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2章 臨危應變，血濺五步
燕雲衫和月兒被侍衛押著走進太子府後院一個院落，這院落燕雲衫再熟悉不過了，前世便是宇文琰用來施行私刑的地方。
院子北麵一溜三間正房，全部厚紙糊窗，裏麵都是各色刑具，左右偏房則關押著宇文琰失寵的侍妾以及被他秘密抓起來的人。
方一走進那間正房，月兒就驚呼一聲，嚇得蜷縮到燕雲衫的身邊。
燕雲衫也是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房子正中行刑椅上坐著的那個人。
那是個女子，一頭長發蓬亂地擋在麵前，被濃稠的血水黏在臉上和身上。
她的兩隻手，手指尖上都釘了竹簽子，十根手指幾乎全部折斷。
身上的衣服幾成漁網般掛著，露出血肉模糊幾乎分不清哪兒是哪兒的肉體。
眼前的情景仿佛一個驚雷劈中了燕雲衫，那血肉模糊的四肢、完全變形的麵孔……無不讓燕雲衫仿佛回到前世一般驚悚萬分。
宇文琰對燕雲衫的反應十分滿意，他得意洋洋地對行刑的劊子手使個眼色，那劊子手上前一把將女子的頭發抓住，狠命拉起來。
已經嚇得篩糠般不斷發抖的月兒忍不住驚叫道：“青蓮！王妃，那是青蓮！”
燕雲衫也終於看清楚，那個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女子竟然是常玉嬌的貼身丫環青蓮。
常玉嬌逃走之後，燕雲衫已經疏通關係將青蓮從落霞司贖出，送回老家。卻沒想到她竟然再次落入宇文琰手中，還成了這般模樣。
燕雲衫的心緊緊地被揪了起來，她知道宇文琰為人心狠手辣，看青蓮被折磨成這般模樣，定是她一直不肯開口，不禁心下敬佩不已。
宇文琰斜睨著燕雲衫道：“燕雲衫，怎樣，有什麽話要跟本王說麽？”
燕雲衫緩緩抬起頭，直視著宇文琰顫聲道：“她是我的故人，我能過去跟她說句話麽？”
“當然。”宇文琰冷冷地道：“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在本王麵前耍什麽小聰明。”
“王妃！”月兒驚恐地抓著燕雲衫，不斷地搖頭。燕雲衫衝她擠出一個微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走近看，青蓮的慘狀更讓人心生畏懼，一張曾經清秀的麵孔，變得仿若地獄中的牛頭馬麵一般，連一處好的地方都沒了。
燕雲衫心中一酸，落下淚來。她蹲下身，用絲帕輕輕擦拭著青蓮麵上的血跡，低聲道：“青蓮，是我，我是燕雲衫。”
青蓮聽到燕雲衫的聲音，渾身劇烈地哆嗦了一下，被捆住的胳膊掙紮著，勉強睜開一隻腫脹的眼睛。
那眼睛裏也充滿血液，燕雲衫都不確定青蓮是否能看見自己。
隻見青蓮嘴巴囁嚅著，隨著幾股黑紅的血液湧出，一個仿佛撕裂般沙啞的聲音道：“王妃……總算等到你……救我……”
燕雲衫隻覺得心中一陣利痛，青蓮的每一個動作和聲音都在刺激她不斷想起曾經身為人彘的痛苦。她知道青蓮的意思，她在求燕雲衫解除她的痛苦。
燕雲衫深深吸了口氣，緩緩伸出左手，將青蓮的頭摟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青蓮，放心，我會救你，你不會再如此痛苦了。”
說罷右手竟突然一翻，多了把匕首，直直地衝著青蓮左邊心窩便刺進去。
一股鮮血噴湧而出，燕雲衫隻覺得自己手上一熱，青蓮的腦袋垂下來，枕在自己的肩頭。
“該死！”宇文琰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燕雲衫仿佛一個玩偶一樣被宇文琰一把拎起來，甩到兩個侍衛身邊。
她瞪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宇文琰瘋了一般喊侍衛們上前查看青蓮。
青蓮那隻腫脹的眼睛還未完全閉上，卻不再痛苦，神情安靜而淡然。
“你不會痛苦了……”燕雲衫心中不住念叨著這句話。
雖然這是青蓮所願，但卻畢竟是殺人了。燕雲衫隻覺得心中仿佛堵了一團棉花，腦中“嗡嗡”作響，空白一片。身體裏所有的情緒都化成淚水，從空洞的眼睛裏不住地流出。
若不是兩邊侍衛架著，燕雲衫恐怕早就暈厥過去。
宇文琰狂怒地轉過頭，憤怒地衝上來抓住燕雲衫胸前的衣襟，咬牙道：“燕雲衫，你這女人真是狠毒！”
燕雲衫勉強地擠出
一個冷笑道：“宇文琰，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氣節。青蓮寧願血濺五步，也不願出賣主子！”
宇文琰氣急敗壞，抬起手就劈頭蓋臉地打向燕雲衫。
手還沒落下，卻隻見房門“咚”一聲被撞開，兩個侍衛像皮球一般滾在地上。
“太……太子殿下，不好啦……”其中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爬起來，道：“岱王和李指揮使帶著驍騎衛衝進太子府。”
話音沒落，就見宇文琮一腳踢開虛掩著的門，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李杭和禦前司驍騎衛的人馬。
看見青蓮淒慘的樣子，即使是見慣沙場的宇文琮和李杭也吃了一驚。宇文琮雖然早知道宇文琰在宅邸中私藏刑房，卻沒想到竟是如此規模，如此殘忍。
“皇兄！臣弟來接雲衫回去。”宇文琮邊沉聲說著，邊已經走到燕雲衫旁邊。
宇文琰對宇文琮的突然到來吃了一驚，正發愣間，已經被宇文琮一把推開，將燕雲衫接到懷裏。
燕雲衫抬起淚眼，隻說了一句：“殿下。”便幾乎暈厥。
宇文琮急忙將燕雲衫抱起，也不管宇文琰的反應，轉身便往外走。
方走到門口，宇文琮又站住腳步沉聲道：“皇兄，今天的的事情，臣弟會永遠銘記在心。”
說罷，由驍騎衛簇擁著走出太子府。
燕雲衫幾乎是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岱王府，宇文琮心疼地摟緊燕雲衫冰涼的身體，道：“愛妃，對不起，本王沒能保護好你。你放心，這種事情，本王絕對不會讓它再出現第二次。”
太子府中，宇文琰麵如寒霜地立在刑房中，侍衛過來問道：“殿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接下來？”宇文琰冷冷地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本王也不用客氣了！馬上給本王秘密聯絡北疆的庫爾族人頭領！”
“是。”侍衛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宇文琰轉過身，看著深深紮進青蓮心髒，隻剩刀柄留在外麵的匕首。心道：這燕雲衫真非一般女子，身藏利器，本王竟沒有發現。看來，這個女人本王必要認真對付，才能了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