,你會為你的失言負責任的!”

話畢,墨予辰便走出了病房。

病房內的顧南夏終於泣不成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