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2章 咱能好聚好散嗎?

“嗯?”誰在念她?

唐芯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心中暗自警覺,往周遭看了兩眼,除了遠端明亮的燈火光輝,以及偶爾途徑的巡邏禁軍,倒是沒什麽可疑人的身影,霎時便把那股不安的感覺拋開,跺跺腳,低聲咒罵:“該死的渣渣,還想讓本寶寶在這兒等多久?”

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好麽?

“難道那貨是在報複昨晚的事?”唐芯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越想越覺很有可能。

“不過是讓你等上一陣,你就不耐煩了?”一道帶著陰涼意味的聲線,炸響在唐芯耳際。

腦中那些個要不得的想法,立馬一掃而空,噙著抹卑微、謙遜的笑朝左側望去,道:“哪能啊?能在這兒等待王爺,是本宮的福氣,別說幾個時辰,就是讓本宮等上幾天,本宮也是願意的。”

半倚著山石壁的沈濯擎,偏偏然直起身體,神情滿是倨傲,甚至染上幾分自得,顯然對唐芯的示弱十分鍾意。

“王爺,本宮已經如約到了,您瞧,是不是該把那肚兜還給本宮啊?”唐芯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不是她沒有骨氣,而是軟肋在這貨手裏捏著,她想硬氣也硬不起來!

沈濯擎不屑地輕哼一聲,挪步朝她走來。

唐芯一邊笑,一邊後退,好在山石背部的空間足夠大,能容納得下兩人的身子,且二人間還保持著三四步的安全距離。

“那物是芙兒你贈與本王的定情信物,本王已然收下,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沈濯擎眯著眼,緩聲說道。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著,他喚著芙兒二字時,語氣加重了一些,就像在暗示什麽一樣。

唐芯沒好氣地偷翻了一個白眼,腳下又往旁邊挪了一步,訕笑道:“可本宮真的不記得有這回事了,王爺您又何必苦苦糾纏呢?有句話說得好,畢竟曾經相愛過,大家好聚好散,下回見麵,或許還能做個朋友。”

啊呸!鬼才要和他做朋友!等她拿回證物,哼哼,有他好果子吃!

一抹凶惡的狠光,在她如月光般通透的眼眸裏閃過。

沈濯擎細細審視了她良久,看來,她是真的忘得一幹二淨了。

嘴角一勾,笑得隻見眉不見眼,正要說話,山石外忽然有腳步聲逼近。

唐芯慌忙捂住口鼻,本能地靠緊石壁,直到禁軍走遠,提到嗓子眼的心髒才又落回了原位。

擦,這種‘偷情’的滋味,真心太刺激了!

抹了下額上的冷汗,耐著性子笑問:“您覺得本宮的提議怎麽樣?”

沈濯擎沒有作聲,但他唇邊那抹笑裏,卻暗藏譏諷。

“其實,本宮這麽做也是為了您好,”唐芯賣力遊說著,“您想啊,萬一哪天有人發現您私藏著女人家的貼身衣物,會做何感想?往小了說,會懷疑您金屋藏嬌,往大了說,指不定會以為您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難道王爺您想被人戳著脊梁骨,笑話您有收集肚兜的古怪嗜好?或是遭人嘲笑,說您私底下,添置肚兜來偷偷穿戴?”

隨著她的講述,沈濯擎腦中自然而然浮現了相同的畫麵,臉龐一青,心頭泛起陣陣惡寒。

“夠了!”他不想再聽她胡言亂語。

唐芯乖乖閉上嘴,打量他幾眼,以他能聽到的分貝嘟囔:“所以啊,為了您的清譽,您

幹脆把肚兜還給本宮得了,本宮保證,一定會對您感恩戴德,銘記您今日的大恩。”回寢宮後,幫他豎塊墓碑,日夜祭拜,咒他早死早超生,滾去地底下和本尊做一對鬼鴛鴦!

“你真的想要回肚兜?”沈濯擎笑容狡詐的問道。

“……是!”唐芯大力點頭,要不是為了肚兜,她幹嘛半夜不睡覺,來這兒見他?

“還與你不是不行。”聲線忽然放輕,且氣息越來越近。

唐芯立即握緊了拳頭,僵著臉站在原地。

她發誓,這貨要還敢輕薄她,就是拚著身份曝光的風險,她也要和他死磕到底!

“在你守諾辦完答應本王的事後,本王定將它物歸原主。”

“事?什麽事?”她記得,上次見麵他也有說過類似的話。

沈濯擎神色一冷,眸中布滿了陰毒的狠光,一字一字道:“弑君。”

“哈!?”唐芯徹底懵圈,弑君?他要對付冷麵神?

太過響亮的驚呼,讓沈濯擎極其不快,耳廓一動,已聽到走遠的禁軍調頭返回的腳步聲。

低咒一句後,伸手點住唐芯的穴道,拽著她的後領,施展輕功飛走。

禁軍撲了個空,在禦花園裏巡視一圈,未發現任何反常之處,便又散開了。

皇宮僻靜無人的冷宮清池旁,一抹黑影懸空落下。

“你這女人!”差點曝露了他的行蹤!

沈濯擎憤然剮了唐芯一眼,見她一臉惶恐驚愕的表情,這才覺得氣消了些,遂,出手幫她解開穴道。

剛一得到自由,唐芯步伐生風,猛撲到池塘邊,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帶著刺鼻臭味的**,通通沒入水中,幾片還沒消化完畢的青菜葉子,伴隨著蕩開的漣漪,慢悠悠飄遠。

“嘖,”沈濯擎嫌棄地淬了聲,不僅沒有幫忙的意思,反倒退後幾步,唯恐沾上味道。

唐芯吐了半天,總算是遏製住了胃裏翻騰的浪潮,擦了擦嘴巴,踉蹌著轉過身來。

霧草!他離那麽遠幹嘛?

心火蹭地燃燒起來,丫!不是他忽然帶她高空飛行,連聲招呼也不打,她至於變得這麽狼狽嗎?

“怎麽,你對本王心有怨言?”語氣十足的危險。

唐芯深吸口氣,摁下了一拳轟上去的衝動,擠出笑,說:“怎麽會?”

“晾你也沒這膽子。”他冷笑道,口吻很是篤定。

額頭蹦出幾條青筋,忍耐!她得忍耐!

勉強保持住理智,她弱弱地問:“本宮腦子有些不太清醒,似乎出現了幻聽,還聽見王爺您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

“你沒有聽錯,”沈濯擎的回答,擊碎了唐芯的希望。

秀眉一皺,臉上的笑再難撐住,麵無表情的說道:“為什麽?”

他和冷麵神不是手足兄弟嗎?不是君臣嗎?為何要對付他?

“理由你無需知曉,”他的大計豈是一個女人可以過問的?

“我不做。”唐芯不帶猶豫的回絕了他的要求。

“你想反悔?”沈濯擎的麵色突然變得猙獰,舉步朝她逼近。

迎麵而來的陰暗氣息,讓唐芯有些害怕,她不自覺後退了幾步,半個腳跟幾乎懸空在清池邊沿外,已是退無可退。

“哼,皇帝拉攏

人心的手段,倒是玩得夠精湛的,本王隻是離京數月,就將你收買了,”說著,臂膀忽然伸出,一把扼住唐芯的下巴。

疼!

尖細的疼痛從下顎傳來,她隱忍地皺起眉頭,可眼神卻不見半分膽怯,倔強而又固執的回視他。

“在他身邊伺候幾日,你真當自己是他的人了?”沈濯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貼著她的耳朵,道,“你做夢!別忘了,你是為了本王方才進宮的,即便你忘記前塵,但你當初在本王跟前立下的契書仍在,你若想反悔,本王不介意將它送給皇帝,到時候,你猜他是會信一個隱瞞身份,喬裝打扮混到身邊的奸細,還是會信本王手中的證據?”

陰冷的話語,如寒冬裏的一道刺骨涼風,無情刮入唐芯的毛孔,冷得她唇齒打顫,麵若冰凍。

“你……你別想騙我!”她不信!什麽契書,一定是他編造出來的假話。

“騙你?”沈濯擎冷嗤道,“你還不夠資格。”

說完,在唐芯動搖的目光下,緩緩鬆開手撤離了身體。

“本王給你三天的時日考慮,倘若你信守承諾,待本王登上大寶,不介意封你個貴妃當當,若你執意背叛本王,”許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沈濯擎忽地揚起笑來,笑得不懷好意,“你便等著品嚐皇帝懲治奸細的手段吧,他,可不像本王這般好說話。”

言罷,他懶得多看唐芯一眼,點地飛走。

他不怕這女人會去乾清宮通風報信,如果她真有這份膽量,今夜便不會出現在此與他相見。

唐芯傻愣愣看著天際消失的身影,好半天也回不過神,腦子像是被無數條絲線占滿,亂哄哄的。

擎王想殺冷麵神,而本尊就是他的同謀?

驀地想起圍場發生的行刺一事,寒毛一豎,不行!她得去告訴冷麵神才行!

雙腿剛剛邁開,又猛地頓住。

他敢撕破臉把詭計說給她聽,肯定會有所準備,萬一到了冷麵神跟前,他反口否認,那人會相信她的話嗎?

唐芯心煩意亂地扯了扯頭發,媽蛋!憑毛她要遇上這種事啊!

狠狠踢了下地上的石子,碎石咕嚕嚕滾了兩圈栽進了身後的池塘裏。

要不她跳進去試試,能不能把本尊給換回來?

試探性地伸出腳,卻又立馬收回。

擺擺頭:“不好!”

她絕不要做自殺這麽沒品的事!

躲藏在冷宮牆頭的修容,一臉無語地望著池塘邊,時而擺頭,時而搓臉跺腳,且麵目全非的女人。

她不會是瘋了吧?

嘴角**幾下,實在不忍直視此人犯傻的舉動,運起內力無聲飛出寢宮回乾清宮報信去了。

聽完修容的闡述,天子幽冷的雙眸裏掠過一道不明的笑意:“如此說來,她並未答應擎王的要求?”

“是,蓉妃的確拒絕了擎王,後來,擎王近身同她說了幾句,屬下離得遠,未能聽清,想來,應當是威脅之語。”修容如實說道,“主子,是否要將隱患除去?”

不論蓉妃三日後的決定為何,她是擎王派進宮來的奸細一事,是板上釘釘,做不得假,為萬無一失,應在暗中將此女除之,以防惹來禍端。

“不必,朕留著她尚且用處。”薄唇微微一翹,笑容中滿是算計。

(本章完)